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城的办公室。

于理敲门进来。

“贺总，姚小姐今天没上学，她母亲早上打电话给学校请假，说是病了……额，初霁晨也请了假。”

闻言，贺千城从伏案的状态皱着眉抬起头看了看于理，似乎是要确认一下他没听错，或者于理不是在胡说八道。

见于理一脸认真的样子，贺千城放下手机攥着的签字笔，又捏了捏眉心。

果然是吓到了吗？

“帮我准备一份礼物。”

“啊？给姚小姐的吗？”于理问。

“嗯，送到……”说到这里，他突然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去，葛琴家还是初霁晨家呢？

她病了，那家伙跟她一起请假，估计是又把她圈起来了吧？

有他的话，那礼物估计到不了她手里。

于是他转而说道：“等她上学，你送到剧社，亲手交给他。”

于理答应了一声，随即又顿住了，“对了，贺总……”

“怎么？”

“学校里现在传姚小姐……”于理欲言又止。

贺千城有种不好的预感，皱起了眉头，“传她什么？”

“传她……是怀孕了，动不动就去……堕、堕胎……所以总请假……”

“荒唐！”贺千城突然发怒，一拍桌子，“给我查！是谁传出来的！”

“呃，这个我还真知道！贺总，我在学校剧社收买了一个学生当眼线，她说，每次一有关于姚小姐的谣言，总是最先从一个叫小悠的女生那里传播来开的，而且，那个小悠有一个关系相当好的朋友——甄珍。”

贺千城眯起眼睛，心里有数了，于是情绪也突然平静下来，他靠向椅背，“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过来。”

于理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指着自己鼻子，“叫我过去？”

贺千城点头。

于理走到他办公桌前，贺千城抬眼斜睨着他，“你还会收买人了？”

于理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嘿嘿，这就是顺手的事儿。我不是一个礼拜去一次剧社看进展吗？每次去都得问一下姚小姐的情况，但要是每次都问不一样的人，就显得有点招摇了，所以我就找一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小胖丫头，她什么八卦都知道！她……”

“怎么收买的？”贺千城打断他。

于理举起三根手指头。

这什么意思？

贺千城挑眉，“一次三百？”

于理摇摇头，“三根棒棒糖！”

贺千城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学生也够单纯，就要三根棒棒糖，一块钱一根？

这么想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钱包拿出一叠钱，也不知钱扔在桌子上，“拿去，下次请小胖子吃饭，或者，女孩子多半喜欢甜点，让她在同学们面前说点好的。”

于理会意，这是boss想给姚沐心辟谣了。

于是也不客气，拿了钱屁颠屁颠出去。

门开了又关，贺千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的嗓音绝对好听，然而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贺千城？她睡了，有事跟我说，我可以转告她。”

语气带点炫耀，还带点嘲讽……

贺千城恨得牙痒痒，这孩子太欠揍了……

他冷笑了一声，“呵，那麻烦你转告她：我、想、要、她。”

赤果果的挑衅。

对方顿了一下，也冷笑，“如果你执意，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不会改变什么，唯一有可能变的就是——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对你的情绪，可能会再度崩溃，然后……”

“算了，我不是真的要这么说……”贺千城打断他。

然后什么？缩进壳里再也不敢见他？

那他自己呢？到底为什么非执着于她？

贺千城自己也说不清，都说喜欢是没有原因的，但怎么可能没有？

如果没有原因，那可以喜欢任何人，也可随时不喜欢任何人。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她身上有一种什么特质，让她足够的吸引他。

该怎么形容呢？

她有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寒风中绽开的梅花，明明瑟瑟发抖着，还是开得炫目，不肯凋零。

偏偏她穿红色又是那么美……

这些念头都是一瞬间的，他打断思绪，问：“她怎么样？”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才打电话来的吧？她发烧了。”

“因为昨天的事？吓到了？”

“没错。”

初霁晨是这样说，但其实他心里知道不单单这一件事。

姚沐心的世界里太平的时候太少了，最近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每每表现的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经吃不消了吧？

但他故意这样对贺千城说，自然有他的目的。

贺千城果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抱歉……”

初霁晨淡淡嗤笑了一声，“不需要你廉价的道歉，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等等！”

预料之中，初霁晨顿了一下才淡淡开口，“怎么？”

贺千城心想，既然是初霁晨接了电话，那么他刚好也有话说。

“初霁晨，你是怎么能容忍学校里对姚沐心的风言风语的？”

电话那端的呼吸滞了一下，接着又有些不稳，“你有资格质问我？”

贺千城听出他话的指向，“我不觉得这次跟我妹妹有关系。”

“哦~你的意思是，甄珍已经出徒了，不需要你妹妹的指导了？”初霁晨冷言冷语地讽刺。

贺千城捏了捏眉心，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甄珍处心积虑地针对姚沐心，你不会不知道她是为了你。你就不打算处理？”

初霁晨不太有所谓的语气道：“甄珍嘛，我找她谈过了，但她显然并没有往心里去。本来我也想做点什么，可要惩罚一个人，总要拿出点手段。

“但看着姚沐心又不是很在乎，我就觉得特意去对付那个甄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好像我很介意似的。

“所以我什么都不做，就是让那些人知道，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我们。但姚沐心大概有其他的想法，所以她想搬走，那么我尊重她的想法。

“但是其他人的想法，我真的不关心。至于甄珍，现在就让她当个跳梁小丑也无所谓，左右这些事情到毕业也就结束了，以后，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贺千城重复了一边这四个字。

初霁晨顿了顿，“你不这样认为？以你贺千城现在的身份，还需要在意高中生的几句风言风语？”

贺千城蹙眉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

而电话那边的人，当他默认了，就说：“不会吧？心眼儿也太小了点……”

“……你心是够大的。”

贺千城一副质疑的口吻，“一个人走过的路，无论多短，都会成为塑造他的一部分。

“你觉得，姚沐心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话，还是她怕你担心，或者怕你做出什么事，而没有对你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