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衣袍声响,风漠寒运起轻功,飞身而出,萧流川也运功跟上,二人一同飞出包围圈。众难民心中微弱的希望之火再次熄灭,他们只有继续向前。
夜间,无处住宿,风萧二人在野地里燃起一堆火,凑活一晚。有一小孩过来要吃的,风漠寒却半块干粮都不肯给,于是其他人也打消了过来的念头。
萧流川看风漠寒一直冷眼对待难民,不禁问:“天凉,你不可怜这些人吗?”
“可怜又如何?这灾难就是一场淘汰赛,胜者活,输者亡,各凭本事。我们只能找到并解决饥荒的源头,活下去是他们自己的事。”
萧流川第一次听到风漠寒说这么多话,才发现,原来平日沉默寡言的风漠寒心中所想,与世人大不相同,却偏偏很有道理。他长叹一声,一夜无话。
跋涉数日,二人到达南疆第一大城——半夏城。
城门下,官兵在逐个排查进出来往的人,凡是带兵器或身强力壮的人,无论男女,都被缉拿了。还有几个兵士将一位衣着褴褛,枯瘦如柴的老者赶出来。
萧流川皱了眉头——这般景象,可如何进城呢?风漠寒一点儿都不犹豫,大摇大摆走向城门。萧流川还以为风漠寒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松口气,跟上去,只见风漠寒一本正经地接受检查。
官兵看风漠寒拿着剑还蒙着面,自然不会放过,几把钢刀往风漠寒脖子上一架,小头领伸手就摘下了风漠寒的面纱,只一眼,小头领全身强硬的气势就尽数消散,他怔在原地,感觉自己怕是要对不起列祖列宗。其他士兵也全身一软,放下了钢刀。
萧流川不知说什么好,趁风漠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遛进了城。
风漠寒看到萧流川远去的背影,伸手在小头领面前晃了晃。
小头领还是记得自己的职责的,他一咬牙,很温柔地说:“这位……公子,按规定,不能让带兵器的人随意进城,你能不能在旁边稍坐,一会儿跟我们去官府,证明你不会武功就好,可以吗?”风漠寒点点头。
小头领就将风漠寒客客气气地请到原本为他自己准备的椅子上坐下,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连风漠寒的剑都忘了收。羡煞旁人。
傍晚,关了城门,小头领带着一下午缉拿到的人回到官府,先将被抓的人关进牢里,又带了风漠寒去面见知府。
行了礼,小头领向看到风漠寒尚未回神的知府大人禀报道:“大人,这是位来自中原的公子,小人看他衣着华贵,气质非凡,恐怕来自名门望族,不敢擅自缉拿,还请大人做主。”
知府心说此理由甚妙哇,当即下令:“去,设宴,本官要为中原来的贵客接风。”又起身,踩着小碎步跑到风漠寒身边,微微一躬身作揖,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他笑出了风漠寒一身的鸡皮疙瘩。
风漠寒答:“免贵姓莫,单名一个凉字。”
“原来是莫公子,失敬失敬。可否请公子移步饭堂,鄙人愿为公子接风。”
秋火客栈里,萧流川左等右等,也不见风漠寒的人影,决定夜探半夏府。
半夏府四处都静悄悄的,但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巡逻的官兵来来往往,躲也躲不及,防守森严至极。
好在萧流川的轻功以快著称,一闪即过,不会被看到。
许多房间亮着灯,却没有人,萧流川好不容易才在一座屋子的房顶上听到人语声,掀开瓦一看,下面坐着的正是风漠寒和知府。风漠寒慢悠悠吃菜,面无表情,知府一脸谄媚,小头领保持着微笑,却暗暗咬牙切齿。
就在萧流川趴在房顶上的那一瞬间,风漠寒微微笑了笑,知府心尖就是一颤。
掀开瓦,萧流川的脸被光照亮,他顿觉不好,当机立断,脸冲着缺口就堵了上去,总算没有显形。底下风漠寒又是微微一笑。
知府任何事都答应风漠寒,就连府衙里的银库都让风漠寒随意逛,唯独不放他出府。这些日子,风漠寒身边一直有卫兵跟着,完全不给萧流川接近的机会。
一日,风漠寒写好一封信,拿去给知府,说:“不许本公子出府,寄封信总可以吧。”
知府忙赔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莫公子想寄信给谁?我一定命人快马加鞭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
“寄到京城,风大将军府。”
“风…风大将军!是那位女将军?”
“正是。”风漠寒一脸淡然。
“不知莫公子与风大将军是什么关系?”知府小心翼翼地问,他感觉自己好像软禁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顿时一身冷汗。
“至交好友。怎么?不能寄?”
“能寄能寄!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风漠寒轻笑一声,离去。
风大将军正是风清灵,她战功赫赫,常以少胜多,战术精良,已不再上战场,年纪轻轻就被拜为大将军,镇守京城,统管八方军政要务。
知府拿着信可慌了。风清灵是圣上面前头号大红人,若得罪了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万一这莫公子写了自己的坏话,自己不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嘛,应该拆开看看才好;可这毕竟是给风大将军的信,如果拆开,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自己同样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师爷进来,汇报道:“大人,货物都卖完了。”
知府点点头,继续拿着信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
“大人,发生了何事?”
“那莫公子身份不一般,本官料到了,可他竟是风大将军的至交好友。”
师爷露出惊恐的表情,“这……”
知府继续说道:“他现在给风大将军写了封信让本官寄出去。你说,万一他写了本官的不好,可怎么办啊?”
“大人,我们不如拆开来看看!”
“看?风大将军何等聪明,怎会发现不了?”
“大人,软禁莫公子的事我们都做了,所谓一不做二不休,若是莫公子写了您的不好,这信咱们就不寄了!”
“这……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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