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的事,便是本书开头,霍洵将那几名黑衣人收服、药王在千钧一刻之际苏醒过来,并告诉霍洵和秦乐乐慕长歌身种噬心蛊之事。
因为慕长歌解蛊的事,秦乐乐与霍洵产生了分歧,虽然二人都没有过多地再去争执那个话题,但心里都觉得别扭,一路无话。
霍洵背着秦乐乐,穿过被凉如水的夜色浸透的林间,皎皎月光的清冷光辉包裹着二人,静得只能听见步子踏进地上的软泥里的声音和林间若有若无的溪流声。
折腾了一整天,秦乐乐有些困乏,便靠在霍洵的背上,只觉得温暖安心,隔着衣服和霍洵宽厚的肩膀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她沉沉欲睡,紧贴着霍洵的后背,搂紧了他的脖子,心想,反正自己早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的,这数千年前的江湖恩怨看看便罢,实在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她咂咂嘴,似是香甜梦境中的呓语:“也罢也罢。”
天色渐明,谷中黑暗笼罩的阴霾似是轻纱般一层层褪去,远处天与地的交界处泛起大片的鱼肚白,被周围旖旎的彩霞包围,一轮新日缓缓冒了个头,映得药王的整个院子被一片微红光晕笼罩。
霍洵背着秦乐乐,喊了好几遍也不见她有反应,只好掐了掐她的大腿:“喂,醒醒。”
秦乐乐睡得正香,正梦见自己在适才的林子里打滚,被霍洵这一掐,不禁惊醒,一把抱住霍洵,一脸无辜,几乎要哭出来:“有东西咬我。”
霍洵把她放到地上:“……”
她撇撇嘴,还是可怜巴巴地往霍洵身上蹭:“霍公子,刚刚有东西咬我……”
“……”
看她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霍洵却丝毫无动于衷,因为她越是如此,他越是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慕长乐。她和她终究是太不同了。
他指指前方药王的茅草屋:“你看,那是什么?”
说话间,霍洵对着她的脸一通揉捏,慕长乐的脸顷刻又变回了男孩子的样子。
秦乐乐揉揉眼:“太阳要出来了,霍公子,天亮了?”
“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霍洵面无表情地拉起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秦乐乐此时方才注意到,院内一片狼藉,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打斗。
未及进门,却见屋内出来一名白衣胜雪的少年,手持一把银白长剑,剑尖指地,清冷眉目间透出凛冽的杀气。
可即便如此,秦乐乐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还是被惊艳到。眼前的少年轻逸绝尘、眉清目秀,面目玲珑剔透到任何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可能都要黯然失色,自愧不如。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原来冰清玉洁也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
只见那少年一眼看到了易容成男装的秦乐乐,清冷的脸上绽开喜出望外的笑意,似是一瞬间有万千冰山消融在明媚阳光下。
他飞奔过来,一把把秦乐乐搂在怀里:“小乐,是你吗小乐,你还好好活着,真是太好了。”
秦乐乐只觉得少年的体温比他的眉眼更要清冷万分,加上胸口的伤还未痊愈,少年怀中的凉意似是侵入了自己的身体,她想开口,想要挣扎,却没有了力气,只是吐出了一丝微弱的冷气,在熹微的晨光里却也转瞬即逝。
她能感到自己的眉间迅速结了一层霜,而霍洵此刻已急匆匆进了屋里,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她开始怀念霍洵背上和怀中的温度,可是更多的是心有不甘。
是啊,换曾是谁能甘心?
这么好看的一个少年,自己不过是在心里暗自夸了夸他好看,他就跑过来抱住了自己,然后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他冰死了?
不甘啊不甘,祸水啊祸水,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离这些好看的男人越远越好……
少年忽然一把推开她,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不是它,你究竟是谁?”
“放开她。”天合剑的锋利的剑刃架在少年的脖子上,霍洵冷静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你看不到她被你冻伤了吗?”
少年徐徐松开手,秦乐乐只觉浑身无力,脚下一软,倒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已是躺在霍洵的怀里。
她眉间的凝霜渐消,化作两颗晶莹的露珠挂在眉梢,她伸手紧紧抱住霍洵,似是生怕再感受不到他怀中的暖意:“你可……可不准再把我丢下了知道吗?”
霍洵一手搂住她,一手持剑直指在少年脖子上,低头轻声和她说着话,温热的气息酥酥地扑在她的耳边:“好了,没事了,我在这。”
“原来,小乐的魂魄终究是散了,”少年叹口气,整个人似是被抽尽了最后一口气,垂头耷肩立在那里:“我爹这次终究是没有骗我。”
“白未央,”霍洵将剑尖更逼近他的脖子一步,有殷殷鲜血顺着细细的伤口渗出:“慕长歌和药王呢?”
白未央冷笑一声,神情寂寥,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拨开霍洵的剑:“怎么,霍掌门怀疑是我做的?我一心只为寻小乐而来,到此时这里便是这般光景,你不知道的,我更不知道。”
北界功夫以毒辣阴狠著称,白景行作为北界的仙主、云止山的掌门,虽然多年来在江湖上雷厉风行、无所不做,令人闻风丧胆,但其子白未央却从未参与过外界的纷争。世人只道这位云止山的少主聪慧绝人,只和人对视一眼便能尽知他人心中所想、所感,从未有过伤人之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段为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霍洵将剑收回:“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此的?”
“不瞒霍掌门,你将小乐救走之后,我便去了九还山寻你,虽然你西派的弟子守口如瓶,可他们又如何瞒得了我。”
霍洵一只手搂着秦乐乐的肩膀,一只手从她腰间滑到她的膝盖下方,将她整个抱起往屋里走去:“你来找我们,可有何事?”。
白未央紧跟其后:“有啊,我来告诉你,慕长歌为什么会去九还山找你。如此一来,你也不用再费劲心思去找那药王和慕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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