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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象棋——遗产》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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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n):每步棋先横走或直走一格,然后再往外斜走一格;或者先斜走一格,最后再往外横走或竖走一格(即走“日”字)。可以越子,没有中国象棋中的“蹩马腿”限制。”

“国际象棋中的马原意是骑士,代表了欧洲中世纪时受过正式的军事训练的骑兵,后来演变为一种荣誉称号用于表示一个社会阶层。”

陈赞文浏览着网页上的信息。这枚马头棋子是国际象棋中的骑士……马什么的太土了,还是叫骑士。

是谁把它留在这儿的?是什么用意?为什么?

“哼哼……”

陈赞文放肆地笑了两下,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反正你又要说些天命之人啦、终于有人看出你王的潜力啦之类的话吧。”杨隼良不合时宜地插话道。一下子打搅了赞文的兴致。隼良放下了手机,因为要吃饭了。

又因为赞文还在养伤,所以这是在赞文的床前。

房间其实挺大。杨家还是比较豪的。窗帘、窗户全开,风和光肆意地兴奋地冲进房间,又失望地离去。光看陈设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件房间的主人是个中二病的。

书架上摆放着一整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衣柜里叠着四五件黑色t恤。圆形小桌在四只圆形小凳的簇拥下。上面刻着围棋棋盘。以及两壶棋子。

时至今日,解残局仍是赞文的爱好之一。但是这两个家伙都不会这么“高雅”的游戏,他已经许久没有同别人对弈过了。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啦。

万智牌和游戏王屯在桌子底下,紧挨着《洛丽塔》和《1984》。还有一本《中—高层内—》

“这书迟早会把我们送进去。”隼良常常这么说。

不过这书可是在去年的旧书市场上、从他们的历史老师手里买到的咧。

“吃饭吃饭……”

纪宏哲围着浅灰色的围裙,端着汤锅走进房间。

赞文把电脑桌放在床上。

“噫……坐得太久了。我的右手都快生锈啦……你听见他的哀恸了吗?”陈赞文自顾自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

“没人阻止你撸一发。”隼良放下手机拿起筷子。

“……你滚蛋。”赞文也拿起筷子。

锅盖还没掀开,两个人就蓄势待发了。

仿佛静等决斗开始的武士。手中的筷子,也仿佛变成了长刀。

“唉……记得喝汤,赞文。专门为你煮的……”宏哲说。鸡汤不是他的拿手好戏。不过养病的时候喝鸡汤也是一种传统。他掀开锅盖,“腾腾”的热气冒出来、直向房间上方涌。

“哇,没油啊。”隼良第一个提出异议

“多吃油对身体不好。”

“从没喝过没油的鸡汤。”患者大人第二个。

“凑合着喝吧。”

然而隼良已经在找肉了。

“哇,卑鄙!”赞文也慌忙加入战局。

“慢点!烫!”纪宏哲撑着下巴。

正午的阳光,落在围棋棋盘上。它是执黑还是执白?

“话说班长和语文课代表大人近期好像要代表学校来看望你这位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咯。”隼良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哼。虚情假意。学校肯定暗地里把我恨得牙痒痒咧。毕竟我迟早带三千铁骑要踏破这座牢笼。”

“全校师生加在一起有三千人?”宏哲说。

“没有。”

“这都是细节问题!总之,我活着一天、就要让这控制思想的破烂玩意儿难堪一天!”赞文慷慨陈词,就差拍桌子了。

他倒不见得有多恨学校。只是这样说比较炫酷罢了。

“凌川赛车场的记录被一个十九岁的大学妹子破了……”隼良有一搭没一搭地念着新闻。

赞文喝一口没有油,大概也没有谷氨酸钠的肉汤。

淡淡的自然的鲜味。

“喂喂喂,吃到身上啦。”宏哲抽一张餐巾纸,朝赞文的脖子抹来。

“哇、死gay滚开。”

赞文连忙扯帆避让。

杨隼良窃笑两声。

日常的味道。

入夜的凌川。陈赞文关掉灯。坐在黑暗中。

星星点点的微光。来自广告牌、路灯、车灯……

五彩缤纷的背景光源。所以其实不能算“黑暗”。

又坐了一整天。

想不到,“休息”这件事本身会让人这么疲倦……

已经睡不着了。

借着窗帘后的微光,陈赞文看向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置着上世纪的闹钟,纯粹被当做一种装饰品。手机已经快要没电了。而且他不太想玩手机、不太想让手机屏幕的荧光刺透这一层甜蜜的算不上黑暗的黑暗。水杯,也是随处可见的款式,上面贴了一张便签,用清秀的字体写着“文”。

这倒是有点娘。

不过字写得好看非但不会损伤他的男子气概,反而会涨分哩。

床头柜上的最后一样东西则是那枚棋子。

黑色的马首棋子。

在黑暗中,那独特的大理石般的光泽。

仿佛来自无限久远的过去。又好像在上一秒才刚刚诞生。

陈赞文伸手捡起那枚棋子。

棋子的纹路贴合着他的皮肤。战马的头颅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啸对西风。雕刻地极细的马鬃,简直可以一根一根地数出……

咦?

陈赞文把拇指大小的棋子翻到反面。正确地说是底座。

上面好像蚀刻着着蚂蚁般的……字?

英文。

陈赞文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iamtheboneofmysword

steelismybodyandfireismyblood

ihavecreatedoverathousandblades

unknowntodeath

norknowntolife

havewithstoodpaintocreatemanyweapons

yet,thosehandswillneverholdanything

soasipray,unlimitedbladeworks.”

无限剑制。虽然他不能完整背诵,但在中二病的圈子里算是有名的东西了。

这沧桑、这绝望,以及这背后所隐藏的坚持。无不让邪气眼们热血喷张……

咦?

漆黑,从名为knight的棋子上晕开,在陈赞文的皮肤上游走。

那种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黑色将把他吞噬。棋子,一寸寸地嵌进他被染黑的手掌。

与此同时,什么东西将要从他的身体里喷出。

什么东西已然压抑不住。

陈赞文这三个字本身正被侵蚀。

棋子与他完全融为一体。

眼前渐渐只有漆黑。

以及冬装的少女。她空灵的目光。

陈赞文这三个字从前所代表的物体,似乎在转瞬间宁静下来。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一切从未有过挽回的机会。”

她说。

“是黑左骑吗……”

有人说,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白色的马头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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