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噗。”两声喷茶声同时响起，白婉尘掏出手帕拭去嘴角的水，放下了茶杯，不可置信的盯着风湛，她是让他自由发挥，随便编个理由，但他也太诚实了吧，他们是要开青楼没错，那就不能掩饰一下吗。毕竟这种理由在常人看来还是很惊世骇俗的。

风湛委屈地撇撇嘴，心道明明是你让我随便编，我又不会撒谎，只能这么说了，你不满意可以自己说啊。

白婉尘被他这么委屈巴巴地盯着，仿佛错了的是自己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到美人脸上还未消散的红晕和紧张的神情，开口道：“我们想制订一批衣服，艺馆要用。”

美人听此，也不怎么紧张了，毕竟他们布庄与京城大多数艺馆都有生意上的往来，来这里定制布匹并不奇怪，但青楼有自己的货源，是不从正经布庄购布的。

“那么公子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要多少？”美人因为喷出茶水，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

白婉尘估计了一下百花楼的人数，才开口：“一共三四十个人，一人五六套吧，尺寸我明天再送来。颜色要素一点的，除了红色一概不要鲜艳的颜色，价格的话，一律最贵的。”

美人暗暗咂舌：果然与管家说的一样，是大款啊，看来应该是哪个富商家的少爷。

但她还是继续问道：“款式要什么样的？我们这里的款式很多，两位要不要看一看？”

“不用了。”白婉尘拒绝了她的请求“明天会把图纸送过来，按那上面的款式就行。”

不仅是美人，连风湛都吃了一惊，然后他缓缓勾起唇，这个公主，已经让他产生了好奇心，他期待她未来的表现，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风湛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里，这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公主，已经占了颇高的地位。当然，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用了，这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好的，”美人一口应下，“那明日您的图纸送来后我们再开始做。”

“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白婉尘的话被打断了。

“等一下，”美人说“您的钱还没找。”就算是最贵的衣料，也用不了那么多。

风湛起身，抱拳“我们也希望与锦衣阁有长期的合作。”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关系。

美人没有再推辞，亦起身：“那小女子就谢过两位公子了。小女子姓谢，不知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也许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也许是谢氏过于温柔，白婉尘没有拂了她的面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在下姓陈。”

风湛一听，有些犯难，他的化名是展风，但姓展的可不多，他要是说出去很容易被识破，到时候他的名声可就毁了，想想吧，一届名医跑去开青楼，还不被笑话死。

突然他计上心来，瞥一眼冷眼旁观的白婉尘，拱手道：“在下姓白。”

白！

谢氏心中一惊，皇族的姓氏，看来这两位公子，来头果然不小，看来这戴面具的公子才是二人的核心。

白婉尘完全不在乎在美人心中是否沦为了陪衬，她咬咬牙，暗道一声算你狠，撂下一句告辞，扭头就走。

谢氏正猜测风湛的身份，没有注意到白婉尘情绪的变化，风湛却是知道，他要是再聊下去，恐怕白婉尘真要生气了。

于是他也说了声告辞，当然语气比白婉尘温和了太多，甚至带着些高兴的意味，然后也走出去，绅士的带上门，去追白婉尘了。

屋内，美人重新做回椅子，眉宇间落下清朗的笑意，这次的买卖，划算的出乎她的意料，无论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都对她有利就是了。而且···她回想起戴面具的白衣公子温柔的话语和谦和的姿态，一抹不同于喷出茶后尴尬的红晕悄然浮现。

“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屋里的男子恭敬地跪伏在地，“需不需要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份。”

“去吧，”谢氏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小心点，不要露出马脚。”

“是。”男子领命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美人清秀的面庞上笑意更加明显，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她，王孙贵族也一样。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风湛此刻真的是后悔了。

他追出来后，挤开围在白婉尘身边的热情女子，两人好不容易走到街上。白婉尘竟然没有生气，还笑意盈盈的拉着他说要逛逛。也许是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他素来敏锐的洞察力被迷得七荤八素，竟乖乖地跟着她去了。结果就是，他没钱了！

在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和书后，风湛绝望的发现，自己带出来的钱不够了，令他更绝望的是，白婉尘故意挑重的买，导致他现在手中提满了布包，身上还挂着两个，先不说路人奇怪的眼光，要知道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天气依旧热得吓人，他额前飘逸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面具上，好不狼狈。

白婉尘则是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见置办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扭头对气喘吁吁地风湛说：“现在有劳白兄帮我把东西送回家了。”

白兄！果然她还是因为化名的事才生气的，风湛无奈的摇摇头，谁让自己嘴贱呢，只好提快步伐，跟上一身轻松的白婉尘。

“锦衣阁的掌柜，不简单。”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风湛努力找出一个话题。

“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风湛有些疑惑，“难道你也闻到了熏香中有迷幻草。”

白婉尘闻言，才认真起来“什么迷幻草？”

风湛继续科普：“就是一种草药的俗名，有扰乱人心神的作用，长时间服用会导致幻觉。熏香中的量不大，顶多会让人更加急躁。但这种东西只在西藏的雪山上才有，而且数量极为稀少，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并且使用。”

“你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种草药，应该是见过吧。”白婉尘似笑非笑的盯着风湛“不然就算是神医，也不可能凭空了解它的气味吧。”

···

好像暴露了什么。

“哈哈，我听我师父说过吗，就感觉非常像。”风湛很明显的搪塞到。

白婉尘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风湛的真实身份她还一无所知，不过从他的谈吐和气度能够隐约猜出来应该不是普通的医生。

淡淡一笑，既然他不愿说，她也没道理逼问，又开口道：“她虎口的茧很厚，应该是常年握剑留下的，一个布庄的老板，为什么要会武功呢？”

风湛见白婉尘没有深究，心下松了一口气，“反正以后不会有过多的来往，小心点就是了。”

“好了，到了。”白婉尘在一扇破旧的小门前停下脚步，“进去坐一会吧。”

风湛望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园子，有些想笑，任谁也不可能想到，堂堂北岚公主竟会躲在这样一处偏僻之地。不由赞叹白婉尘的谨慎。

“那在下就恭之不却了。”尽管很累，但风湛下意识不想拒绝白婉尘的邀请，“陈兄，请。”

白婉尘轻轻推开门，却没有看到春桃，在她眼前的，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