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果然是传说,不可信十之八九。白翌乔睁眼醒来时,并没有发现自己能为月如湛引婚造骨。自己也没有在所谓的千尺寒潭,而是在骊山自己的房间。
“师父,院子里的紫罗兰开了,快出来看哪!”月如湛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翌乔起身打开房门,这是月如湛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已经和白翌乔差不多高了。
“再过一个月,这薰衣草也要大片大片的开了。”月如湛一脸兴奋。
白翌乔看着他,心里暗暗想道:时光倒流也好,彼时的月如湛,就算相见,我们又能如何相处呢。
“湛儿,如果一切重来,我一定保护好你。”
月如湛知道白翌乔最喜欢薰衣草,所以特意多种了些,让白翌乔的院子每到那个时节就变成薰衣草的天地,干净又迷人。
自从月如湛给白翌乔种出了这个花园,便一直由他亲自打理。每当月如湛功课退步,白翌乔也不气,只是敲着他的小脑瓜柔声教训几句‘功课不会花草倒是越来越精通’,然后第二天还会在门前发现他摆花弄草浇水的身影。
其实月如湛的资质很好,不然白翌乔也不会教他骊山最高逐鹿剑法。
骊山绝学有两个,一个就是有名的逐鹿剑法,由骊山先祖所创,白翌乔加以精修,使这套剑法功力倍增,名扬天下。
第二个是仙无情。不同于骊山剑法繁多的招式,这是一种更偏向于内功修炼的法门。白翌乔记得当初的月如湛就是在修炼仙无情时走火入魔,最后发生了那一系列荒唐的事。
仙无情,顾名思义,此功可以让你达到成仙的程度。
但仙人,是无情的。
高处不胜寒。既要孤独,又要冷漠。
“师父,您为什么不修行仙无情呢?”月如湛曾这样问道。
“因为师父还有天下百姓和骊山弟子要爱,不能如此无情。”
“湛儿也爱师父。”
白翌乔拍拍月如湛的肩膀,“那是不同的。世勋可以一个人高飞,而师父却不可以。”
他以为,当初月如湛只是顾及师徒之情。
当时的月如湛,也傻傻的相信了,他所谓的天下大爱。
“师父,刚刚伶因派发来邀请,希望我们下月初一起参加新任掌门的评选。”月如湛提及今天三师姐拖他带给师父的消息。
“好。”白翌乔应道。
伶因和还清门是七大门派中两大女子门派。
在正道美其名曰公平正义,因为每一个门派的下一任掌门都不能由上一任掌权者一手抉择,而是要通过武力和才华,得到其余六大门派和本门弟子的认同才可算数。
伶因和还清门虽说同为女子门道,但却风格迥异。
还清门是修道为真,不染世俗。
但据说伶因派创始人本是一群戏子,在勾栏里卖艺维生。
虽说戏子,但精通琴棋书画,颇有才情的女子却不在少数。她们不甘屈于富贵名流之下,甚至自己的子孙后代受辱。
然而,作为一介女流,她们更无法硬靠力量让自己立足。所以她们利用女人的优势,以琴瑟诱人,舞段迷魂,发明了许多亦正亦邪的‘妖术’,扶植了很多所谓的‘弟子’傀儡。
她们是否属于名门正派一直存在着很大争议。不过伶因实力越来越强,她们也只想安身立命,没有野心。六大门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容下了它。
不过,近来伶因的女风越来越不正,内部也因为掌门之位明争暗斗。
下月初一就是评选掌门的日子,白翌乔打算带月如湛等几个弟子一同出席。掌门评选是一件天下大事。不光六大门派要盛装出席,许多散门小派也都群集响应。且不说掌门替换时间不易,百年难得。单单这局内局外的利益,就令大多数人垂涎三尺。
为争夺掌门之位,他们大多勾结内外,里应外合。外人从中获取绝密功籍是常有之事。而场外之人,无法真正参与到其中的斗争,便开设赌场,设立赌局。把握甚大的,甚至能赢取自己门派家族几年的开支。当然,像骊山这样大的门派,整个赌局都支撑不了他们几年的花销。这种旁门邪道的财路,或许他们也不屑于参加。
总之,新立掌门非同小可。白翌乔也想借此机会探一探伶因的发展情况,若真的走入魔道,即使不作乱,正派也是容不下他们的。
白翌乔把时光倒回十二年前,却对这十二年间的记忆十分模糊,像是被刻意抹掉一般,只有心中坚定着一定要保护好月如湛,莫在让他走了弯路。
“可惜,这满园的薰衣草,今年怕是要错过了。”安排了行程,月如湛看着大片的青色,感觉有点可惜。
“来日方长。”白翌乔轻笑了几声。
“那我们收拾收拾,过几日就出发吧。”
“好。”
伶因在世间繁华地段,算得上是最贴近世俗的一系了。
白翌乔带着弟子乔衣出行,路途经过夜摩城。夜摩城的气氛看起来很怪异,表面上一片平和,算得上街市繁华,但是这里一点都没有人民安康的气氛,让人感觉这整个城里没有什么灵气。月如湛走在白翌乔身后,看着路上的人,觉得他们的眼神有点呆滞。理论上一个小小的城中突然出现一行气质出尘的人,必然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哪怕是眼神偷偷的打量几下,也能表示他们的好奇。可是这些人眼睛只会直直的盯向前方,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缺乏生气。
“哎!大哥。请问这里哪里有客栈吗?”月如湛拉住一个人的衣角,客气的问道。
“在前方。”男子把眼神移向他,定定的回答道。
“谢谢。”月如湛朝他点了点头,那个人收到信息,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湛儿。”
“嗯?”
“你也发现了?”白翌乔说道。
“嗯。这城中人有点怪。”
偌大的城市,无数的商铺小摊,竟一丝叫卖声都听不到,生生把街市变得有些冷清。
“再过两日就到了花伶城,我们今日先找个旅店住下吧。”一同前往的弟子都有些疲惫,白翌乔看着天色已晚,提议在这里住上一宿。
“至于其他的,我们明日再看。”
众弟子一致同意。
夜摩城地势夹在两山中间。说起来也怪,这两座山明明环境相同,却有着完全相反的景观。左山生机勃勃,绿树青草;右山却一片荒芜,黄土暴露。
月如湛白翌乔等人到了一家客栈。客栈老板看了看他们的行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掌柜您好。”一位师兄进去打招呼。
掌柜的正在拨着珠算,一双苍老的手爬满岁月的痕迹,“客官们,是住店吗?”
“是的。”
“二楼有雅间,宽敞又干净,不如客官们今晚就住在那里吧。双人一间。”
师兄向白翌乔示意,白翌乔点了点头,“我们订八间。”
“好,客官们随我来。”
掌柜的的身躯有点佝偻,眼睛也有些花,手里拿着一盏油灯,慢慢的走到众人面前引路。
“掌柜的,您在这里开店多久了?”
“老朽在这里已经三十几年了。”
“那您这里的生意好吗?”
“唉。这里鲜有外人走动,当地人又有自己的家。这客栈,冷清得很呐。”他的声音有些沧桑低沉。
月如湛捕捉到老掌柜的言语,“这里很少有人来吗?”
“是啊,毕竟比起花伶城还是偏远了些。”老掌柜回答道。
与掌柜简单的聊着聊着就到了二楼的房间。
师兄弟们都打算找关系比较好的一起睡。
白翌乔说道:“你们自愿结组,我和湛儿睡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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