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道:“回二老爷、塾师的话。今早我陪四少爷来家塾祭祀,半路上遇到外院二房的二少爷和四少爷。是二少爷说我们四少爷是一辈子童生的命,我们二少爷着恼,与他们理论,他们却调头就跑。我跟着我们四少爷去追,却突然被人从后边打晕,然后就被绑起来殴打。再后来他们可能是觉得我死了,就走掉了,我才爬回内府报告。二老爷为小的做主啊!”
李正鑫道:“你说,你在追逐李洛兄弟时,被人从后击晕?”
“回塾师的话,没错。”
“那就不是他们二人所为了。”李正鑫道。
李福一愣,傻傻的呆在当场。
李正锋怒道:“该死的奴才,刚才你怎么说是李洛他们兄弟打的你?”
“回二老爷的话,我是想,是咱们的四少爷和他们斗嘴,然后我就被打晕了,当然就是他们干的了。”
“白痴!”李正锋瞪了李福一眼,更加恼怒。
“二弟不要生气,我看这李福挨打应该是另有他人。此事不可等闲视之。万一是李福自己的仇家到也罢了,可是如果是李家的仇人……我看还是仔细查查,另外加派一些人手在庄内巡逻的好。”
李正锋看向李洛,道:“李洛,你岁数也不小了,如今马上就要到麦收的时候了,不如你去外边庄上,监督一下麦收吧。也算是为家族做点事,不要整日无事闲逛。”
“回二伯的话,侄子打算参加今年的秋闱,如果侥幸高中,也算是为李家增添荣耀。”
“算了,科考功名,又岂是你这等样的可以考取的。”李正锋说道。
“二弟此话差矣。自古以来,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天子选材是不论出身的。而且李洛学业确实不错,十三岁就考取了廪生的功名,这在李家也是难得的。”
“三哥说的也是,不过即将麦收,人手确实不足,就让他去帮几天忙吧。”见李正鑫还要说话,李正锋一摆手:“我还有要事,就不在此多待了。李深我也带走了。”说完也不理李正鑫,直接扬长而去。
“岂有此理!”李正鑫气的直吹胡子,却又无可奈何。
“李洛,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既然家中人手不足,你就去劳累些日子。但是功课不可放下,既然想参加今年科考,可以在闲时写几篇文章过来,我给你点评。”李正鑫温和地说道。
“是,学生一定不负塾师期望。”李洛心里高兴,除了恶整了李深主仆一事外,李正鑫的给他看文章绝对是一件大好事。自从知道了科举试题后,李洛还没有写过一篇文章,真不知道自己躯壳的这位前辈是否真的靠谱。如果这个曾经的举人给自己看看文章,自己高考的把握自然更加大些。
放学出来,走到没人处,李淼、李济兴奋的高声大叫。尤其是李淼,自己打了恶奴李福,还看到了家塾内李深挨戒尺,最后李福来了,又所说全无口实。对李洛的佩服之情真是滔滔不绝!
“这事没那么容易完!”李洛道:“你看李正锋今天来明显就是针对我。说什么人手不足,要我去监督麦收,我看是想把我赶出张家湾的城堡。如果那天建奴入寇把我掳去,他就称心了。”
“这,他们怎么坏啊!”李淼眼睛睁的大大的。李济也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就算我离开了李家城堡,也不会有事。我早就想搬去通州,那里城高池深,到比这安全得多。”
“对啊!这李家的小小城堡,也不过是庄墙改造的罢了,怎么能和通州城比。”李淼道:“我也回去和我爸妈说,也一起搬去得了。”
“好啊,到时我们和三哥同住,也好相互照应。”李济倒是乐观的很。
骄阳似火,明末因为小冰川时代的影响,麦收比现在略微晚上一些。
李洛一家因为要帮忙监督麦收,被李正锋故意安排出了张家湾,现住在土桥一代。李淼不愿在家待着,常常往返于张家湾与土桥之间。
李洛在闲暇的时候,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努力做了几篇八股文。而那三道考题,也是被李洛重新拆分,单独写了出来。由李淼在往返时带去家塾,李正鑫也给予了点评。而那三道考试题,李洛更是借着机会,写了好几稿。李正鑫的评价也是给得很高,这也给李洛更大的信心。在这期间,李洛、李济也跟着李淼去了几次王申的火路墩,和里边的墩军关系也是混的越来越熟络。
不知不觉间五月已经过去,六月也已经到了尾巴。
这日李洛又在练习八股文,而李济也在读书,杨氏在院里缝补着衣服。突然在北方的天际一道黑烟冲天而起!接着四方的各个火路墩相继冒起了黑烟,遮天蔽日,给人以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接着街上就乱了,一阵破锣的敲击之声,接着就是地保的喊声:“狼烟起了!建奴入寇!各家赶紧去场院,把收下的麦子运去张家湾!”
通州离边关颇远,建奴入寇,边关的火路墩最先燃起烽火,然后通过烽火传递入京。正常来讲,建奴来到通州也是要很久才会到。更何况,建奴叩边也不一定每次都会深入。所以通州居民到也不太过焦急。很快,土桥这里的百姓组织起来,男丁被编排起来运输尚未运走的麦子。妇孺抱着他们仅有的一些财产,被子、苕帚等物,缓缓地向着张家湾李家城堡走去。
李洛一家也一样,抱着桌椅板凳,一路走去。眼看到了张家湾李家城堡,李家堡却紧闭城门。李洛上前叫门,城头上走出一人,正是李福。
“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二少爷和四少爷吗?哟,还有大奶奶。您们娘仨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洛听着就有气,这不废话吗!现在狼烟四起,自己带着这么多人,当然是回城堡避祸了。
李洛道:“李福,快点开门,我这带的都是土桥庄子里的,要进城避建奴。”
“这不成啊二少爷,这些人谁知道有没有建奴的奸细?万一建奴来时来个里应外合,咱们李家可就要遭殃了。大老爷已经下令,所有外来之人,都不可开门。”
“什么?这里的都是李家佃户,全都有籍可查,哪儿有什么奸细!”李洛大怒。早就想到过李正锋会想坏主意,但是没想到会把自己和这么多无辜百姓全都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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