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众人按捺不住地冲上前,华离羽也迅速衡量此刻群殴的胜算与后果,但华锦媗却不以为意,她负手而立,端肃华贵的气质瞬间变成咄咄逼人的睥睨气势,目光森然:“还敢放肆?”仅四字,威严慑人,再度成功震住恼羞成怒的柳子相等人。
“什么老鸽窝出凤凰、燕雀鸿鹄,充其量也就是一群乌鸦,妄想与凤凰鸿鹄相提并论?真是愚蠢无知,自以为是。”华锦媗敛容冷笑,目光落在柳子相上,道:“班门弄斧,可笑至极。”
场面瞬间有种无言的寂静,不知道是被华锦媗吓得还是怎么……
“哦,七小姐言下之意——是这柳子相在你面前弄斧了?”二楼扶栏前的凤金猊突然横插入话,声音轻慢淡柔,微寒讥诮,实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阵势。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今天下午,有位管家说她不曾习字,大字不识。
华锦媗暗暗冷笑,面上却勾了勾唇,笑得清浅:“听凤少爷言下之意——是要为他们强词夺理了?”
柳子相原本忌惮华锦媗背后的国辅府,但见凤金猊出口,被华锦媗吓退的气势又挺了回来,登时拈着那点黑须意气奋发道:“华小姐,说话请三思,凭天地良心。老夫虽不敢说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但走遍天下历练无数,见多识广,吃的盐可比华小姐吃的饭还多,哪里班门弄斧了?”
华锦媗答非所问:“柳先生刚刚不是指责本小姐富欺贫吗?这盐比米贵多了,您倒真能吃得起呀?”
柳子相听得嘴角抽抽:“华小姐看似聪慧,怎么刻意曲解老夫的话,避而不答?”
华锦媗眼角弯弯:“多谢柳先生夸赞,本小姐受之无愧。就是刻意曲解你的话,避而不答,那又如何?”
柳子相再度被华锦媗搅得心肝肺胃各种抽痛,这华锦媗胡搅蛮缠实在是诡异得很。他心思飞转,老脸一拉拍桌哼道:“既然华小姐说老夫班门弄斧,自以为是,那就请赐教。倘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可就让国辅府蒙羞了!”
“那倘若本小姐说出个所以然,柳先生又该当如何?”
“笑话?老夫岂会……”
“那又如何?!”华锦媗浅笑追问,出声却透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我说不出你就要让我国辅府蒙羞,那我说得出岂非让柳先生蒙羞才公平?既然如此,就麻烦四哥稍等片刻,因为柳先生非要锦媗指教,锦媗就却之不恭地指教指教!倘若待会有何错漏之处,还请四哥及时更改,毕竟七妹才疏学浅不及四哥五哥的渊博。”
华锦媗回头望着华离羽淡然一笑。
华离羽闻言讪讪答道:“好。”实则默默挠心挠肺——术业有专攻,他只攻风流。
华锦媗笑着别开眼,神色微微严峻:“柳先生,本小姐刚才指你罪状有三,由轻到重第一条就是风花雪月。从我进酒楼到现在,你说书内容十句不离形容男女情爱,这难道不是在讲风花雪月?”
柳子相不以为然地哼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英雄美人、佳偶天成等原本就是美谈,既是美谈为何不能讲?若是按照华小姐所言讲这些美谈都是错,那霸王别姬、举案齐眉等佳事也就云散,何来词人噫吁戏的赞叹?”话音一落,无数人叫好。
华锦媗依旧微笑:“柳先生,本小姐只控你讲风花雪月,你承认……抑或不认?!”
柳子相还要旁征博引地拽些司马相如的爱情美谈,却被华锦媗不耐烦地冷喝一句:“本小姐只问是不是?!”
被她这一吓,那柳子相头脑发热应了声是,说完就恨不得自拍耳光。
华锦媗拂袖冷道:“第二条——胡说八道。”
虽然造反是唐瑶光他们刻意扭曲肆意宣传的“最终事实”,以她目前状态无法纠正大局,但这些下九流的人敢肆意讨论跟侮辱,她还有点能耐对付!
既然有些人自己犯贱非把脸送上来找抽,身为唐九霄的皇妹,身为华离羽的妹妹,她若不赏几巴掌岂非扫兴了?
“你刚刚讲述你到国唐国六大名景之一的九龙台,台高三十四阶步,约二十丈立方,四周平地,台有庙宇十余间,主庙供龙神像九座。这恐怕不是你亲眼所见吧?柳先生。”
华锦媗幽幽问道。
柳子相略作思忖,断然道:“自然是亲眼所见。”
华锦媗声音变得冷厉:“撒谎!九龙台位于唐国王城东北尘河之左,台高三十六阶步,只有十丈平方。四周的确平地,但庙宇只有九间,主庙供奉的龙神像也只有八座。只有八龙却命名九龙台,是因为当时设计此庙的人为了讨好唐君主,将他奉为第九龙,与神并列。”
柳子相不服气道:“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而老夫撒谎?”
“证据嘛……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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