肖俞道:“我与鹿老头儿深谈过一次,他们祖上出过一位了不得的阴阳大宗师,只是后来人才凋零,据说是体质不宜修炼天道,故而只能靠习武安身立命。只是没想到几百年下来,居然被人欺上门来,连老窝都保不住。”
李存勖叹了口气:“君子之泽,三世而斩。鹿家能绵延这许多代,其实也算是祖上保佑了。”
肖俞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但他们祖上还是留下了这么个祸害。饶是云龙剑派武道再高,他们祖上修炼心法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立时就是毁派灭门的大祸。”肖俞松开标长的肩甲,道:“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咱们没有死仇,我不与你为难,看在你身手不错,习武不易,就放你去吧。”
那标长后退几步,活动了几下手下,浑身铁甲哗啦作响,道:“好大的口气,老子可没说打不过你!”右手显然已经不再灵光,左臂屈起,又要贴身撞过来。
肖俞笑道:“摧心肘,靠山肩,你这一路贴身短打练得倒是纯熟,下了不少苦功吧?要是今日给你废了,你这下半辈子可就完了。你别逼我。”
李存勖笑道:“现在好了,他们的大祸,转到你身上了。”肖俞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按说逼药使自尽了,自己也算是给孙趋庭报了仇,就可以离开了。但这药使诡计多端,谁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这厮会不会“死而复生”?可要是补上一刀,又实在不是肖俞的作风。肖俞自嘲地笑了,方才被药使斥为伪君子,还真是有些道理。
犹豫了片刻,肖俞终究还是在药使胸口补了一脚。这一脚下去,即便是一个大活人,也足以让他筋脉尽断、脏腑破裂。肖俞确定此时药使五脏六腑都已被震碎,即便他方才服下的毒药还有起死回生的鬼门道,也是没机会再醒来了。说实话,辱虐尸身,原本肖俞本意。只是这药使太过狡猾,肖俞不得不多些防备。
既然药使已经被料理,肖俞自认回去见孙夫人也算是有些底气了。正要离开,忽然想起孙夫人还给老帮主出了一道难题,让老帮主寻访对孙趋庭下毒的人。若是药使的尸体还留在这里,老帮主万一得了消息,说不定就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即使不能真的确定这就是下毒之人,以那老狐狸的心性,多半也会硬说这就是要抓的正主儿。
上坐的那人,身材颀长,眉清目秀,一只脚支在横梁上,一只脚在空中晃啊晃的,一脸悠然自得之色,正是刚刚从巡城官兵包围下逃脱的肖俞。
下面的那群人,身穿黑色袍服,腰系大红板带,头戴黑底红边短硬脚襥头,一望可知,是刺史府的捕役。
当先一人仰着脑袋叫喊道:“那小子好生听了,你已经无路可逃,还是赶紧乖乖底下来束手就擒,少受皮肉之苦。要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待会儿弓箭手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俞眼望远方,毫不在意地笑道:“那就等弓箭手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哎,方才你说话还有些漏风,怎的现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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