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都目光坚定，心有所想。

微微点头，唐柔站在众人之上欣慰开口：“凌云。”

下方被点名的凌云依旧意气风发，今日他特意换了身新衣，黑长直发飘动下，英挺剑眉下点着锐利目光，棱角分明的脸廓冷傲中又蕴藏盛气。

两袖摊开他不紧不慢登上阶梯，来到大殿前。低首立在唐柔面前。唐柔从第一个弟子手中取了木盒，放到凌云手中。

小心翼翼的接住木盒。

凌云看着木盒脸上浮出喜色：“谢过掌门。”然后快步向下走去。那些弟子都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若上去的人是自己该多好。有些女弟子已经挤到前面等着和凌云打招呼。

“凌师兄，恭喜你啊！大典结束后可以一起去玩吗？”有位声音甜甜的双髻女弟子脸红红的对凌云说。

凌云一直对男女之事不敢兴趣，听到女子这么说。他又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一会去。草草应付和他搭话女子后，凌云赶快从人中脱身。

那女子还一脸幽怨望着凌云渐远背影。

四处张望几眼，他终于找到目标，朝独臂少年几人那边走去。

“凌兄，恭喜啊！”李成看着过来的凌云抱拳。梁一夕也是对他贺喜。

凌云哈哈一笑，连声说：“哪里，梁兄才是真的厉害，下次再见，我们可要再战。”

梁一夕目光坚定：“再见时我必定尽力比试，那时的境界与现在定不可同日而语，凌兄弟可一定要遵守约定。”

两人定下战约。

韩无二上台的时候，面容还是憔悴，大概还没有从失败中缓过来。面无表情他从唐柔手中拿过木盒就离去消失不见。

只是，他没有注意人群中依旧有许多人对他手中木盒一脸期待的看着，直到随着他不见。

最后只剩一人了，“梁一夕”三字从唐柔口中念出来，唐无心赶快摇了下他让他上去。整理一下衣衫，梁一夕昂首阔步上前。

一下，他走动时感到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定睛看着他，有欣喜，有激动，有羡慕，还有嫉妒，厌恶。

梁一夕知道这些目光来自何处，不过，此时他不去理会这些。只是一步一步结结实实踏在台阶，原来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吗？看着脚下又抬起头他小声说了句：“还真不错！”

来到唐柔面前，两人目光相接。看着这女人凌厉眼神梁一夕倒有些慌乱。

他急忙接过盒子，看着那盒上雕刻栩栩如生的龙纹说了“谢掌门”就要走下。

可在他要转身时却听见唐柔道：“等等。”在下面的唐无心看着梁一夕春风满面的样子也是满脸愉悦。

可在梁一夕要下来时他又转头对着母亲，母亲嘴唇轻轻动着，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就看得梁一夕走向她的时候脸色阴沉，完全没有先前的样子。

她急忙问梁一夕怎么了，可他一言不发。等到大典结束后，梁一夕就加快步伐赶路。唐无心有些担心紧紧跟在他身旁。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唐无心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一直询问。

瞧着梁一夕眉头紧锁，唐无心心里不是滋味。两人走着，今儿不是个好天气，天空阴沉沉的。不见什么阳光。

唐无心有着不好的预感，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吗？猝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她感到宽厚还有温热把她紧紧包围。

贴在他的胸口，唐无心清晰听见那颗不舍的心，无奈的跳动。动的她也跟着一块发慌。

那脸突然看向她，惹她更加紧张。那是张没有过多表情却比哭更难看的脸。久久梁一夕才开口却欲言又止。沉默半天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唐无心挣扎着推开梁一夕的手，那人才说话。

“无心，拜师后我就要随长老一起走了，也不知何时再见。”梁一夕闭紧眼说出他不想说的话。这实在让他纠结，要和自己心上人分离，身边也没了那些兄弟们的吵闹和相互扶持，实在令他不习惯。

可他想要变强，他想要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一切。

唐无心莞尔一笑，眼里却有水雾散开。凝重的气氛，相对的两人。

深吸口气她露出笑容对梁一夕说：“你还记得那日后山你对我母亲说的话吗？你说天涯海角都会不离不弃，护我一生。”

“我记得！”梁一夕坚毅的脸庞吐出这话。

“好，只要你记得，我会一直等着你。你放心去吧！记得照顾好自己，多留个心眼。你这人没那些小心机，我怕你吃了亏。”唐无心满怀酸楚。还是强装笑容：“一夕，我们再去老树下吧！说好久不说的话。”

她不想让自己难过情绪影响到梁一夕，让他为自己担心。

好苦的笑！她心知离别总是难过，但她明白离别也是必然。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那天往日很快走完的石子路，今天变得好长……好长……

本该因为梁一夕得到第一名的欢快维持了短短时间，就要因为突如其来的离别又转变。回到住处时，梁一夕也不知怎么开口。

可兄弟几人都已经猜出梁一夕想说的话。还以为场面会冷冷的梁一夕倒是没想到。在他要说关于离别不舍诸如此类时，李成却堵住他：“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说那些丧气话，无论身在何方，我们永远是兄弟。”

李成感激兄弟对他的照顾，尤其是断臂后对自己的激励，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几人都把其他人当成自己唯一的家人。

这一晚，没有伤感凄怨，有的只有男儿间豪气干云，可背后的难舍难分只有他们可以体会。

梁一夕最终选择了火长老做了自己的师父。看着这个口直心快可对弟子关爱和蔼的中年人。梁一夕半跪喊了声：“师父。”

自从父母逝去他还未跪拜任何人。

火长老看着他钟意已久的弟子十分欢喜，急忙把梁一夕扶起：“好了，起来吧！以后跟着我，我定会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还裹着手臂的秦无敌也是哈哈一笑：“师父又收了个好徒弟，师弟啊！师父他老人家对门下弟子可是十分偏心，有他和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火长老捋着长长胡子白了秦无敌一眼：“你别给到处惹祸就行了，还想把你师弟也带坏？”

秦无敌没有反驳只嘿嘿傻笑。

一旁马背上木长老看着火长老和梁一夕有些嫉妒：“真是没想到，这么好的弟子让你偷走了。”火长老故意贴到木长老面前大声喊道：“怎么？没人找你当师父？，哈哈，今天我收了徒弟就不和你计较了。”

韩无二拜了水清为师，凌云做了金长老徒弟。随着前面有人喊了声出发，所有人都上马出发离开花寒宫。

梁一夕一直在最后，回头看着远处朝他挥手告别的几位兄弟。

一直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又回头看去，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秦无敌瞧着梁一夕魂不守舍的样子，过来拍他一下：“师弟，走吧！”梁一夕才用力拍下马跟在其他人后面。

在花寒宫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少女泪点落下静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抚头靠的墙壁。没有说出最后的再见。

而她身后那惯如往常的女人瞧着伤心的少女也是沉默，看着他们。她是否也想起了他。

问，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