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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的如意宝妻》第一百七十二章偏执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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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期同以前,还真是判若两人。

明明眉眼之间仍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明明脸上唇边也仍是带着和煦微笑,可就是无端端的让人感觉乌云压顶,阴郁笼身。

看来,仇恨和怨念,让他改变了很多。

苏如宝垂下眼帘,纤白的手指沿着浓翠莹润的茶盏边沿轻轻的划动,却是并不喝一口,复又将茶盖盖上,推到了一边。

“怎么,饭菜不吃,茶也不喝?”冯子期轻笑了一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有千钧之重,“难道,你是怕我下毒吗?”

“对啊。”

苏如宝抬眼看着他,很坦然的承认。

“一个拿上百人性命来威胁我的人,我当然要怀疑他的人品了,谁知道这些东西里头,有没有动手脚呢?”

“人品?”

冯子期冷笑。

“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人品了,就好比你那位威风凛凛的楚王爷,他杀过的人,何止上百?就连当初,他不是也拿别人的性命来威挟你么?怎么你就不曾怀疑过他?”

“我怀疑过他。”

苏如宝淡淡道:“但是他的人品让我折服,所以我现在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不要把你同他摆在一起相提并论,你不配。”

我不配?

这句话瞬间犹如毒蛇一般缠绕在冯子期的心脏,嫉妒的他几乎扭曲,唇边的笑如潮水般褪去。

我哪里不配!

“苏如宝,我想你大概是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他说话的声音极慢,冰冷的手指缓缓的移动着,倏地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扣的那么的紧,冷的如同一把刀一样。

“你害我家破人亡,前途尽毁,亏欠我那么多,现在你应该想的是,如何求我原谅你。”

“冯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苏如宝神情无波的斜了他一眼。

“当初背信弃义退婚的是你家,胡搅蛮缠砸了我铺子的也是你家,勾结暴民买凶杀人的还是你家,你现在却说是我害了你,亏欠了你?难道你探花郎的功名就是靠着写倒打一耙这四个字得来的吗?”

“你!”

这讽刺入骨的几句话让冯子期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就在苏如宝觉得他会大发雷霆的时候,谁知瞬息之间他又恢复了和煦微笑。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他从桌子上俯下身,攥着苏如宝的手将她拉了过来,说话间,距离离的她越来越近。

“你不是喜欢钱,喜欢权势,喜欢荣华富贵吗?这些,我现在都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得到的绝对比楚轻尘给你的,要多的多。”

苏如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幽暗双眸,却是微微笑了笑。

“张嘴。”

什么?

冯子期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是猝不及防的被苏如宝抬手塞进了一个米粒大的小球。

这小球一进到嘴里便融化了,满口的清甜,略微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冯子期根本来不及吐出来,他当然也不会以为这是苏如宝好心给他投喂的点心。

“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如宝眨了眨眼睛,浅浅一笑。

“毒药啊,这可是我高价买来的,名为”七日醉“,顾明思义,中此毒七日后,就会长醉不醒,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冯子期的手指倏地一紧,死死的扣在苏如宝的手腕上。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由你喽。”苏如宝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梢,“要不然你现在深吸一口气,看看左心口会不会绞痛如麻啊?”

冯子期知道她心眼多,本待不信,但下意识的就照着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果真如她所说,心口处顿时绞痛的厉害,如被利刃刺穿了一般,疼的让他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抓着苏如宝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你竟然这般心狠,半丝旧情不念······”

“哎,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我跟你,可从来就没什么旧情可念。”

苏如宝揉了揉自己被他捏的生疼的手腕,起身站了起来。

“冯公子,我以前觉得你是你们家的清流,出淤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你也会走上这么一条偏执狭隘的路。”

她看着冯子期那晦暗不明的神情,微微的摇了下头。

“我早就同你说的很明白,我同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不管你用何种手段威胁,强迫,利诱,我都不会嫁给你,如果你愿意放下怨恨,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如果你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么,我也奉陪。”

冯子期的脸色很难看,低垂着眼帘,咬牙道:“我可以放你走,不动吴家的人,解药呢?”

“我现在给你解药,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呢?”苏如宝眉梢微扬,意味深长道:“毕竟国师大人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冯公子了,我可不敢相信你的人品。”

“你!”

冯子期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她气到,他闭了闭眼睛,许久吐出一口气来。

“那你说怎么办?”

“简单。”

苏如宝笑了笑道:“给吴家昭雪,放他们出来,我自然就会把解药送上。”

“这不可能!”

冯子期低声喝道:“吴家的案子是陛下亲自过问的,还有贤妃和王家在把持,楚雯在主审,根本不是我一个人就能下定论给他们平反的!”

“哦?”

苏如宝看了他一眼。

“这么说你刚才拿吴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我,也不过是你在虚张声势喽?其实,他们是生是死,也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对不对?”

冯子期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被戳破的难堪,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幽暗。

“你当真要看着我死?”

“我可没这么说啊。”苏如宝微微笑了笑,“只不过,国师大人想要解药,当然得表示一下诚意才行,既然我说的要求你办不到,那······”

她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你给吴家三公子请一位好大夫,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再去给皇帝算一卦,就说近日星宿有异,恐有奇冤,让他重审吴家的谋逆案,这两件事,应该不难办吧?”

冯子期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感受着那越发明显的抽痛,死死的咬着唇角,半响,终于松了口。

“好,我答应你。”

“很好。”

苏如宝满意的点点头。

“只要你在七日内办成这两件事,解药立刻送到。”

说着她朝冯子期抽搐的嘴角看了眼,又补充了一句。

“国师大人有诚意,我自然也有诚意,在你得到解药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个缓解心痛的法子吧,只要你每天喝上十坛状元红,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十坛状元红?

怕不是缓解心痛,是直接醉倒了不知人事,感觉不到痛吧!

冯子期死死的盯着苏如宝,只恨不得自己叫人进来,拿绳子把她绑了,囚禁在密室之中,彻彻底底的折断她的脊骨,让她再也不敢这样轻视嘲弄自己,让她一辈子都只能仰视依靠着他而活,让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到底还是忍住了。

且不说他现在的性命握在她的手里,就算是他没中招,也根本强迫不了苏如宝。

这个女孩子,看似圆滑世故,可心志却是宁折不弯的,若当真用强,只怕她是宁死也不会屈从。

虽然他恨她,恨透了她,可是,他却不想看到她死。

他要她好好活着,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样把楚轻尘踩在脚底下,他要让她后悔,后悔拒绝了他,后悔伤害了他,后悔瞧不起他!

“你走吧。”

冯子期伏在桌边,手指攥着桌沿,用力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解药你也须按时送到!”

苏如宝笑了笑。

“放心,我这人做生意,一向是很有诚信的。”

说完,她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迈步就朝外面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在冯子期灼灼注视下的目光下掏出了藏在坐垫里的那一包珠宝,光明正大的抱在了怀里。

“我这莫名其妙的就被抓进来,差点没被吓死,这些东西,就算是国师你给我赔礼的压惊钱了,少是少了点儿,看在国师大人的面子上,我也就不计较了,告辞。”

门“吱呀”被打开,苏如宝顶着外头一众侍女护卫投过来的各色眼神,大大方方的就朝外走。

“劳驾,谁来给我带个路?”

她笑吟吟的说道:“这眼看着天黑了,没灯笼我可瞧不清方向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朝屋子里看去。

国师大人不发话,他们可不敢就这么让这女孩子走了。

沉寂了片刻,屋子里传来了冯子期冷冷的声音。

“照她说的做。”

“是,是。”

众人赶紧答应着,一名侍女取了盏八角宫灯来,小心翼翼的躬身道:“小姐,请跟奴婢来。”

苏如宝随手扔了她一根玉石簪子。

“赏你的。”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侍女喜不自胜,殷勤的给苏如宝照亮脚下,引着路走出去了。

冯子期瞧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庭院的深处,眸子的光明明灭灭的,不说话也不动。

天太黑,屋子外的护卫也瞧不清主子的脸色,犹豫了半天,还是提心吊胆的禀报。

“国师大人,方才楚府上来人,二话不说就动兵器打人,闯进门来骂您强抢民女,说要是不给个交代,今天就别想事了,小人们本想一早来禀报,可国师您吩咐过不许打扰,所以······”

楚府?

冯子期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眼看向了他。

“是谁?”

楚雯的为人,圆滑的很,不会这么冲动张扬,便是来要人,也不可能这么不给国师府留脸面。

难道······

“是,是岭南王的弟弟,楚家七公子。”

护卫的话应证了冯子期心中的猜想,漆黑的双眸中幽暗一片。

那个骄矜狂妄的小公子,当初是怎么羞辱他的,他可还牢牢的记着呢。

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死性不改,敢来我门前放肆!

护卫低声试探道:“国师,属下们没得您的示下,也不敢擅作主张赶他走,他那些手下,骂您的话实在是难听,您看,现在是不是······”

“不用。”

冯子期忍着胸前的抽痛走出来,微微仰头看着外头已开始弥漫的夜色,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冷的讽意。

“他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自然会走。”

楚七,你该庆幸你投了个好胎,不然,你早就成了我脚下的烂泥了。

不过,你的好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国师府大门前的院子。

这里已是一片狼藉。

台阶下摆着的花草盆栽被砸了个稀烂,廊下挂着的纱帘也被尽数扯下,胡乱的挂在门口那两只高大的石狮子上······

若不是国师府护卫们竭力拦着,阿七手底下的那帮张牙舞爪的随从,只怕是连那高悬的朱红匾额也要取下来摔成两半。

阿七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扫了眼国师府狼狈不堪的下人们,语气极为的不耐烦。

“去告诉你们那个缩头乌龟国师,再不把人交出来,我可就要放火烧了他的宅子了。”

说着抬了下手指,手下的人立刻会意,呼呼喝喝的就要去找火把浇油来点火。

国师府的人平日受尽了奉承好处,哪里见过这般打砸放火的阵仗,顿时大惊失色。

眼看着给国师报信的人又迟迟不归,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得罪了这楚阎王的弟弟,却也不能真让他点火把这儿烧起来啊!

“楚公子,万万不可!您请三思啊!”

紫云立在阿七的后头,默默的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本来,是不赞成阿七亲自闹上这国师府的,便是要救那苏小姐,只消她带着几个人趁天色昏暗潜进府去,找到人带出来就行。

可是阿七却是根本不听她的话,执意要闹这一场。

“以阿苏的聪明,冯子期那酸驴根本奈何不了她,所以,我只要在外头接应就好了。”

他扬着脸哼道:“再说,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来找人?我就是要闹的越大越好,让那混蛋知道,阿苏是我罩着的人,教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我可就要跟他没完没了!”

紫云见他犯了执拗的脾气,劝说不听,也只得由着他,但是,冯子期的身份毕竟已经是皇帝亲封的国师,真的纵火烧了国师府,只怕会闯下祸来,雯小姐也会怪罪的。

正为难间,她看到了不远处提着一盏灯的侍女和立在那儿,四下环顾的一个窈窕少女,顿时眼睛微微的亮了下。

出来了!

“苏小姐!”

她稍稍提高了些声音,生平第一次主动招呼苏如宝。

“我们来接你了。”

苏如宝正被眼前这狼藉遍地,打闹拉扯的一幕弄的有些纳闷,听到紫云的声音,抬头朝那边看了过去,正好与阿七望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阿七看着她水润清透的眼眸,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他犯了那样的错,一直都不敢见她,哪怕是她生气,打他骂他,再也不愿理他,他也觉得是应该的。

可是,一想到她会这样对他,他心里又十分的难受委屈,很想找她解释,想让她原谅他。

等现在真的见到她了,他却又发现自己已经紧张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仿佛有人拿绳子捆着他,阻拦着他,叫他不能妄动。

阿七看着苏如宝的时候,苏如宝也在看着他。

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是淡定自若。

“是你们啊。”

她微微笑了笑,抬脚走了过来。

“没事了,国师找我聊聊天而已,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紫云看了眼阿七,沉默了会儿,下令让那些打砸的随从收手,推着阿七的椅子,同苏如宝一起走出了国师府的大门。

阿七望着苏如宝自顾自照前走的背影,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珠。

果然,她还在生我的气,连句话都不肯同我说······

“紫云。”

苏如宝走出了一段路,忽然回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吃晚饭了吗?”

紫云微怔了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我也没吃。”苏如宝微微笑道:“那正好,由我做东,请你们吃个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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