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师父。”
眼前的白布被扯掉,白翌乔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下室里的光线很暗,白翌乔不一会儿就适应了所处的环境。
“魔主师父,七大门派已经攻上来了,我带你走吧。”
阿洛所说的七大门派就是近日攻山的天下正派:骊山,昭化,荀名,百余,还清,宛南,伶因。
其中,骊山居七大门派之首。几乎集天下,是正派的核心。其余六大门派作为附属,各安其地。
如今,骊山派掌门白翌乔被困。群龙无首的七大门派临时转换战术,直至现在,也快极尽所能。
“走?为什么要走。湛儿呢?”
“魔主在应战。”阿洛的声音有些低。
虽然月如湛是他的主人,但这些年,他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信仰。如今几乎就是去送死了。
七大门派早已筋疲力尽,只不过看在千冥山魔主好不容易垂垂危矣,便下定决心做一次终极对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白翌乔沉静了片刻。他知道,最后失败的,一定是月如湛。
“我要去找他。”白翌乔用力站起身来,三天的木坐,加上武功全失,白翌乔一站起身来就跌坐了下去。顾不上腿部传来酸痛麻木的感觉,他努力保持平衡,向门外冲去。
外面的叫喊声已经十分临近。白翌乔能隐隐辨认那是还清门掌门和那帮女弟子的声音。刚想迈出门去,后颈一一阵痛,随即便晕了过去。
“对不起。我答应魔主,要带你出去。”
千冥山的烽烟在空中飘了整整十天才渐渐散去。山上的宫殿早已狼狈不堪,到处都是一片破败。
如白翌乔所说,月如湛败了。
那天在山顶,月如湛看着节节败退的手下们,下令停止了抵抗,让那些手下的小辈自行逃生。
自己拖着残破的身体,用尽全力,使出了那套逐鹿剑法。
这是骊山绝学,也是白翌乔教他的第一套剑法。当时,白翌乔教月如湛这套剑法,不知惹得多少弟子眼红。他们不明白,为何师父如此偏爱这个从荒山野岭捡回来的小孩儿。
现在,这大概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使用的剑法。
白翌乔,你知道吗?我作恶多端,却从未用这套剑法杀过人。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打破有关于你的原则了。
我保证,不能在一起,就要竭尽除去每一个有希望的可能性。
“逐鹿剑法第九式!!”有人惊呼,“月如湛居然已经练到了骊山绝学的最高境界!”
“顶住!!”
一阵强烈的白光从空中劈来,七大门派组成了一个以白旭泽为中心的圆环,一起抵御月如湛的攻击。
如果不是白翌乔在他手里,此时与他正面交锋的,就是白翌乔了吧。
“嘭!”很多修为不足的弟子被震出局,暴毙而亡。
钟家见状,更加凝成一股气息,要绝地反击。
双方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
月如湛终究是敌不过毒性的发作,逐鹿剑法没有在他手里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噗。”月如湛吐出一口黑血,趴在地上,再无半点还手之力。
白翌乔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月如湛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半眯着眼睛,眼前的人影摇摇晃晃。
恍惚间,一个黑衣男子走至他的跟前,蹲下身恶狠狠的说:“月如湛,你也有今天!”
月如湛没有心情理会他,剧痛传遍全身,可是自己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我要亲手了结你。”白旭泽拿起手中的剑,聚集起自己的灵气,猛地刺进月如湛的心脏。
“噗!!”黑色的鲜血溅到了白旭泽的脸上,他痛快地发出狰狞的笑声。
“白...乔...”月如湛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心心念念的说出这两个字。
“没想到这个孽障到最后还是紧紧纠缠他那个师父!”
“家门不幸啊,白掌门怎么收了这样一个徒弟!”
“恐怕就算白掌门回来,也难以主持大局了。收了这个一个孽徒,真丢人!”
月如湛死了。
七大门派边走边说,由对月如湛的批评鄙视,还是慢慢转到如何削弱白翌乔的势力上去。
后来七大门派以清除魔气,以正阳刚为由,在千冥山放了一场大火。火势狂烧两日而不止,余烟盘旋上空十天。
绾青峰上......
白翌乔依旧一身白衣,仿佛天上下凡的神仙般,一尘不染。
“月如湛怎么样了?”白翌乔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刚从战地探望归来的阿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魔主死了。”
“哦。”淡淡的一声回响,仿佛没有任何情感。
白翌乔面向悬崖,山峰之间云雾缭绕,偶有几棵倒松若隐若现。
白翌乔表现的很淡然,淡到几乎看不到他眼底藏下的那份哀伤。
“师父,我在您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儿,这下,您喜欢也不用采外边的花了。”年龄尚小的月如湛在白翌乔的门外欢快的喊着。
白翌乔被打断了修炼也不恼,笑意盈盈的走向门外,“你怎么知道为师喜欢花草呢?”
“上次我采花的时候看见师父又喜欢又心疼,所以干脆在您的院子里种些,师傅既可以随时看到,又不用伤害外边的野花野草。”月如湛傻笑着,两颗小虎牙显得稚嫩又可爱。
白翌乔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一阵阵暖意。
“湛儿真好。”白翌乔露出浅浅的笑容。
“师父更好!”“不,师父最好!”月如湛强调道。
白色的衣袖被玫瑰的枝干刺破了两个洞,弄的小孩有点滑稽。
春意盎然,勃勃生机,那时的阳光好像格外温暖。
“魔主师父,封顶风寒,您还是回屋歇息吧。”
白翌乔已经在绾青峰上站了两个时辰了,阿洛看他身子骨弱,好心的提醒道。
“无妨。”他想再站一会儿,再想想曾经在骊山的点滴。
当初你离开十年。现在,又要永远离我而去。
月如湛,你一直说为师最狠心。可是到最后,你却给我留下一世伤痕。
白翌乔在绾青峰的这半个月里并没有急着去练回自己丢失的武功,而是整天站在这断崖旁回忆过去。
绾青峰山顶极高,现在又时处十月,吹过的风仿佛冰刀一般,刺过他瘦弱的身体。不过白翌乔并不在乎。
再痛,也不过月如湛的离开所占的冰山一角。
我听说,绾青峰下有一个千尺寒潭,传说那里有一种邪术。能塑亡身,引亡魂。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实践过。不说白翌乔现在如同废人,就是原来的武功再高一筹,他也没有把握能去一探究竟。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以前拒绝月如湛是为了苍生,为了骊山名誉,而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自己最爱的徒弟全都消失了,自己还活着做什么呢?
白翌乔看了一眼山崖下方,层层云雾下面隐隐看到一个无底的空间。他听到声音回过头,笑了一下,然后纵身跃下。
刚从屋子里出来的阿洛想再次提醒一声白翌乔回屋休息,就看到白翌乔从绝崖上一跃而下,白色的衣袂飘飘,如同神明要堕入人间。
“魔主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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