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第10章一念不生，真正经还是假正经

闻言，乔询一喜，他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立刻道：“儿臣认为，先疏散四周的百姓，将之妥善安置，疏通河流，并重新修筑堤坝。”

“寒儿，你怎么认为？”

乔寒道：“首先妥善安置流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其次疏通河道，并让工部派人勘察河道，如果可以的话，分流河道。再次，调查永安郡官员。清水河的堤坝前年才修筑成，现在就垮了，定然是有人偷工减料。最后，大水之后，必有瘟疫。让地方官员做好防疫工作，并采购药材，派大夫前去灾区准备，好在瘟疫发生时及时治疗。”

“噢？为何要分流河道？”乔承天问。

“修筑堤坝只治标，唯有治本，才能从根本上防治洪水。”乔寒道。

“说得好！”乔承天沉沉道。

“多谢父皇夸奖。”乔寒淡淡道。

“询儿，太子殿下文韬武略，你可要向太子殿下好好的学习。”玉妃道。

“是，询儿一定会向太子哥哥好好的学习的。”乔询真诚道，转身与乔寒揖手，道：“以后还请太子哥哥多多教导询儿。”

乔寒一笑，这个乔询还真是沉不住气，表面恭敬，眼中却尽是恨意和不甘。他回了礼，道：“为人兄长，这是自然的事情。”

乔询是聪明的，他至始至终都自称“询儿”，不仅仅是拉近了彼此的关系，更在这亲情淡薄的皇室里多了一份亲近和亲昵，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犯了什么错，也会当做是“情有可原”。

乔寒自然比乔询更聪明，他在乔承天面前一直自称儿臣，恪守了君臣之分。他比乔询更了解乔承天，乔承天需要的不是亲情，他需要的是王者之威。所有人都臣服于他，都被他掌握。

“寒儿阿，你果然没让父皇失望……”乔承天幽幽道。

乔寒微微垂头，眼中闪过比黑夜星辰还要深沉的光芒。

灵山之上，白发白眉的老人迎风而立，他一袭紫白相间的、花纹样式皆繁复的衣袍，手中一把折扇，扇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一念不生。

四季如春的灵山，风景秀美，恍若仙境。老人伫立于此，如若云端仙人，正以慈悲微笑俯视碌碌苍生。

老人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前方云层叠叠，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此时，一个身着朱色衣衫女子，盈盈走来。她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挽髻，髻上簪着珠花，上面垂着的流苏，随着行动一飘一摇。柳眉如烟、双瞳剪水、素齿朱唇、肤若凝脂、笑遗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回首举步，恰似柳摇花开笑润初研。纤纤玉手顺风一摆，红袖添香。

她行至老人身侧，行以端庄一礼，清喉娇啭，道：“朱阳参见教主。”

老人侧眼一眼，道：“朱阳，你来了。”他的声音清越，丝毫不显老态，如若青年男子。

老人名为天一，乃念生教现任教主，俗称天一老人。

朱阳向前一步，凝视着老人所看的地方：“教主，您又在窥探天命？”

天一摇头，折扇漫不经心的摇着：“天命岂是吾等俗人可窥探的。”他无奈的口吻，逗乐了朱阳。

朱阳笑道：“如若教主是俗人，天下苍生便真只能用‘蝼蚁’二字形容。”

天一道：“朱阳，你可是在笑话于我？”

朱阳垂头，嘴角噙笑，貌似惶恐，道：“朱阳不敢。”抬头，又道：“教主，‘修罗之刃’十席首座钟离来信，他所率领的八席教众已经到达毕天国的圣山之巅。”

天一倏然收起扇子，沉吟道：“叫他们回来吧！”

朱阳不解：“教主？”

“青儿的命格，一直是我和仪里担心的事情。我们费时数年，才找到一个可以破坏她命格的人。只要与之成亲，阴阳交合之后，命格就会改变。可是，青儿那丫头……”天一叹息一声，道：“青儿怎么能作出这等糊涂是呢？”

“教主，谁让王公子在青儿小的时候经常欺负她呢？”

“那哪是欺负？王公子明明是很喜欢她才这样的。”

“呵呵……”朱阳忍不住一笑：“教主，都说爱人也需要正确的方式。王公子虽然极为喜爱青儿，可他却用青儿难以接受甚至是讨厌的方式去爱，这种爱，让人如何去接受？去理解？而青儿的个性，教主你最清楚。她随性而为，不懂掩藏心中喜恶，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什么既喜欢又讨厌这样的灰色地带。”

“但是，世界之事都无法用黑白去分清道明，更何况是情爱之事阿！”

“教主，这一次您让青儿下山，不就是为了让她去了解那片灰色地带吗？不然，您但可将青儿留在灵山，届时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相信教主出手，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朱阳道。

“哎……我也想。但是，我能为青儿挡一辈子吗？而现在，她的命格已经发生改变，现在无论我们做什么，也没用了。天命暨定，凡人又如何能将之改变？”

朱阳微垂眼眸，忧伤之感，溢于言表。

“朱阳，你且下山走一遭。”

“教主？”朱阳再度不解，声音无奈而忧伤，缓缓道：“念生教之人，无论生死之事抑或天下大事，都不容许涉手插足。我等只是世外之人，安然于此，无奈于此。”

他们纵使有通天本领，也只能袖手旁观，无可奈何的看着珍爱之人步入命运设定的轨道之中。

天一叹气：“教规所定，我岂会不知。只是，青儿的命格出现分叉，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分叉点来临之时，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全在青儿的一念之间。她身边之人，影响甚多。所以……”

朱阳沉思片刻，道：“教主的意思是，让朱阳陪在青儿身边？”

天一颔首：“是！青儿不懂俗事，我教会她我会的所有，却刻意没有教她一些必须懂得之事。朱阳，青儿自幼与你感情甚笃。青儿至情至性却懵懂无知，我希望你能够陪在她身边，直到那个分叉点到来之时。”

沉默了片刻，朱阳退后一步，跪地伏首，道：“朱阳以念生教之教义起誓，不干涉、不插足于俗世俗事，仅以至亲之人陪伴于青儿身边，直到分叉点到来之时。”

天一再度扇着擅自，淡淡笑道：“去吧！记住，在她做出那个选择之时前，你必须回到灵山。切勿因感情，而做出不该做之事。你懂吗？朱阳。”

朱阳黯然垂眸，轻轻道：“是，朱阳谨遵教主指令。”

朱阳退下之后，天一老人的表情更加沉静。

青儿，当初是不是真的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上官青儿，如果看见此刻的天一老人，不知道下巴会不会惊愕得掉下来？

只因为，现在的天一老人和上官青儿所熟知的那个，完全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