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鼻息间似有好闻的香味萦绕。萧策顿觉神清气爽。
慢慢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却异常陌生:青萝纱帐,香炉袅袅,藤桌藤椅,书卷整齐地摆放在墙边的藤架上,俨然一处避世之所的样子。
这是哪里?
萧策一手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手轻抚额头,又晃了晃头,恍惚间,似有一张绝美的脸,靠近,靠近,再靠近……一个激灵,萧策瞬间反应过来。对,白衣男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把自己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立即起身,拨开纱帐,夺门而出。
然,眼前的景象却让这位皇帝大吃一惊。
原来,自己身处一个避世水榭。此水榭依山而建,面水而居。眼界开阔,且大好风光尽收眼底。而这楼阁之下,又设有一处院落,桃树若干,盆栽若干。长廊、石桌、石凳,无一缺失。
萧策赞叹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一时间竟忘了还要找寻白衣男子。
出神之时,忽闻轻踏木阶之声。循声望去,原来是那白衣男子。只是今日,他已褪去白衫,着一身鱼肚蓝的长衫,青丝高束,长眉微挑,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衣袂偏偏,发带飘飘。相较于初见,少了些柔美,多了几分邪魅。
萧策怔怔地看着,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男。且不说貌比潘安。今次看来,恐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了?是不是从未见过如我这般的‘美娇娥’,皇帝陛下?”
男子走进萧策,欲再次逼近。萧策立即后退,吼道:“这位公子为何总是这般……这般待人接物,让朕好生地不习惯!”
遂,别过脸去,避开他的眸光。
男子见状,仰天大笑,道:“也罢!”随即又拱手行礼,“草民白慕言,参见皇帝陛下。”
萧策见他拱手施礼,也不想追究他跪还是没跪,摆手示意“平身”。
白慕言站定,望着眼前这个皇帝,目光久久未曾移开。
皇帝被他盯得烦了,开口问道:“白公子,不知这里为何处?朕好修书一封,方便差人来接朕回宫。”
白慕言转身,望着楼前美景答道:“这里是水郡。与陛下那皇宫相隔仅数十里。”
“哦?那太好了。此处可有笔墨?待朕修书一封,你再予我送出,不日便可回宫。而你,救驾有功,朕会重重有赏!”
其实萧策心里很是着急。出来这么久了,想必宫里早已乱成一团,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似乎看出了萧策的担忧,白慕言转身步入阁内,问道:“送信可以,但可有信物为证?否则,谁会相信堂堂皇帝陛下会流落民间?”
一语道破。
萧策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可是,那晚为了追一只小狐狸,既没有唤随从,也没有带上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想到这,萧策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进城没人认识,即便有人认识,也能借口没有信物而谎称不认识,甚至对其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细思极恐。
萧策上前一步,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白慕言回过身,慢慢走近萧策,双眼微眯,答道:“那就先在白某这住下来,如何?”
“住,住下来?不妥!朕乃九五之尊,岂可住在这等寒碜之所。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出来久了,耽误了政务不说,还恐生祸端。你若愿助我回宫,他日定当论功行赏。若不愿意,他日待朕顺利回宫,也定将治你一个欺君罔上之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字字铿锵,满是威胁。
萧策说完这些,便坐到书案前藤椅上,等待白慕言的答复。
以为搬出皇帝的身份,能震慑住眼前这放荡不羁之人,但是貌似没什么效果。
白慕言听了萧策的一番话后,并未爽快答应,而是慢慢走了过来,身体伏在案上,对上萧策的“龙颜”看了又看,这才不紧不慢道:“白某想清楚了,不答应。”
随即起身,背对萧策,继续说:“从始至终,只有你自己在说你是皇帝,但却拿不出任何信物,这要白某如何相信你?万一替你送了信,宫里却还坐着一个皇帝,岂不是陪着你送死?再者,就算你是,你以为,你现在能奈我何?还是自己想想清楚要不要留下来,不要忘了,你身无分文,寄人篱下是迟早的事。与其饿死街头,倒不如留下来,白某也好帮你从长计议。若你真是当今圣上,白某定会助你回宫。这点,你大可放心。”
说完,便甩袖而去。
萧策听闻,忽地瘫坐在藤椅上。心中无比懊恼。倘若当初没有出来追那只小畜生,哪里会这般地节外生枝。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留下来了。
皇宫。
“什么?你说陛下已经失踪两天了?”
太后听闻,面如土色。瞬间两腿一软,跌坐在榻上。一阵担心和恐惧油然而生。
只手撑着额头,思衬良久,遂道:“张将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要是传出去,哀家担心会生出祸端。自陛下十六岁登基以来,十余年间,陛下的皇叔广陵王仍旧觊觎这皇位。若是被他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传哀家密令,封锁消息,走漏风声者,杀无赦。此外,秘密找寻陛下,一经找到,谨慎带回,切勿被人占了先机。至于宫里,暂时以陛下狩猎归来,感染风寒,不便早朝为由拖着。总而言之,必须给哀家把陛下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清楚了吗?”
“是!末将领命!”
抱拳行礼,退出。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快速退出太后寝宫,不见了踪迹。
水榭。
“白慕言,朕答应你暂且留下。但你也要答应朕,帮朕想想回宫的办法。如何?”
白慕言此刻正在摆弄院中花草,根本没有把萧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萧策打断了他继续修枝剪叶,这才匆匆瞥了一眼,说:“去,给我打点水过来。我要浇花。”
等了半天,却等来这样一句话。
萧策瞬间脸都绿了。白慕言这是什么意思?拿他当佣人吗?居然胆敢使唤当今圣上给他打水浇花,传出去,颜面何在?日后,还如何指点江山,号令三军?
傲娇的脸一沉,甩下一句“不去”,便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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