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还得上班,这是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仰仗着他,他纵算是死,也仍对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这责任现在也有她的。他父亲说:
你们得尽快生个孩子。
这句话让她羞红了脸,可他却只是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意思相当清楚:他不要她的孩子。
他的雪儿,如今已经为他所累,他怎么能,还自私地要她把所有的青春都赔上?
他们一前一后进的公司,他在前,离她三四米的距离,走两步,回一次头,再走两步,再回一次头,本来是想避人耳目,现在却是欲盖弥彰。
她垂着脑袋跟在他后面,鼓着嘴巴正在偷笑,眼前一黑,撞在一个结实坚硬的怀里。
程俊轩永远都是这样冷清。他的父母去世得早,跟着一个性格怪异的**,自然开朗不到哪里去。
她其实也是心疼他的。她是二十岁的年龄,六十岁的心,他又何尝不是呢?他的父母死得太过凄惨,二十年前的那段公案轰动一时,程家夫妻两个,一个含恨而终,一个自杀殉情,在她眼中,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谦谦君子,温良如玉。
不要太深情,不要太聪明,不要太完美,不要太执着,这是他**从小对他的教育。
可是他真心疼她。雪儿,如果你还需要,到我这里来。
她趴在他的办公桌上摆弄着孩提时的拼图,《星梦奇缘》里小民哥的形象,她试半天找不到安在旭的嘴,垂着脑袋乱哄哄地嘀咕:
“咦,嘴呢?嘴呢?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啊!”身后忽然有人笑起来,她一抬头,他唇已压了下来:
“宝贝,嘴在这儿!”
这小不要脸的家伙!
他把她抱在腿上办公。她身材娇小,缩在他怀里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他眼盯着手边的文件,间或拿起笔来划上两下,她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小小地晃动着,这样的怀抱如此温暖,她闭上眼,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他垄断着这个国家的通讯行业,除此之外,还生产许多奢靡高端的电子产品,他希望她能跟着学到点什么,可她从来兴致缺缺,一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外国字她连脑袋都疼。
她坐在他怀里的样子像他的孩子,而他此刻操心得像她的父亲。他伸出手去扳正她的脑袋:
“雪儿,别只顾着玩,你也试着看看这些文件。”她闻言乖乖地转回身体,手捏文件默默看了半天,忽而哭丧着脸向他求饶:
“卓哥哥,我看不懂。”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听罢心里酸涩异常,双手捧着她脑袋,柔声哄:
“乖,你再看看,如果真地不明白,我让人来教你,嗯?”
这还有什么好看的?这个人又自作主张,未经她同意私自安排她!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她瞪着眼睛气汹汹地冲他发火:
“看什么看?我看不懂!你要真地操心,就赶快好起来!我这样出身的人,你以为能坐得了你的位置?”背过身去生起气来。
她先他一步到的家里。他晚上还有应酬,想带她的,可她大小姐偏不愿意。他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卓尔群先生,别以为自己生了病,我就会好心让着你,该生的气要生,该训的地方要训,该撒的娇也当然要撒。
他捧着一大捧玫瑰回的房间。这多么俗气的一件事情,大名鼎鼎的卓尔群,竟然也要靠买花来哄女人开心?他进门的时候老觉得有人看他,家里的佣人,上上下下,看他的表情像他是个怪物。
看什么看啊?看到我买花很奇怪吗?我们的雪儿小姐正在生气,不哄哄,不哄哄我哪里来的好日子过?
她看他进门笑了起来:
“卓尔群先生,你买这些要做什么?”
他表情哀怨凄婉,瘪着嘴,悲悲戚戚地向她诉苦:
“哄老婆开心。”他说,“我做错了事情,现在回来向她赔罪。”
“哼哼,”她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一束花就想赔罪,我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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