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两个相貌普通的汉子正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在他们身后,有人用破旧的船布支了一个简易的帐篷,上面堆满了落雪。
卫国并不沿海,但湖泊还是有的,此向东方几十里外就有一个大湖,但战乱纷争一起,往日那些渔民也都四散逃了,这船布应该是有人路上捡来的。
不过这等船布并不暖和,顶多隔些风雪便是了。
“这鬼日子啊,什么时候是个头”,一个汉子哆哆嗦嗦的道,“往日可没遭这个罪啊,这些日子吃的汤饼,换以前便是我养的狗都不会看一眼的……”
“忍一忍吧,现在路上不太平,邪门的事情太多了,”另一个汉子接口道,“只要到了晋国,凭三位公子的关系,咱们还会回到以前的生活的,说不还会好几分。”
贵族之间也是联姻的,此次往晋,小公子他们明面上便是说要去投奔他的一位姑母。
那位姑母听说在晋国也是很有名望的,且极为喜爱小公子。
“晋国为什么不出兵呢,他们的铁枪军可就在边线不远的襄城驻守呢,”另一个汉子不解道,“要是他们出兵,叛军们哪里会是这等铁骑的对手,早就平乱了。”
“咱们卫国的那几位大仙师都没有出面,他们哪敢越殂代疱”,另一人叹了口气。
每个国家都有大仙师存在,晋卫两国皆是如此,他们虽然极少过问政事,但谁也不能忽略他们的存在。
其实所有人心中都隐约知晓,此次卫国内乱,叛军恐怕也是得了那几位大仙师中某位的授意。
但那等存在,便是此时已离国都千万里,他们这些小人物也不敢公然谈论。
修仙者,或者说凡人口中的仙师,便是如同神明一般深入人心。
“听说小公子出生那年百花齐绽,有莫名异香凝而不散,三日方消,会不会也有可能成为仙师……”
“唔,的确有这个可能,”不想另一个汉子沉默了一会,竟是点了了点头,“我听闻有位仙师中的大人物在那年曾拜会过老爷,不过后来如何却是不知道了……”
“竟有此事?”那汉子本是随口一说,不曾想听到了这种辛秘,不由精神一震。
“嘘,这事还是少说为妙,”另一人提点道,“你对小公子可要恭敬一些,我瞧着钱七两兄弟这几天有点耐不住了,嘿嘿,等到了晋国,他们两个恐怕得吃些苦了。”
“若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个以后可就惨了,”那汉子深以为然,他们在周家多年,对几位公子及周管家的脾气也是知晓几分。
特别是周管家,每年都有仆人因各种罪名在其令下受到严重的处罚,因为卫国并不禁私刑,贵族有权利惩处仆从奴隶,所以在周家,每一年都会有仆从受罚时,轻些的落下一身残疾,便是直接打死也是常有的事儿。
就在此时,那汉子忽然眼神示意了一下,另一人面色一肃,扭头望去。
“小公子,”那护卫不着痕迹的弯了弯腰,低声道。
“嗯,周伯在里面吗?”远处,小公子低头渡步过来,小声询道,此时他眉头紧锁,似乎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在的,在的,”另一个汉子赶紧回道,“我们两个一直在这守着,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嗯,”小公子应了一声,掀开了船布钻了进去。
那两个汉子对望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就在此时,两个人像觉察到了什么,同时抬起了头。
“雪好像小了?”其中一人疑惑道。
“不对,是雪,停了。”另一个人愣愣的的望着天空,喃喃道。
此时早已入冬已久,鹅毛般的大雪早已下了好几天,便是往日,也总会有零散的雪花飘落下来。
这里是卫国的边疆之地,每年冬天积下的落雪,在春暖花开之时,冰雪消融,汇成细流,滋润了大半个卫国的土地。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早已对冬天的鹅毛大雪习以为常,雪从来没有在冬天停过,整个卫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乌蒙蒙的天空让人看不清楚,不远处的难民中也有人发现了异常,大声叫嚷起来。
“雪停了?咱们是到了晋国了吗?二芽子,咱们是到了晋国了吗?”一个瞎眼的老妇哆哆嗦嗦的扯住了身旁一个幼童。
“不是啊,三奶奶,啊,你弄疼我啦,”二芽子叫了一声。
“那雪怎么会停呢,雪怎么会停呢,大仙师几十年前发过神令啊,边疆冬日不停雪的,怎么会呢,”那瞎眼老妇呆滞在原地,茫然的松开了手,“卫国大乱,今日雪停,难道……”
“难道大仙师已经……”
那老妇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啊”的一声,呕血一口,倒地而亡。
百里之外
一艘黑金大船静静的横陈在半空之中,那船约有几十丈,周身俱是裂缝与火迹,船尾清晰的印有一个足有数丈的五指手痕,一看便是经历了一场难以想像的战斗。
青芒流转,隐隐在修复着这些痕迹。
大船之侧,一面青色大旗迎风而动,呼呼做响,旗面上一条面露痛苦的黑头大蛇正吐着舌信,活灵活现,就如活物,欲择人而噬。
“雪,止。”
大船之内,一个白衣俊秀青年做了个难以言明的古怪手势,朗声道。
随着那“止”字的声音落下,天地之间忽然静顿了片刻,像有什么东西在消失,磨灭,又像有两股不同的规择在对抗,相争。
片刻之后,在那白衣青年的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张银白色的法符,那法符模样不俗,上绘一行古字,此时正隐约有白芒消隐,似在挣扎,但几息之后,终是黯淡了下去。
白衣青年轻笑一声,将其收了起来,在他身旁,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轻呼道,“四师兄连收三张【瑞雪符】了,好历害。”
“不算什么,区区小术,不入法眼,吕师妹,这次你若是跟随其他几位师兄,才是真的涨见识。”
那青年黑发披肩,一身白衣,双眸深邃,就如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不沾尘世烟火。
“商师兄一路斩妖伏怪,镇压妖邪,论手段精妙,同辈之中实乃我所见之最,”另一个黄袍少年赞叹道。
“不错,不错,更不论前几日在卫国都城做下的那件大事,一剑枭首卫国首席大仙师,看的我是热血沸腾啊。”另一人接口道。
“妖邪乱人心,我辈修士,自当责无旁贷,”白衣青年开口,语气淡然。“至于卫国那事,乃是大势所趋,我也只是运气使然。”
“想那【浑元宗】太上长老寿止八百七十余岁,化道之后天地哀鸣,其精气四散,传言宗门十里百花齐绽,枯木生枝,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黄袍少年叹道,“不过现在浑元宗乱成一团,群龙无首,连其管辖的凡间城池也无人照理,不然哪里会有今日。”
“【浑元宗】乱是他们的事,我们只消按门派吩咐,逐步蚕食其势力就好,”商师兄摆了摆手,身后立刻有个唇红齿白的小童快步走了过来,为其倒上浆酒。
大船之外,随着那张银色法符的被白衣青年收起,天上原本飘飘洒洒的白雪也缓缓慢了下来,看这势头,恐怕不一会儿便会完全停了。
商师兄举起白玉酒杯,轻笑道,“两位师弟,吕师妹,而今浑元势微,各方云动,我辈修士,虽在凡人眼中是仙人一般的存在,可在大能眼中,我等何尝也不过是蜉蝣小虫。”
“但我商某人,有信心,冲破九天,斩尽妖邪,真真正正成为这天地间顶尖的人物!”白衣青年语气铿锵,此刻他的这种念头竟是有了势,大船之外竟是凭空出现了某种波纹,但却又慢慢消散。
“我等自当随师兄,共攀九天!”那三人对望一眼,皆是感应到了外界的变化,面露惊疑之色,但口中却是忙一起言道。
这种变化分明是其修为引动天地规择之变,身为修仙者的他们自是明白其中的含义。
“好!”商师兄朗笑一声,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此去十万里,斩妖百千万,今日,就在此处开始,行我大道登尊之路!”
帐篷中
“仙师……”良久,立在原地的陈久慢慢睁开了眼,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醒了过来。
张老大与李先生都关切的看着他,此时见他无碍,都是松了一口气。
“阿久,仙师是传你的是何法?”张老大急切道。
道法万千,最初的选择可谓是最为重要的,特别是像陈久这般未立根基的少年,更是对其有根本的意义。
“是,是一门炼……”陈久诺诺,实在是那炼尸邪功形容太过妖异,他一时也不该如何回答。
“是一门炼体功法,虽是残篇,但也可吐气修身,如是修成,伏虎开山也未尝不可。”
王瘸子见他吞吞吐吐,以为陈久不满这功法,开口道。
犹豫片刻,他又补充道,“大成之后力有万斤,便是一般修士也不会是他对手。”
“炼体法门?”张老大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寻常的炼体之术便是凡俗之中也常有人习得,这显然并非仙家大道。
但王瘸子形容的却也很是不凡,他心中虽是有些落差,但也比什么也得不到好。
“多谢仙师,”张老大抱拳道。
“炼体?”陈久一愣,但他却是迅速反应过来,低下了头。
此刻他的心中却是不能平静,便是说掀起涛天巨浪也不为过。
“不是炼体啊,那【尸气养身经】明明开篇讲的是祭炼活人的魔道功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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