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午时,雨势才逐渐减小,小雨细如牛毛,不停歇的下着,远处的大山烟雾缭绕,若隐若现。
空中的乌云开始慢慢散去,有淡淡的黄云开始慢慢出现,目光能够触及到的光晕,照耀在房屋上,树木上。
随着大雨放缓的脚步,孙大婶带着孙远航冒着细雨,匆匆离开。
“姐,你说孙大婶回去会同孙大哥说吗?”西荷低头问道,手中的小棉袄已缝制出雏形,虽一边问着,手上却是不停歇。
西月摇摇头,“听天由命吧!如果清雅和孙大哥有缘分,迟早会走到一起,咱们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缘份妙不可言,如果不是命运使然,她又怎会跨越时空,与景之相遇,相知。满心满眼也只有他一人,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便是踏遍万里山河,也要找到他。
西玫见西月脸色不好,眼眸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西荷姐,清雅姐姐的事明日便有答案,倒是你,与唐大人如何了?”
“说清雅姐姐,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与唐宜君啥事都没有,小妮子可别胡说!”西荷撅着小嘴抗议道,眼里却有一股掩不住的喜悦。
“口是心非的样子,可真是可爱!”西月狠狠的在西荷脸上一捏,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西荷的小心思,在她眼里是不可言说秘密,西月与西玫却是看的真真切切,毕竟她们也都爱过,心里装着一人时,哪怕听到他的名字心里都有一种无以言说的幸福感。说起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西荷便是这样,感情不论时间长短,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便足以让人动心。
西荷气呼呼的拍掉西月的手,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和唐宜君真的没啥事,你们不信就算了,我去做饭了!”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姐,西荷姐姐与唐大人,我怎么感觉就是狐狸和兔子,真是有趣的紧。”西玫轻笑,带着些许俏皮,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一般。
“你这比喻的倒是贴切,不过西荷即使是只兔子,那也是只凶猛地兔子。”西月答道。
西玫放下手中的绣活,将床上已经睡醒,正咧嘴傻笑的小家伙,一把抱了起来往西月怀里一塞,无奈的恳求道:“姐,我带他实在太累了,我去帮西荷姐做饭,你带景恒好不好!”
西月看了看怀中正准备憋嘴要哭的小家伙,又抬头一看西玫,伸手将西玫脸颊的碎发束在耳后,眼里透着心疼,低头对着怀中的小家伙说道:“景恒,姨妈带你你玩,我们去找二虎玩好不好!”
小家伙一听二虎,立马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应该是高兴。
二虎是隔壁杨奶奶的孙子,比景恒大两个月,马上快九个月了,长的虎头虎脑的,眼睛大大的,两颗黑豆豆非常有神,小家伙定是随了俊子个,尽管才几个月,但已看得出来以后一定是个长腿欧巴。
二虎的娘就是昨日去田里时遇到的桂花嫂子,西月经常带着景恒去二虎家串门。
西月来杨奶奶家时,桂花嫂子刚收拾完碗筷,见西月来了,满脸笑意的问道:“月姐儿来了,可吃过饭了?”
“还没,西荷正做呢,我带小家伙找二虎玩会,免得在家闹腾的很。”西月笑着答道。
隔壁屋里的杨奶奶听闻西月来了,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哎呀!月姐儿来了,快点来坐。”杨奶奶将椅子放在院子里,招呼着西月,看了一眼西月怀中的小家伙,这才明白过来,又道:“虎子今日似有些不舒服,闹腾了一早上,这才刚睡着。”
西月有些诧异,二虎身体一向健康,没怎么生过病,立马问道:“二虎怎么了,可去看了大夫。”
杨奶奶一听,笑道:“都是小问题,这不昨日熬的粥有些稠,吃的有些多了,有些积食,老是拉肚子,熬点药喝了便好了。”
西月本想让西玫来看看,但一想到西玫的嘱咐,便就此打住。小孩拉肚子,积食,村里的老人都有自己的办法,西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有些勉强的扯嘴轻笑,附和道:“既然杨奶奶有办法,那我也就放心了,过两日便又能见到生龙活虎的二虎子了!”
桂花嫂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从屋里拿出一把椅子,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景恒听话,不像虎子,简直像土匪一样,他到的地方,就没一处是干净的。”
“你还别说景恒,就是带景恒,我妹妹都快瘦了一圈了,不爱坐在床上玩,成天的让人抱。”西月看着小家伙,宠溺的说道。
“也是,你和西荷成日有事要忙,你四婶要在镇上酒楼工作,就你妹妹一人,着实累的很。我家虎子有奶奶和我婆婆帮忙看着,要轻松不少。”桂花嫂子满脸幸福,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西月看着满脸幸福的桂花嫂子,不禁感叹道:“女人嫁人,如同二次投胎,嫁的好,幸福一辈子,就像桂花嫂子一样。嫁的不好,就想村头朱大婶家的闺女一样,在夫家受打骂不说,还被婆家卖到妓院,惹一身病,朱大婶还成天想着将女儿从新嫁人。…”西月还未说完,一旁的杨奶奶已泣不成声,满是沟壑的脸上布满泪痕,一双粗糙褶皱的手不断的抹泪,眼里尽是后悔与悲伤。
桂花嫂子见状,俯下身子,蹲在杨奶奶身旁,伸手将杨奶奶的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替杨奶奶擦干眼泪,轻言细语的安慰道:“奶奶,别哭了!”
西月见这情形,疑惑万分,努力的回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怎么惹的杨奶奶伤心不已。脑海中不停的放映着自己的话,她实在想不出来,看着杨奶奶伤心欲绝的样子,自责不已,连忙说道:“杨奶奶,都是西月的错,惹的您这么伤心!您别哭了,西月给您道歉。”
杨奶奶吸了吸鼻子,伸手拍了拍拉住自己手的桂花嫂,将眼眶中多余的泪水擦干,过了许久这才无奈的对着西月说道:“不是你的错,想到朱氏的女儿,我便想到我那苦命的孙女儿,是我这个当奶奶的害了她。”
西月看到杨奶奶眼里的愧疚与后悔,岁月在老人脸上留下的印痕,布满了整张脸,泪水无声的落下,虽不知发生何事,却让西月十分心疼。
感性的话她不会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一旁的桂花嫂子看着一脸疑惑的西月,无奈的叹了叹气,解释道:“我们一直都当月姐儿是一家人,这事就算现在不说,过几日怕也是闹的全村皆知。”桂花嫂子微微顿了顿,见杨奶奶没有阻止,便又继续道:“我家小姑子嫁到夫家,还不到半年,小姑子被打的两个孩子都没了,婆婆又恶毒,前几日小姑子月事来了,肚子疼的厉害,让姑爷给找个大夫,哪曾想姑爷直接把小姑子赶了出去,这不都几日过去了,小姑子不见人影,他们这才着了急,今日一早就来通知公公,我家俊子和公公还有婆婆都冒着大雨去了杨树村,到现在未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西月一愣,一句话脱口而出,“英子姐的夫家不就是杨奶奶的弟弟家吗?”等问了出来,西月这才反应过来,见杨奶奶似乎没有听到,这才放心下来。
桂花嫂子倒是听的真真的,答道:“是啊,当初舅婆上门非要让奶奶将英子妹妹嫁给她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奶奶不肯,她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说奶奶不记恩,当年要不是她杨家,哪有奶奶的现在。奶奶还是不肯,她就一哭二闹的,到处败坏英子妹妹的名声,最后也只能同意!那想到,这一家人咋就那么心狠,她们来求取英子,是因为这附近村子知晓她孙子的德行,没人愿意把自家闺女嫁给那种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人。”
听到桂花嫂子这么一说,西月这才想起来,那段日子是她刚来这里,成日里忙着怎么生存,极少听闻这些事,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藏着这些外人不知晓的事。
在西月的映像里,英子是个特别勤快,漂亮的女孩子,待人处事又好,没想到居然毁在婚姻上,心中莫名的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问道:“都这样了,英子姐还怎么和那渣男过,和离就是了。”
桂花嫂子又是一叹:“和离?那一家人就是无赖,当我们面就敢对英子动手,俊子拦了一下,姑爷家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英子与我孟家没有任何瓜葛了,这一辈子都是他杨家的人,想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公公婆婆为了名声,也只能忍着,这一次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都担心死了。”。
名声二字,害人不浅,毁人一生,在这封建社会中,女人一辈子都活在名声里,困了自己,也害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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