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不知名的山间。
崎岖的山路一直向上,奔跑中的少女怀中抱着沉沉睡着的婴孩,身后十几米远是追来的黑衣杀手。
几十口人转眼之间便被杀尽,只有她带着孩子逃了出来,可又能再逃多远?脚下跑的无力,眼前看不到光明。
七曲八弯的山路终于消失,眼前现出一处断崖,少女露出绝望,紧紧抱住怀中的婴孩,深深望了一眼,“祈儿,最终……还是不能救你不死!”
心一横,朝追来的黑衣杀手撒下一把沙土,黑衣杀手只当是毒,向后急退。
少女纵身一跃,消失在断崖之上,如一朵翩飞的舞蝶,将孩子护在胸前。
泪水划过脸畔,往事快速在脑中闪过,快乐的、悲伤的、一切的一切……
紧紧抱住孩子……即使你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宝贝,为了不让他伤心,我也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你……
若有可能……但愿用她的身体可救孩子一命。
坠落的过程很短,急速的下落中,一张意气风发的笑脸占据了她最后的所有思想……
君清,不是不爱你,只是发觉深深爱上你时,已经找不到你~若有来世……
……
断崖下,一前一后走着两个猎户打扮的男人,前面的人昂首阔步,英挺的俊眉拧成一个纠结的弧度,微薄又好看的唇角抿成一线,嘴角挂着一根狗尾草。
连君清不时用他手中缺口的大刀愤愤地挥砍身旁路边的隔年枯草,把这些枯草都想像成那张可恶的笑脸。
凭什么?他就要受他的摆布娶不喜欢的女人?他就是终生不娶也不会让他得意,哼~看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哪怕是躲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也在所不惜,反正想要摆布他也要先找到他的人不是?
在连君清的身后是跟了他十多年的仆从连禄。
连禄的肩上扛一头大野猪,巨大的野猪几乎将他的人埋在阴影之下,他的腰板却站的笔直,好像肩上扛的只是一只兔子,甚至他还有心情看看这里、瞧瞧那里,最后,当他抬头向断崖上看去时……
“爷,你看上面好像有什么落下来?”
话音未落,一道浅紫的身影就落到连君清的上空,连君清下意识伸手一接,一张可爱俏脸映入眼帘。
“秋娘?”连君清惊呆了,难道这就是‘喜从天降’?这张本应该只出现在梦里的俏脸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伸手探入鼻端,这才放下心,还有呼吸,是活生生的,虽说身上的伤口多的有些骇人却都不致命。
两年了,他没有一日不想她,可是一想到她正幸福地依偎在别人的怀里,他的心就会疼的发紧。
仰望断崖之上,不解她是为何从上面落下来,只能庆幸他刚好在下面接住。
身后的连禄也把肩上的野猪扔到一边跑了过来,一看这张俏脸,惊的嘴巴半天合不拢,半天才冒出一句:“我的老天,竟然是秋姑娘?”
“废话!”连君清的嘴角向一旁勾起,幻化成一个温暖的笑意,紧了紧因接她而拉扯的有些酸麻的手臂,熟悉的温度是那样让人安心。
“连禄恭喜爷,不必朝思暮想了。”连禄喜滋滋地恭喜,暗自庆幸再也不用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声婴儿的啼哭不合时宜时扰了进来,连君清蹙眉向秋娘的怀里看去,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孩正在秋娘的怀里挣扎,秋娘的手臂抱的很紧。
连君清的心蓦然一疼,孩子……都这么大了?
“爷,快把秋姑娘的手臂扳开,这娃要被她勒死了。”连禄说的时候有些急,目光却一直落在连君清的脸上,带着些许忐忑,毕竟秋姑娘……孩子都这么大了!
连君清这才想到把秋娘抱的死紧的手臂掰开,孩子的哭声没有压抑更加的响亮,连君清把孩子扔给连禄,连禄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大嘴一咧,“这娃长的好,像秋姑娘……”
一句未完,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连君清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头看秋娘的目光复杂中透着淡伤。
“把那女人交出来大爷或许会赏你们个全尸!”狞笑声在上空响起,连君清头也未抬。
连禄朝头上树端的黑衣杀手投去一个鄙夷又带有同情的目光。
黑衣杀手似乎愣了一下,他的心有那么点不确定,明明只是两个猎户打扮的男人,面对杀手时怎么会这样淡定?难道被他遇到了隐居的高手?
但这念头很快被他甩掉,或许只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手中长剑一摆,由上至下朝连君清及他怀中的秋娘刺来。
十丈……九丈……八丈……距离在急速地缩短,就在他的剑尖不足三尺就可以刺进连君清的头顶时,那张一直没有抬起的头突然抬起了,一道寒芒在连君清的眼中闪过,那睥睨一切的目光是那样的让人心惊,杀手此时才意识到他错了,错的离谱,这个男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身份卓然,这样的眼神绝非一个普通的猎户可以有的。
但,他的后悔来的太晚,连君清的身子转了个圈,微向旁让开一尺,杀手的剑尖险险地贴着他的右肩刺入地面,而几乎同时连君清抬腿照着还在空中无法转换身形的杀手踢了过去。
杀手被他一脚横着踢向连禄,连禄再补上一脚,还来不及呼痛,杀手的脸就狠狠地贴上了断崖的山壁,整个被撞的变形。
“说,是谁指使你杀秋姑娘的?”连禄一脚踏上杀手的胸前,将他踩在脚下,杀手的被踩的气息一窒,心知死路一条,冷笑着一咬牙,将口中藏着的剧毒囊衣咬破。
一股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瞬间毙命。
“死了?”连禄皱眉望向连君清。
连君清只是淡淡地扬了扬眉,“处理掉!”
说完,头前走了。
连禄只好从身上取出一瓶药粉,倒在杀手的尸体上,几乎是药粉沾身的同时,杀手的尸体明显在溶解,没多久便化成一摊血水溶入地面,消失不见。
抱着怀里的孩子,走到野猪旁,连禄脚尖一挑,野猪巨大的身体就被挑了起来,准确地落在他的肩上。
……
“爷,秋姑娘的伤不重,不必包成这样!”盯着被连君清将四肢都包的像粽子似的秋娘,连禄忍不住提出意见,换来连君清的一记白眼,和冷冷的一哼,“你倒是看的仔细。”
连禄一缩脖子,真酸!
“没事就去查查到底发生何事,是何人要追杀他们母子。”
连禄领命走了。
连君清坐在床畔伸手指抚摸着秋娘光滑如丝的俏脸,心里有那么一刻是幸福的,如果奶娃没有发出不合时宜的哭声。
叹了口气,估计他是饿了吧。
只是,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吃奶的吧……
盯着秋娘饱满的胸前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揭开上面的那层布料,或者是他不愿意去想像那里被别人碰触的模样,即使是她的孩子也不愿意。
叹口气,转身出去,记得还有两个连禄蒸的馒头,或许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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