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宝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以前他拿宁云夕捏的时候,宁云夕不敢吭声,其他人哪里知道。现在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伸张正义的人,令他宁云宝骤然变成了众目睽睽下的坏人。
“混蛋!”宁云宝咒骂的声音明摆是冲向阻止他打宁云夕的孟晨浩。
孟晨浩纹丝不动。他孟晨浩什么时候怕过这种小混混了。
见对方拿不下来,宁云宝的脑袋快速转了一下,朝妹妹眯了眯细眼睛说:“不要抱怨哥。哥这是为你好,知道不?你没有进社会,会被人坑的,尤其是陌生人。哥不知道你从哪里认识了这个陌生人,但是,哥警告你,没有家里同意,千万别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那是宁云宝看出来了,哪怕自己妹妹不知怎么认识的男人,但是,注定妹妹是无法借助这个男人兴风作浪的。再怎样,到底是他们宁家里自己的事情,这男人真想管他妹妹的事,好歹先成为他们宁家人再说。
至于——哼,瞧这男人穿得这个破样,能入他爸妈的眼?
宁云宝喷完这话,斜视的目光在孟晨浩不屑地脸上扫了两把。
孟晨浩看出他所想的,一双虎眼沉沉的。
宁云宝甩了下两手,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不忘甩锅:“看什么看,看不出来吗!要不是有人多管闲事,我这个哥需要出来管妹妹吗?”
当然,他这话在那些明眼人的路人眼里,都是不屑一顾的。
宁云夕心里不得不想,这个年代真的单纯美好。换做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在马路上为了一个陌生人说话这种事,一般路人都怕惹是生非做不出来。
这事儿眼看结束了,孟晨浩转身刚要走。背后传来一声:“谢谢你,孟大哥。”
孟晨浩回头。
宁云夕向他点了点头。
日光下,她雪亮的乌瞳里闪亮的光亮是那样的让人寻味,仿佛能看穿了他内心里所有所想的。孟晨浩不知觉间心头一动,回到她的面前,一只手伸出去在她头发上摸了一下:“别让你哥再欺负你了。”
感觉他的手在她头发上抚摸的时候有种电流通过,宁云夕内心里小小的惊动,随之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他不过是像摸他弟弟妹妹似的安抚她。于是她仰起头说:“以后我如果再遇上这种事,孟大哥愿意帮我吗?”
“这肯定!”孟晨浩的回答不假思索。
“孟大哥慢走,一路小心。”宁云夕低声道。
孟晨浩愣了愣,这一刻他的脚完全不愿意走开可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反应了。她让他可以走原来可以让他失望的。
不,他本来就不想走的,只是非走不可。
转身,走了一段路后,孟晨浩心里回想着她刚刚的表情,有点奇怪的滋味,猛地,他刹住角,嘴角甚至流露出一抹模糊两可的弧度来。
她刚才说话时那双晶亮亮的眼神,显然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这是上套了。
话说回来,她那哥不像话,真被他再遇上,不管才怪了。
宁云夕站在马路边上两眼望着,看着他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同样心里莫名地有点小失落。不过她不担心。她爸妈再算计,她哥再诅咒她,哪里能比得上老天爷的安排——她重生后这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真相的眼睛。
为了再次验证这双眼睛,宁云夕尝试着找了门口的老大爷。
老大爷拿着大扫把在打扫门口卫生,没有注意到她。
宁云夕眨了眨眼,从老大爷身上看到了白色的好像是医院的景象,这令她表情一肃,走向了老大爷:“爷爷,我帮你吧。”
“哎,怎么了?”
“你今天早上胃疼了吧,爷爷。”
老大爷吃一惊,他这个胃疼自己家里人都不知道。
“有时间,大爷一定要去医院找大夫看看。小病不看,会酿成大病的。”宁云夕说。
“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好心。”大爷感动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好像以前看过你。”
大概是因为宁云夕以前总是哭,那把哭丧脸和现在这个充满阳光靓丽的女孩子相比,简直像是判若两人,大爷一时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宁云夕微笑了笑。
那时候刚好一辆车开到门口,车里的人把这一幕看到了眼里。
老大爷见有客人来了,赶紧拉开学校铁门。宁云夕见状,向学校图书馆走去。
在图书馆凭借眼睛的异能借了几本应该对自己未来有用的书,宁云夕把书抱回宿舍里。这个时间,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
宿舍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看得出来,有的人对即将到来的实习感到兴致勃勃,有的人却是十足的意兴阑珊,仿佛一辈子已经了无指望。大家关注的焦点都在自己被分的实习学校。
“人民路第二小学,我也想去。据说那里的校长留洋回来的,吃了满肚子的洋墨水。”
“你是想说你崇洋媚外吗,萧盈盈?”
那个叫萧盈盈的女生,此刻正坐在宁云夕的床褥子上,可能早已习惯把宁云夕的床当成自己的床了。看到宁云夕回来也无动于衷在那里大方地坐着。
宁云夕将书先放进自己书桌上的书包,回头朝萧盈盈看了一眼。
萧盈盈仿佛才意识到她的存在,说:“云夕回来了?”
“人家早回来了,第一个。”
每个宿舍里,少不了这样一两个凡事喜欢插一脚的女生。这个热衷插嘴的女孩子是宿舍里的活宝,叫做余艾喜。
宁云夕顾不上和这些冷嘲热讽的人对话,对萧盈盈直接说:“你是要我睡你的床吗?”
萧盈盈愣了一下:“我没有——”
“你叫我睡哪儿?你说呢,班长?”宁云夕若是有意无意瞟了下那个明明端着班子的架子但是这会儿当起甩手掌柜的某人。
于是在旁看戏的林悠婷同样愣了一下:“萧盈盈。”
“是,班长。”萧盈盈站了起来,走过宁云夕身边的时候,抚了抚洋气的刘海,“坐一下你的床,宁云夕,你是想哭鼻子了?”
“不,我是想,你这么好心想让我睡你的床盖你的被子,让我有点激动——”宁云夕道。
说到萧盈盈那张床,床褥不是学校的,是自己家里带来的,由于萧家家境不错,床上用品真心比学校提供的漂亮太多。
只能说八十年代初还是个物质相对缺乏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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