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看,这记忆里还有什么。”李大才子心里默默念叨着。
脑子飞转,立刻在脑中的世界出现了一团亮光。
“这是什么东西?”李大才子一愣,不由自主的注视起这团亮光。只见这团亮光向脑中世界的自己飞来,越来越近,最后竟然直接冲击进了自己的大脑里。
“轰!”大脑风暴开始!李大才子脑中瞬间出现了无数句子飘荡在空中,有长有短,随后这无数句子在空中围着自己飞转起来。李洛竟然一点也不慌乱,双手自然平伸,掌心向上。这时飞转的句子中,有两句竟然脱离了其他飞转的同伴,轻飘飘的落在了李洛的手中。李大才子看时,这两句中正有几个字发出烁烁金光,而这金光之字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句子。而且一句并没有结束,而是一连出现了三个句子。
“这是什么玩意?”李洛感到莫名其妙。
而脑中的这些句子,飞快的排列出一行大字:“崇祯九年,丙子科乡试考题。”
“我去!这个牛!”李大才子不由得即惊且喜。
明清的科举考试,考的是八股文。而题目就是全是来自于《四书五经》。《四书五经》就那么几本,而每次考试又全在这几本书里,考不了几年就没得考了。于是广大的明清考试官员们就开始了新的发明创造。把《四书五经》中的句子打乱,重新排列组合,从而构成新的句子。
比如张三说:“老张干嘛去啊?”李四说:“今天天气真好。”我们从这两句中各取一段。
第一句“干嘛去”,第二句“真好”,组合起来是“干嘛去真好”。然后就把这种重新排列组合的句子列为考题,考生们先要看懂考题,写出原本是哪两句,再写出这两句的微言大义。
这种排列组合是近乎于无穷尽的,但是对于万千考生就要了命了!试想,本来就不挨边的两句话,还给掐头去尾重新排列,这哪儿找原句去啊!但是明清八股就是这么考下来的。
李大才子心中暗叹:“怪不得说八股文难考呢,第一步破题,也是连出的题是哪本书都不知道还怎么考啊。”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提前知道了,就好办多了。以自己前辈的廪生才学(李大才子给自己借的这具躯壳的本体称为前辈),写篇八股文似乎应该不难。
“二哥你在想什么?”旁边的李济问到。
“哦,啊……我在想考科举的事。母亲呢?”李大才子这才想起,这可是古代,女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刚醒来,自己母亲怎么会不在呢?
“哦,二哥真是用功啊。”李济颇为感慨地说道:“早晨李福来过,把您廪生的禄米给带来了,还赔了好久不是。然后母亲就跟着他去内府回话去了。”
“李福?”李大才子立刻想起,这个李福就是李深的书童,当时可是帮着李深踹了自己好几脚呢。“这个王八蛋还敢到咱家来?”
“是啊,这个混蛋我也很想揍他,可是母亲不让。”
李大才子沉默了一会儿,嘿嘿笑道:“打他干嘛?无非是冢中枯骨罢了。”
“冢中枯骨?”李济奇怪的问到。
李大才子看了看李济,道:“四弟啊,你觉得李家可会是万年不倒?”
“啊?”被李洛一问,李济有些懵圈,但还是思考了一下回到到:“自古无不灭之朝,无不散之家,这自不必说。但李家自开国以来,本为军户,自曾祖科举入仕,改为诗书传家。得圣人教诲,代代皆出圣门弟子,想必就算是散也不是百年内的事了。”
“哈哈!百年?能挺个十年就算是神明保佑了!”李大才子一脸嘲讽的洒笑到。
“十年?”李济大大的长大了嘴巴。“二哥您这是从何说来?”
“十年,我这还是往少了说的。”李洛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悠悠的说道。
“你可还记得,我那死掉的岳父?”李洛问到。
李济不料有此一问,略微尴尬。回道:“高伯父逢遭大难实属可悲可谈。”
李洛摆摆手,道:“也没什么,早晚要死的,不过是大势所趋。大明将亡……”
李洛还没说完,李济已经是吓得面如土色。“哥哥噤声!”
李济像是一只被烧着了尾巴的兔子,一窜数尺,一把捂住了李洛的嘴巴。“哥哥如何说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李洛看着李济那紧张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四弟不用紧张!你也说了,自古无不灭之朝,无不散之家。”
李洛是不会和他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早就知道明朝必亡之类的话,而是讲起了社会规律。其实这些规律李大才子在前世未死之时就早就想过无数次。
李洛前世最爱看闲书,尤其喜欢的是《金瓶梅》。李洛前世那时的开国领袖点评《金瓶梅》就曾经说过:“这部书写了真正社会历史,暴露了封建统治,揭露统治和被压迫的矛盾。”而在李洛看来,这部书不仅写出了阶级矛盾,更是深刻揭示出了中华民族滑向万劫不复深渊的原因。写的不仅是封建王朝必然灭亡,连带着把后世民国的资本主义革命失败的原因也早就揭露了出来!当然如今李洛既然穿越而来,自然希望能够改变这一切。让中华民族这条巨龙不要再次沉沦,早日腾飞。最起码,也不能去剃头留辫子!
当然,李大才子是不会给李济讲社会发展史的,至于什么资本主义更是不可能提一个字。而是直接给他来了一段明末版“隆中对。”
“四弟啊,你听我讲,最好不要打断我,免得我忘记一些东西。”
李济深深点头。
“如今天下,内有乱民涌起,东有建奴掳掠,东南亦有红毛国(荷兰)、干蜡斯国(西班牙)侵扰,海寇日盛,断绝贸易,市泊司形同虚设。而天公不美,蝗旱连年,可谓内忧外患。然我大明立国已近三百载,积蓄当丰厚已极,何当如此?”
“当今天子,夙夜忧叹,不辞艰辛,无日不朝,却见国事日衰,非帝不勤勉也,实天欲亡大明也。”
“何为天?非头上之天,实为大道也!国之初,民有土地自耕,而今土皆私有。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官绅优待,不纳税,不徭役。土地皆入私门便又不交税。民无土地,衣食尚无着落,又如何缴纳赋税?长此以往,朝廷日贫,而豪族日富。且不谈流寇东虏,国亦将亡!更何况流寇日盛,东虏日强。朝廷平叛,无钱粮可用,必加征加派。征派于何人?士大夫不可征,流民无可征,只得征于小民。小民无钱,征派后要么变成新的流民,要么就学我那岳父。”
旁边李济听的已是冷汗涔涔。
李洛继续到:“征派到处,民生凋敝,新生流民加入叛军。故叛军越缴越多,朝廷越缴越穷。朝廷即便偶有胜利,也只是水上楼阁而已。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大明必亡于流民之手!而流民不事生产,所过如蝗虫过境,掳掠一空,使当地小民再无依靠,也变为流民。未来夺得天下,国中却无耕种之民,民始终置于倒悬之中,故无法守国。”
“再说东虏,其志不小,必欲亡我中华。待大明亡灭,可借为大明复仇,击流民军,入主中原。”
“这么说我等以后皆要被发左衽了?”李济脸色难看。
“被发左衽?呵呵,建奴可有被发?铜钱鼠尾而已。”李洛答完继续说道:“建奴人少,我汉人人多,其欲统治天下,只有两条路走。一曰:杀戮。建奴凶残,不听其号令着必杀之。那时中国必将尸横遍野……”
李洛顿了顿,心中却已打定主意,继续说道:“一曰:愚民。抑制思潮,打压变革,推行奴化思想,把我堂堂中华变为他们建奴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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