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平生第一次何其有幸能跟误国的周幽王感同身受。
红颜误事啊……
只是因为在傍晚时分看了她一眼,梁淮还是没能赶上后勤处的下班时间,脑细胞发达运动细胞邋遢,气喘吁吁跑到后勤处的时候,大门已经沉甸甸黑漆漆关了个彻底,没办法,手上三件加肥加大款的迷彩服只能凑活着用了。
本着不想麻烦其他宿舍同学的心理,梁淮想把这三套衣服在本宿舍进行销赃,无奈除了梁淮之外,其余三个人都已经有了合适号码的迷彩,孟凡想了想,一手玩着游戏一手把床铺旁边的迷彩扔过去,“403宿舍的李超跟我的体型差不多,你把我这套衣服拿过去给他吧。”
梁淮被衣服扑了一脸,还没反应过来,吴明俊的衣服就扔在了他头上,“我这套衣服尺码不对,穿的有点瘦,给我一套肥一点的。 ”
洪示郁对着镜子撩了撩自己精致的头发,“抱歉啦,人靠衣服马靠鞍,我可不能忍受一身不合身的衣裳。”
“没事没事,已经够了。”
把那两套合适的衣服交给缺衣服的同学之后,梁淮心中无比感激,“你们两个说一下身材尺寸,我会一点针线活儿,不是很仔细,但是衣服改过一点,应该能勉强合身。”
母亲是个温柔的妇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和妹妹破旧的衣裳到了她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长大之后耳濡目染也就学了一些。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知道在北方以豪迈爽朗而著称的男生们眼中,他一个男人会缝纫针线,会不会有点娘。
孟凡倒是来了兴致,随口报了个不清不楚的尺寸,“我也不太清楚,衣服而已,只要别让我当众掉裤子你就怎么简单怎么来吧。”
吴明俊从床上探了个头出来,“我的就别改了,我巴不得不能军训呢,反正这粗制滥造的破衣裳,我也穿不了多一会儿,费什么劲啊。”
学校规定的军训时间是整整十五天,梁淮刚要出声提醒他一句,洪示郁催促了一句,“能关灯了吗?睡觉啦啊。”虽然是问句,可话音刚落,梁淮就两眼一黑,陷入了短暂黑暗,摸着黑打开书桌上的小灯,从抽屉里翻出针线,刚一坐下,肚子就叽里咕噜叫嚣起来。
忙活了一整天,他都没时间吃完饭,夜幕降临饥饿难耐,饿得她不自觉口中泛酸水,从天而降一包充了气的面包,不偏不倚扔到他手上,孟凡从床上垂下了个脑袋,压低声音,“大班长辛苦啊,我晚上吃撑了,这就当给你的针线加工费。”说完,摇了摇亮屏的手机示意他还要继续玩游戏,就无声无息打断了梁淮还没说出口的感谢。
虽然吴明俊和孟凡嘴上说不在意衣服合适与否,梁淮还是细着心一针一线把两套衣服改了个大概,折腾到半夜,只在自己的衣服上糊弄了两针。
大一军训,偌大的塑胶跑道草场就成了新生们的天下,军训期间封锁运动场和篮球场,除了学生会干部和各个专业的辅导员以外,其他人只能在外边看着,请来的教官也是正在服役威风凛凛的军人,无论严格度还是标准度,都是梁淮在家乡的学生时代生涯从没有体会过的,觉得新奇又辛苦,但也乐在其中严以律己,不过系里大多数同学都对这种军训化管理嗤之以鼻,一个个光是面部表情就挂了满满的不屑,不过碍于他们的黑脸教官,只能敢怒不敢言。
半个小时的军姿之后,原地休息三分钟,吴明俊和孟凡就开始了抱怨——
“这什么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老子从初中到高中的军训跟着没什么差别,怎么其他学校都是什么原始丛林生存游戏,到了我们这里除了踢正步就是站军姿!”
吴明俊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你不是说这是好消息吗?”
孟凡仰天长叹,欲哭无泪,“早知道现在这么辛苦,我高中的时候就好好学习两天,多考两分就不至于投胎到这所大学了,呜呜呜……难受啊……”
梁淮没加入抱怨群聊,把迷彩里边的半袖掖进裤子里,免得一会儿搞什么大动作掉裤子。
孟凡后仰着脖子,两只胳膊撑地,看了他一眼,满眼坏笑,“梁姑娘,你这针线活儿还挺不赖啊,是不是在宿舍偷偷藏了缝纫机?”
吴明俊愁眉苦脸,“是啊,我刚才站军姿忍不住的时候,抠了半天也没抠开,害我精心准备的逃兵计划功亏一篑啊。”
梁淮哑然,敢情这两个人是打着掉裤子丢脸的名头,满脑子冒着不军训的黑泡泡,不过“梁姑娘”这个称呼他可承受不起,赶紧趁着话题莫名其妙被带跑偏之前扼杀在谣言里,“你们渴不渴,我看运动场外围有不少卖水的,给你们带两瓶过来?”
半天不吭声的洪示郁突然开口,“帮我带一瓶,我只喝水中贵族,别买错了。”像个金尊玉贵的少爷一样对下人颐指气使。
孟凡蹭地起身,“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吴明俊挣扎了两下,微胖的躯体始终摆脱不了地心引力,只好认命一般摆摆手,“我是动不了了,你们两个去吧。”
梁淮看着他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吴明俊干脆躺在地上装死,“快要渴死了,算有事吗?”
孟凡给了他一脚,拽着梁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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