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刺客，哪里逃！”

“我……我……不是刺客……你……你是故意的！”

霍去病至此方知，胸前的“避剑磁”还有如斯妙用。来不及刹车，还可以直接作为撞晕敌人的武器！

一吓一惊一撞，一摔一嚷一滑，李珂彻底倒在了盖世少年英雄的怀里——蓬头垢面，鼻血横流；可爱的娃娃脸不用打也能充胖子……

“霍去病！你怎么把她打晕了！”公孙敬声姗姗来迟，看到的便是霍去病眉头紧蹙地搂着摇摇欲坠地李珂，似乎巴不得甩手而去。

“她不过是个刺客！”

“我母亲，你姨母的贴身丫鬟，又怎能是刺客？糊涂蛋！”转身喝道，“来人，送这个丫头回丞相府！”

除了满眼的星星，李珂的记忆陷入了混沌。似乎总有东西要往脑袋里挤：壮美的宫廷，温暖的怀抱，一个女子嘤嘤地低泣，老妇人决绝地离去，爸爸妈妈欣喜的目光，妈妈含泪地诉说，明黄的布包……然后又是星星，无穷无尽的星星，本来应该很美，但是真的很痛！

“公孙哥哥，情况如何？那个女子抓住了吗？”阳石迫不及待地想仔细瞅瞅那个传闻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你自己问这个冲动鬼！”公孙敬声的话里满是不客气。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阳石打圆场的功夫早练得出神入化，几个表兄妹在一起，常常斗嘴斗气，关键时刻苗头不对，她总能及时发现。

“那小子会听人解释吗？哼！”不就是个丫鬟吗？公孙敬声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一向淡然的脾性怎么会在此刻那么不理智。不是近亲远戚，仅仅一面之缘！没有知会赴宴的父母，不给今晚的主角舅舅、表弟的面子，单骑向家里驰去。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阳石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公孙敬声，心里莫名地泛酸——不就是一个婢女吗？想想又释然了，他如此在乎，恐怕与那女子和自己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大有关系吧。

其实，霍去病也懵了。仔细回想“猪头”之前的女子容貌，总觉得与身边的阳石多有相似之处。若非易容混进宫行凶，又为的是哪般？万万没想到，这奇怪的女子竟然是姨母的贴身婢女。阳石于深宫长大，坊间识得她的人不多。这个女子的容貌并不能引起他人多大的注意，但这个年方二八仍旧嫁杏无期的女子还是颇有些流言蜚语的。唉，她心里的人是谁，明眼人皆知。但帝王之家的女子多做政治牺牲，公孙一脉已经权倾朝野，再迎娶一位嫡公主，气焰不更是嚣张？

走进大殿，跪拜行礼。有酒盈樽，仰头便尽。

那张娃娃脸似乎又浮在眼前……

李珂醒了，这次不是睡醒的，是昏了以后的“死去活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161cm的身高与同年纪的霍去病比起来算是相当玲珑了。鼻子的酸涩还未褪去，碰一碰都不得不呲牙咧嘴。是啊，跑个p啊！没有理由地撤退还真是可耻！现在回想起来那“高富帅”的模样，李珂想送给自己三个字——矮丑龊……

他胸前的武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避剑磁”。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总爱说什么“护心镜”。那玩意儿用磁铁造成，且坚硬无比，实战中可以吸过箭头，并使其不能没入身体，对佩戴之人起保护作用。而李珂忽然转身撞上也在疾步前行的霍去病，纯属意外。这不是什么火星撞地球般的两败俱伤，这是鹌鹑蛋碰石头！

“珂儿，你醒了？”公孙夫人笑脸盈盈。

李珂怕了。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分钟的笑脸完全有可能幻化为下一秒钟的怒气！

“我很好，谢谢夫人关心。我——”李珂一骨碌爬起来，马上作揖。还好偶尔会看看历史剧，还好悟性高，还好四肢健在，还好身手算得上敏捷！

“不用作任何解释，公子已经全都告诉我了。你若无事，便换好衣服随我去见见丞相吧。”

公孙贺历来言辞不多，李珂随其赴宴之时便觉得对方是“清水脸”（脸上总是没有什么表情）。而这种人却天生是当官的好材料——喜怒不形于色！

“李珂，是吧。”威而不怒，公孙贺好气魄！

“正是奴婢。”

“为何不给本相行礼？”

李珂一哆嗦，双膝着地，叩首大呼：“丞相吉祥！”应该没错，“还猪格格”这么做很是讨喜哦。

“说！谁派你来的？”

李珂抬头欲求救于公孙夫人，谁知夫人竟径直过去跪坐在公孙贺旁边，饮茶消遣去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一觉睡醒就来了……”

“啪！”一个枕头应声落下，砸在李珂身前。这不是妈妈给自己买的新枕头吗？特舒服，特有助于睡眠。

“这是何物？”

“枕头。”

“还不老实交代？我天朝从未有过此等枕头，也不曾见过你这样的行礼方式。还有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辞和食物！说，90后是什么代号？头目又是谁？”

90后的头目？公孙大爷，请别拿无知当无畏！我很傻，我很痴，我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若是你偏要逼我说个子丑寅卯，也怪不得我天花乱坠胡诌蒙人了！

李珂抱起枕头缓缓起身，大义凛然地盯着面前的夫妻，反问：“二位一直对我存有戒心，为何又要叫我随侍身边，甚至带我入宫？”

“不入宫，又怎能探出你意图不在我大汉皇室？”公孙夫人一边品茗，一边作答。

“夫人何处此言？”

“就凭你与我大汉皇后的几分相似！”

哈哈，不会是怀疑我易容成卫子夫的模样，准备入宫行刺吧？！“我从未见过你大汉天家，又怎会觊觎他们的脑袋？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别有用心，那么我就只好承认了！”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公孙贺胡须轻颤，洋洋自得。

“我的确非大汉子民，此番前来只为见证一些历史事实！”李珂下定决心讲“实话”，只不过这些真正的大实话，眼前之人能信多少，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大汉以匈奴为患，如今出了卫青卫大将军和冠军侯霍去病，匈奴人才有所收敛。卫大将军此生与匈奴为战，必将七战七捷，而霍去病也将与明年再立军功，俘虏匈奴王、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120多人，降服匈奴浑邪王及部众4万人，全部占领河西走廊，官拜骠骑将军！”李珂侃侃而谈，中国古代史背得滚瓜烂熟。

公孙夫人的茶杯不小心又掉了下来。“一派胡言！”还是公孙贺沉得住气，“小小女子岂能未卜先知？”

“丞相吉祥！呵呵，不是说我的礼节不对吗？不是说我的吃食特别吗？不是说我言辞奇怪吗？苏东坡乃前年后文豪，不但善文，而且善食。‘东坡肉’正是其伟大创举之一。夫人也见过我的字。我一介小小女子又怎能将大汉刚刚兴起的文字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妖言惑众！”

“是不是妖言，我愿与丞相赌一把！”

“如何赌？”

“赌我知道的事实马上发生！”

“好！”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李珂摸摸依然阵痛的可怜鼻子，继续摇头晃脑地忽悠，“此曲一出，你的皇帝陛下很快就会爱上一位舞姬出身的李美人。”

“呵呵，天子宠幸美人实属正常。”

“此女将撼动卫皇后的大位，我想丞相会在乎吧……”

“休要胡言乱语！”谁都没有发现，门外的公孙敬声已站了很久很久。

“呵呵，买一送一。顺便奉劝公孙公子一句，爱江山就不要爱美人，大汉的公主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