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禾也面露难色,宋崇安接着道:“其实也不是非剖尸不可,既然郭石的死因是他杀,关键是如今能否确定嫌疑人,若是凶手自己招供了,也免得开肠破肚不是?”
莫说周皓和吴达,崔小禾一听也觉得荒唐,满脸写着不相信:“你这话说的,什么凶手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啊!”
宋崇安指指她的太阳穴:“动动脑子。”
周皓倒是注意到宋崇安话里有话:“头儿,您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宋崇安斜倚在一口棺木的侧板前看着崔小禾:“最大的嫌疑人是谁,想必你心里也有了计较吧!”
崔小禾大概是职业病又犯了,捏着他胳膊上的衣料将他从棺材边挪开:“这也能随意靠的么?真不讲究,一边去。”
周皓看得一愣一愣。平日里衙门这些人谁敢与宋崇安这样说话,就是知县大人在他眼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果然,宋崇安盯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反问她:“哪及得上你对我这般随意?”
崔小禾这才发现自己做得确实不妥,傻笑着放开手:“呃……哈哈哈……抱歉抱歉。”
宋崇安下意识拍了拍袖子,继续道:“先前我们都怀疑郭家的郭德祥与其大嫂有染,自然要从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我已安排了人跟踪他们两个,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崔小禾知道接下来就没自己事了,将东西收好揩了揩:“既然用不着我,那我先回去了。”
“崔小禾,”宋崇安从后头唤住她,“不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如今县衙缺个仵作,我觉得你倒是可以来衙门做事罢。”
崔小禾是个死脑筋,正想谢绝却被宋崇安截下:“你本就是做殡葬的,在义庄做事也不耽误你的老本行。你先想想,不用急着回答我。”
说罢男人挺直脊背,静默一会便领着两个下属先走一步。
崔小禾看着他颀长的身影走远,背起小篓也走了回去。
回到“往生门”将一口口未加工完的棺木都摆好,打算买点卤肉回去起火做饭了,却见王婶匆匆跑进店里来:“小禾,你咋还没关门,你爹着急找你回去哩!”
崔小禾捋捋头发丝儿:“咋了?这天儿还不晚呐。”
“我也没问细致,看你爹板着脸那样感觉是出了啥事,你且快些回去看看。婶儿先回了啊?”
崔小禾在路上一直惴惴不安,想着是不是娘又犯病了。一路跑回家,家中意外地安静。
“爹。”一面喊着一面推开门,崔大福在堂前抓着头发来回踱步,很焦躁的样子。
“爹,出什么事了?”小禾上前扶住他。
崔大福面露难色:“小禾……”
崔小禾急了:“嗯?到底咋啦爹?”
“唉……我方才回家,正想拿些银子去给你娘买身衣裳,却发现……你表哥先前给的五十两银票不见了……”崔大福吞吞吐吐说出来,却也是急得不行,“真是邪了门了!我明明一直放在床榻底下的,咋就不见了呐!”
崔小禾也愁了,这钱对他一家来说是笔挺大的数额,日后更是要给方翠治病使的。
“爹,您再想想,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
崔大福很是笃定:“不会的!那么大笔钱我怎么会记错地方!”
“难不成是被谁拿了?”
“这……家里还有谁拿啊?你姑母那人实诚,断不可能做出这事。”
崔小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意有所指地问:“爹,莺莺姐最近都没出去做事吧?”
“唉,你提她做什么,她被夫家休了,药铺也不要她做事,自然就闲在家了……”
见小禾沉默不语,他才明白过来:“莫不是她……啥时候看见我藏银票的咧……”
方翠不知道从哪疯回来,一身都是怪味儿的,听到崔大福说银票,突然笑嘻嘻道:“莺莺拿银票——莺莺拿银票……”
父女俩瞪大了眼,崔小禾走过去问:“娘,你看见莺莺姐拿银票了?”
方翠却一副晃了神被吓到的样子:“没有!没有!我没看见,我不要走!”
崔小禾料定是崔莺莺与她说了什么,当下就有些胸闷气短。别人怎么对她也就算了,却要欺负一个原就痴傻的人,简直是恶毒!
小禾三步并两步走去了隔间的屋子,她姑母正准备蒸两条河里捞来的四鳃鱼,对着锅炉一个劲吹,火才旺了起来。
“小禾回来啦!”
“姑姑,你看见莺莺姐了么?她去哪儿了?”
妇人满脸鄙夷:“她能去哪?成天抹的跟妖精似的,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如今连个正经事儿也没得做,八成又去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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