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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喜歌》第15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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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霍去病很积极,一想到今天就可以把自己跟珂儿的婚事敲定,就止不住激动啊!整个早朝就已经魂不守舍了,连皇上说了什么,将军大臣们讨论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霍将军,就好像那句话描述的一样:你不在我身边,我的身边都是你;你在我身边,我的一切都是你!

刘彻知道这小子今日被皇后召去是为了什么,早朝时也没故意为难他。年轻人嘛,是该给点兴奋的机会啊!不过,机会是能给,但好奇心还是要满足的。待会儿就偷偷跟去,看看这个大汉的小将军如何相亲,哈哈!

霍去病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冲到椒房殿。女人们都在等着他了。

卫少儿一见儿子来了,那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就蓬勃出来。李珂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着这位母亲了,见她如此爱着儿子,也甚是欣慰。至于张氏,更是不敢抬头,直接跪扑下去给霍去病见礼了。

卫子夫自是老道,见着这样的阵仗,立即令霍去病将张氏扶起,乐呵呵地说:“都快是一家人了,赵老夫人何必行这样大的礼?”

气氛一缓和,卫少儿也趁机插话:“皇后娘娘,这赵姑娘真的如您所说,与珂儿长得有八九分像啊!而且比珂儿更美上几分!”

李珂郁闷了,本来就是一人,说什么八九分相似?!只是略施粉黛,化了点妆,就说美上几分?!原来素面女人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受人喜欢啊!

“姐姐所言甚是。居本宫观察,去病自从第一眼见着可儿,就欲罢不能了。所以,本宫今日就当一回大媒,为他们二人把婚姻之事向你们两位长辈提出来。”

“娘娘实在是言重了。去病的婚事能有娘娘做主,是他的福分啊!”卫少儿终于听到了关键词,脸上的喜色不亚于霍去病本人。

“民妇也多谢娘娘的保媒。”一直没有抬头的张氏继续低着头表达自己的谢意。

“娘娘,侄儿也谢谢您的大恩!”

“哈哈!好!好!可儿,快过来,拜见你未来的婆母。”卫子夫忙招呼李珂拜见卫少儿。

一切事情进行得正顺理成章之时,“丞相夫人,公孙大人到!”

“皇后娘娘好偏心,为何这么好的姑娘就不考虑一下我们丞相府呢?”卫君孺一进殿就嗔怪起来。

“哈哈,原来你们也惦记着我的人啊。”

“早就听说娘娘身边来了个长得像当年珂儿的女官。好歹珂儿也是我们丞相府出去的,当然要来看个究竟啦。”卫君孺说话倒也直接,弄得卫少儿一脸尴尬。

李珂和霍去病一人一把眼刀,直接甩向正襟危坐的公孙敬声。谁知人家不但还以眼刀,还振振有词:“臣比霍去病将军更早认识珂儿,却被他抢先定了婚约。谁知珂儿命途多舛!现在赵姑娘与珂儿有近十分相似,臣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定要与霍将军争个高低!”

李珂喷血!霍去病晕倒!张氏汗如雨下!

“姐姐,赵姑娘现在是认识去病在先啊,这婚事理当……”卫少儿在长姐和皇后面前自然要矮上一截。但尽管身份有别,为了自己最爱的儿子,争争也无妨。

“皇后娘娘,您曾经答应侄儿,只要出征凯旋,就将可儿赐婚于我。”霍去病也据理力争,“后来李陵在皇上那里请了旨,侄儿才失去了机会。”

“呵呵,两个侄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叫本宫还真是难以抉择啊。”

“那就让朕来帮皇后决定吧!”刘彻捋着胡须踱出,笑盈盈地扫视着这一屋子男男女女,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李珂身上。李珂哪里敢跟狐狸般的皇帝对视啊?简直就不是一个重量级!

“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卫子夫正在为难,多亏刘彻出现,现在也正好顺水推船。

“朕首先得问问赵女官的意思。”

“奴婢……奴婢愿意嫁给……奴婢一切都听从皇上的安排!”李珂终于明白,要是现在说出霍去病的名字,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早就认识!霍去病和公孙贺比起来,二人的条件是不相上下的,自己非要选择其中一个,岂不暴露了内宫的女官与外面勾结?牵连甚广,牵连甚广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以为赵女官的母亲似乎也该帮忙做下选择吧。”

张氏忙磕头,嘴里只有一句话:“一切请皇上定夺。”

“好!那朕就帮赵老夫人定夺了!这赵女官就……就……”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刘彻的决断,“就赐婚给霍去病吧!”

“皇上,臣不服!”公孙敬声突然跪下。

“朕知道你不服。你不服的不仅仅是寡人把赵女官指婚给了霍去病吧,你不服的还有朕当年答应赐婚与你的阳石公主直到今日也不曾有任何回音吧?”

此话还真是拨动了许多人的心弦,卫子夫愣住了,卫君孺愣住了,就连李珂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然而人家公孙敬声倒很淡定,听后不但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还很淡然地说:“臣能不能娶到阳石公主,其实不是臣的意愿所能决定的。臣并没有因为皇上的食言而有半分埋怨。臣现在只想娶到一个跟珂儿长得相似的姑娘,聊表臣与霍将军一样的相思之情!”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喜欢的不是我?”椒房殿彻底沸腾了!本来阳石也是来凑热闹的,谁知还未进屋就听到公孙敬声的一番表白。

“阳石!岂可在这里喧哗?”刘彻一声呵斥,阳石果然闭嘴,但怨妇般愤怒的眼神却直逼公孙敬声,甚至扫向了无辜的李珂!

卫子夫哪里会想到一个简单的赐婚活动会搞得这么有声有色,还真是有点儿下不来台!沉寂,如果有针掉下,能听见声响!

“奴婢多谢皇上的赐婚!”李珂还真是胆大。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玉佩的底细,现在既然能有机会与刘彻面对面交流,就别白白错过。将来嫁给霍去病了,说不定就没有多少进宫的机会啦。

“臣也多谢皇上的赐婚。”霍去病配合得挺好。

“皇上,奴婢母亲曾在进宫前交给奴婢一块儿玉佩,希望奴婢能赠与自己心爱的男子。现在既然皇上已经为奴婢指婚,奴婢就想请皇上见证,今日就把这块儿玉佩送给霍将军。”说完,顾不得去看霍去病与张氏那吓得惨白的脸,直接掏出玉佩在刘彻和卫子夫面前扬了扬,就羞涩地递向霍去病……

“你的玉佩?!”帝后同时惊呼。

小玉佩,大身份!从这帝后的表情看,此物不可小觑!

“你是怎么偷走我的玉佩的?”阳石公主不甘示弱地质问。

“这是公主的玉佩?”乱了,乱了。李珂突然想起一个词语“蝴蝶效应”!如果这块玉佩一直在阳石公主手里,那么此时就不可能在自己手里!不管它将来会如何“流落”进妈妈的手中,但此刻它绝不能出现!

“这当然是本宫的玉佩!”

“大胆女官,竟敢盗取公主玉佩!”刘彻怒不可遏。这玉佩乃当年自己钦赐给卫子夫的信物,后来她又给了爱女。现在竟被一个女官作为自家的传家宝赠人,着实是对皇家的藐视!

霍去病忙拉着看不清局势的李珂跪下,连连解释:“皇上,或许是物有相似。公主说玉佩是她的,但找女官从未踏足过公主的寝宫,又如何能偷盗?臣恳请公主立即回去翻找一下,说不定能还可儿一个清白。”

阳石一时语塞。公孙敬声请旨曰:“臣愿陪同公主回去翻找玉佩,望皇上给臣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块玉佩的出现,突然牵动起刘彻对某些人、某些事的回忆,当公孙敬声提出这样的建议时,他竟忘了回应。倒是卫子夫左右逢源,为不得罪自家姐妹,欣然同意。于是,“漫长”的半个时辰等待开始……

张氏始终没有抬起过头。她一直默默地蜷缩在所有人的后边,静观其变。卫君孺和公孙敬声的出现,是她意料之外的,也是她不愿看见的。那对母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令她一度窒息,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出宫!

终于,阳石被公孙敬声强行拽着步入椒房殿。公孙敬声就是这么霸道!阳石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不再是自己,也愿意被他这样拉着穿梭在宫苑。只是那“强行”的原因,不过是刚才在自己的梳妆匣内,找到了母后赐予的玉佩。

一切似乎都该尘埃落定。两块儿玉佩果然是物有相似!卫子夫、卫少儿、霍去病长吁一口气,原来不过是误会一场。李珂慌了,这两块玉佩一样啊!那历史会不会……

“等等!龙纹乃皇家专用,赵老夫人,你可否回答朕,你交给你女儿的玉佩为何会是这样的?”刘彻回神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审问张氏!

“民妇……民妇……民妇实在是不知道啊。”俯身作答,绝对的谦卑。其实她只是猜测,其实她根本也知道不甚清楚……

两块玉佩被同时呈到刘彻面前,久违的亲切感袭来。刘彻仔细把弄着,忽然眼睑微合,一道犀利的目光直逼李珂:“赵女官,你的母亲说不清楚,你还有何解释给朕?”

“没有解释。可能奴婢手里的是‘山寨货’吧。”还解释什么啊?摸摸胳膊,摸摸腿,人还在,说明蝴蝶效应还没扇到自己。就不知道远在现代的爸爸妈妈一切可好。

“何为‘山寨货’?”刘彻探寻地盯着这个感觉越来越熟悉的女子。

“就是抄袭,就是盗版,就是假冒伪劣产品!”李珂认为反正自己就快消失在茫茫宇宙,干脆混话连篇。

“盗版又是什么?抄袭?连我皇室专用的也敢抄袭?你就不怕死吗?”刘彻现在是耐着性子询问。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只得屏气凝神。

“盗版就是几千年后人们为了赚钱最喜欢做的事情!不过是违法的!”

“几千年”这几个字一出,刘彻得意地浮起一抹微笑——果然是你!“霍去病,你可知罪?”这笑不过是阴险的预兆,这提问才是致命的责罚!

“臣知罪!”一切已然败露,多说无益。

“李珂,别来无恙啊!”刘彻继续盯着李珂那涨得通红的脸,“不过,朕现在就要数罪并罚,将你推出去斩了!”

卫子夫大骇!卫君孺大骇!卫少儿大骇!阳石大骇!然而,刘彻没有听到李珂的求饶。倔强的女孩儿没有继续保持下跪的姿势,而是直立起来,与高高在上的汉武帝四目相对:“请问皇上,我何罪之有?”

“诈死欺君!盗窃国宝!混入皇宫,图谋不轨!”

“诈死?!是因为我本无罪,皇上非要密旨置我于死地!国宝?!此玉佩乃我从家乡带来之物,霍去病可以作证,非我所盗!至于什么混入皇宫,更是无稽之谈!我是家人子,是你们选我进来的!图谋不轨?这么多日,请问皇上,请问皇后,我不轨了什么?是与人勾结谋朝篡位,还是陷害王公贵族,动摇大汉根基?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被迫在匈奴的王庭苟且偷生,取回第一手信息,助大汉不用遭受瘟疫之苦;我曾亲赴匈奴营救被逼投降的李陵将军,只为你大汉不要因为庸臣而丢失一元猛将!我妄图改变历史,保住司马迁,却不知他心性坚强,宁愿受辱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我无能为力,没想到最后却毙命在一块儿玉佩上!其实,就算是皇上不杀我,我也很快会消失!因为这块儿玉佩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

听完李珂这段似懂非懂的慷慨陈词,刘彻又沉默了。只有霍去病,不知死活地还在为李珂辩驳:“皇上,这一切都与珂儿无关,一切都是臣的错,请皇上拿臣的命去吧!”

“霍去病,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李珂立即阻止了这个傻蛋,“你只能为大汉战死,不可为我这个不值得爱的女子而求死!”

“都给朕闭嘴!”

“都给朕闭嘴!”刘彻震怒,满室皆安静。“朕现在只要一个人的命!这个人就是李珂!!”

释然,李珂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了。难怪历史书中从未见过自己的名字,原来自己在这个时代出现得太突然,太短暂。难怪霍去病终身无妻,因为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再也不会娶别人……

“皇上!奴婢求您不要杀公主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氏歇斯底里地在人们身后喊了声,冲到了刘彻面前。“皇上,珂儿可能是公主啊!”这句话犹如平地之雷,轰了所有人的精气神!

“什么公主?她是你的女儿,朕怎么可能与你?!”

“皇上,皇后,请仔细看看奴婢是谁。”张氏缓缓把头昂起,迎上帝后的目光。

“丽柔!!”卫子夫失声叫到,“是丽柔吗?本宫以为你……以为你已经死了……”

“皇后娘娘,奴婢对不起您啊!”张丽柔再次扑倒在地。

“丽柔,你快快起来,本宫以为你为了保护阳石,已经被陈皇后的党羽杀死了。真好,真好!你还活着!”卫子夫亲自把张氏扶将起来。

“陈皇后的党羽?娘娘,奴婢是自己逃出皇宫的……”张丽柔的头埋得很低。

“好了!张丽柔!收起你的眼泪!看来现在只有你才能告诉朕,这两块玉佩的故事吧!你应该知道,朕是把两块玉佩分别赐给谁的吧!!”刘彻今日算是来对了,得了个断案的机会!

两块玉佩?难道本身就是两块玉佩?李珂似乎明白,为何自己还在。但刚才张氏说什么公主,难道指的是我?

张氏抽泣了几声,自知再也无法隐瞒,只得把那个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说出来——

一篇《长门赋》,引来刘彻,陈阿娇这个弃后再次得到恩宠。短短个把月,长门宫和椒房殿几乎同时传来喜讯,两位娘娘都有喜了!刘彻大喜之下,拿出两块龙纹玉佩分赐二人。只是这陈阿娇乃废后,所赐玉佩上的龙眼一翕一合;而卫子夫为正宫娘娘,那玉佩上的龙自然是双目圆瞪!

由于后宫女子一向争风吃醋,刘彻也就没有告诉二人。无论是陈阿娇,还是卫子夫,一直都以为玉佩是独一无二的!但张丽柔和她的妹妹张丽清分侍两宫,这对姐妹一交流,两宫中还能有什么秘密呢?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卫子夫先诞下公主,并明人将皇上御赐的龙纹玉佩系在婴儿的襁褓上,为孩子压惊。由于产后虚脱,一连数日都起不得身,抱不得孩子,也就只是诞下那日见了女儿一面,着实遗憾。而陈阿娇听说卫子夫已经诞下女儿的消息后,忙找来巫医行烧艾催生之法,打算如若生了男孩,就直接送往刘彻面前,为自己重新讨个份位,以便离开这幽冷的长门宫;如若生了女孩,便想方设法与卫子夫的女儿掉包,绝不能让女儿跟着自己在长门宫受苦!

历经艰险,终于生下一个女婴!虽然不是男孩儿,但也是自己的骨肉。陈阿娇怜惜地将刘彻赐给自己的龙纹玉佩也如卫子夫般,系在了女儿的襁褓上——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

接下来就该找人行掉包之计了!都说无毒不丈夫,但女人毒起来也不见得逊色于男子。陈阿娇一边要求张丽清联系当时正在卫子夫身边伺候的张丽柔,一边偷偷请了自己的母亲馆陶公主进宫。母女二人定下一个相关大汉皇嗣的惊天阴谋!

“月黑风高杀人夜”!钦天监算到本月十五将有天狗食月的天象,这正是一个施行掉包计划的好时机。要是掉包不成功,就派杀手杀掉小公主!刘彻念女心切,必将把心思投到长门宫来,说不定也能为陈阿娇脱离苦海立下功劳!

张家姐妹受到陈阿娇的关照,本就应该报答这天大的恩德。所以张丽清自然会去找姐姐商量此事。一番哀求,张丽柔决定铤而走险,协助陈阿娇。尽管卫子夫对自己也很不错,但比起陈皇后的救命之恩,又显得太渺小!提前给两个小公主喂食了安眠之药,椒房殿的后院张氏姐妹怀抱着相同的襁褓会面了。

此刻,天狗食月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整个月亮已经被“天狗”吃进肚子里!张氏姐妹快速交换了两个孩子,张丽清正要举步离开,张丽柔一把将妹妹抓住,只为满足好奇心,想看看那两块传说中的龙纹玉佩有何不同。可惜此刻光线太暗,二人只得躲到深井的井台后等待月亮再现。当一轮圆月终于重现天际的时候,张丽清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而张丽柔已经将两个襁褓上系着的玉佩拾起观察。玉气凝结,果然不同凡响!

忽然月光射入井中,井中又升腾起一缕光线直接斜射到手中那块龙眼圆瞪的玉佩上!龙眼顿时光彩生辉,又射出光芒直逼月亮!三道强光形成华丽的三角形,吓得张丽柔忙扔下手上的玉佩!谁知,玉佩一松手,光芒消失,那个包裹着卫子夫女儿的襁褓也消失了……张丽柔一声尖叫,引来椒房殿巡查的侍卫,也引来陈阿娇派出的杀手!

院内的景象立即诡异起来:两个宫人正在拉扯一个襁褓,一队侍卫正准备迎战一群黑衣杀手!张丽清知道事已败露,忙示意姐姐抱着陈阿娇的孩子去卫子夫的寝室,至于那个突然消失的婴孩就当成从未出现过吧。情急之下,姐妹俩假意争夺,难分胜负,只想做给那些侍卫看,椒房殿的宫人正在保护小公主!

张丽柔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这个陈阿娇的孩子送回卫子夫身边,自然可以脱身,但妹妹却因抢夺公主而必死无疑!还未决定如何解决这个矛盾,黑衣杀手已然逼近!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两姐妹已经交换了公主,现在是杀人灭口的好机会!杀掉一切见过卫子夫亲生女儿的人,杀掉这张氏姐妹!作为馆陶公主的死士,他们永远只会听命于一人!

这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令姐妹二人惊惶失措,张丽柔一个不慎,竟将孩子抛却出去!“公主!快接住公主!”侍卫长飞身接住公主的同时,只见张丽柔已经落入黑衣人的剑下!保护公主要紧,哪里又顾得了拯救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千钧一发之际,张丽柔只觉得身上一沉,妹妹的身体已经挡住了那铺天而来的剑雨!

“剿灭这些杀手!”黑暗中看不清究竟是谁遭了毒手,侍卫长环抱着公主,自然不能缠斗,只得退至一旁,指挥作战。

张丽柔吃力地推开面目全非的妹妹,心底的悲泣染红了双眼。但妹妹的死正是为了使自己活下去,此刻不逃,更待何时?迅速交换了椒房殿和长门宫的宫人腰牌,张丽柔连滚带爬地趁乱逃走……

张氏的故事讲得惊心动魄,刘彻听得双眉紧锁!卫子夫热泪盈眶,阳石公主跌坐在地!其他的人目光全都聚集在李珂身上,等待张氏解释,为何公主已经消失,她却敢说这个叫李珂的姑娘就是当初卫皇后的亲生女儿!

“你继续说!告诉朕,你凭什么说那个消失的公主就是李珂?”

“喏。”张丽柔稍稍定神,继续阐述自己的理由,“奴婢逃到西域,第一次见到李姑娘,就觉得她的模样跟皇后有几分相似。那神韵,那身段,像极了皇后年轻时候的模样!”

“嗯,朕曾经醉意朦胧时也产生过这样的错觉。”刘彻也忆起了当初在“天上人间”错认的一幕。

“不仅如此,李姑娘还拥有这玉佩,奴婢更觉得此时可疑。所以……所以奴婢总是想找机会再验证一件事情。”

“何事?”

“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当初知道公主面貌和身体特征的人已经全都被灭口,只有奴婢苟且偷生地活着。其实,奴婢曾经为刚出生的小公主洗浴,看得很清楚,小公主的左腋下有一粒朱砂痣!”

“啊!”李珂惊得连退几步,她为什么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她从未见过我洗澡,为什么知道?

霍去病忙抱住接近崩溃边缘的心上人。李珂的反应已经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张丽柔的话是对的!

“皇后,你带李珂去内室亲自查验一下!”刘彻不会允许皇室的血脉被随便混淆。

“不用了!”李珂从霍去病的怀里挣脱出来,竟忽然当着众人扯下左臂的衣袖!众目睽睽,左腋下的朱砂痣显得特别刺眼。

“你……你真的是……是本宫的亲生女儿?”卫子夫踉踉跄跄地想去抱住李珂,却被人躲闪开。

霍去病再次抱住爱人,并脱下外袍披在女子身上。倔强的女孩儿哪里肯信这惊世骇俗的结局,就算是心里翻腾不休,也要把话说出来:“我来自两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我根本不属于你们大汉这个时代!我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公主!”眼里夺眶而出,就算是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我爱的是远在现代的爸爸和妈妈!

“珂儿,不要胡言乱语!”霍去病快心疼死了。如果不是公主,爱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是公主,皇上又怎么会把她赐婚给自己?看看阳石公主与公孙敬声的艰难吧,为了控制卫氏一族,与皇族公主通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朕虽然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朕能明白你就是朕的女儿!至于你为何消失,为何又突然出现,恐怕还是一个巧合吧!天狗食月……深井……玉佩……”刘彻的话定了李珂的身份,却也道出了众人的疑惑。

“父皇——”一直呆坐在地上的阳石公主在听到刘彻的话后,终于忍不住泪奔。

“阳石?!”卫子夫本想冲过去抱起这个女儿,但一想到她不过是陈阿娇放在自己身边的“冒牌货”,一想到为了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消失在何处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一想到几经磨难,险些又被皇上赐死的孩子,卫子夫伸出的双手缩回了……

公孙敬声默默地过去扶起跌坐在地的阳石公主,默默地将她带离椒房殿……

卫君孺自知尴尬,请旨离开;卫少儿惊魂未定,不知所措。

“皇后,赐珂儿公主身份,暂时就当是你与朕收养的女儿吧。”

“喏。”卫子夫这些年经历得也不少,刘彻做出这样的决定,她能理解——都是自己的女儿,伤害谁都心痛!至于那可恶的陈阿娇和馆陶公主,还好死得早,否则定要将她们碎尸万段!!

“我不当什么公主!我的爸爸和妈妈不是你们!唔……唔……”李珂还在为自己的身份辩驳。霍去病一着急,竟用手捂住她的嘴!

“去病,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捂死公主吗?”卫少儿忙制止儿子的莽撞举动。

“珂儿!”卫子夫冲过来一把夺过女孩儿精神有些崩溃的身体,“这孩子难道是患了失心疯?快,快传御医啦给她看看!”

急火攻心,李珂已经不记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是第几次昏倒。只是这次,没有任何外来的力量,纯粹是发自内心地不想看到身边的一切!就算是倒,也不愿倒在这突然钻出来的皇后母亲怀里!李珂挣脱了卫子夫的双手,转身扑躲进霍去病的怀里,眼睛一闭,便不省人事……

卫子夫的心快碎了!一个自己爱了、宠了近二十载的女儿,竟然是那个贱人之女!而正是那个贱人,差点还得她与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团圆!但一想到阳石的机灵可爱,又如何能恨得起来?这么多年那些一声声亲昵的“母后”,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断的啊!

看着霍去病握住李珂的手守在榻前,卫子夫本想转身离去,屋外的空气再怎么也比这里来得通透些!可是,女孩儿的一声呓语唤回了一个母亲的脚步——“妈妈,妈妈,我好怕!”

“妈妈”?是否就是对娘亲的称呼?是谁把她抚养长大?是谁教会她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不是张丽柔!二十一世纪又是哪里?珂儿真的是从两千多年以后回来的吗?一切都来得太匪夷所思!那一双龙眼圆瞪的玉佩难道就是机关所在?可这又怎么说得明白?

“啊!大木头!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不知是什么魔怔惊醒了备受打击的女孩儿,霍去病忙扑上去将女孩儿紧紧搂住!李珂埋着头努力往男子的怀里钻,嘴里还不停地叨念:“大木头,送我回去!我要回爸爸妈妈身边去!”一向倔强的女孩儿显得那么无助,眼里的神采涣散了不少……

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唤回她的坚强?霍去病轻抚着她的后背,心急如焚……

宣室。刘彻的案几上放着两块龙纹玉佩。当年,陈阿娇和馆陶公主派来刺杀的死士至死都没有透露出她们二人的名字,倒是陈阿娇自以为丢失的是自己的女儿,又不敢声张,于长门宫内郁郁而终。宫里忽然少了一位公主,知道这事儿的人似乎都在一夜间消失殆尽,只有刘彻自己明白自己当初的打算——无论阿娇生男生女,都将之养在子夫名下!陈阿娇再出不得长门宫,更进不得椒房殿……

世事难料!

该如何处置张氏?这是个问题!卫子夫恨她的背叛,又感谢她的坦白。或许没有她,自己的女儿就会死得不明不白;没有她,自己的丈夫就差点杀了亲生女儿!但她毕竟曾经包藏祸心,毕竟是陈阿娇的同谋,毕竟她犯了欺君之罪!唉,好头疼!!

“子夫,在想什么呢?”刘彻见卫子夫想得入神,就叫宫人噤了声,默默地看了她很久——还是那么温婉,那么善解人意的模样,还是有陈阿娇不能比拟的宽厚之容。

“哦,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到……”

“子夫不必多言,朕就喜欢这样看着你。”刘彻拉过卫子夫的手,与之并排坐下,“子夫还没回答朕,刚才在想什么。”

“回皇上,臣妾在想如何处置张丽柔。”

“让朕猜猜,子夫是不是不舍得处置她?”

“皇上英明。”

“呵呵,从子夫仅仅是把她软禁起来就可知道,子夫不舍得杀掉她。她毕竟该算是珂儿的救命恩人啊。”

“臣妾想听听皇上的意见,究竟该如何给她一个合适的处置。”

“朕的意见就是——让她伺候珂儿去!”

“皇上?”

“珂儿的身份已然揭露。作为公主,本就需要一个教养嬷嬷,就让这张丽柔去当她的教养嬷嬷吧。她们互相熟识,张氏又懂得宫里的规矩。既然子夫不忍重处她,就把她当作恩人来对待吧,给她一个女官的职务,也算是我皇家对她的感激吧。”

“皇上所言极是。”

刘彻深知,珂儿还未真正接受自己的皇上父亲和皇后母亲,而张氏与她毕竟相处了很长一段日子,对这个倔强的孩子或许还能有些劝服的作用。

“好了,子夫,你去看看珂儿吧。整日让霍去病陪着也不是办法。她毕竟是大汉的公主!”

“皇上,您的意思?难道……难道珂儿和去病的婚事……”

“婚事以后再提。快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呵呵,卫子夫明白,这就是刘彻,这就是皇帝!卫家的势力已经鼎盛,锦上添花固然容易,但想要让锦上添花变成现实,就真的很难!这两个孩子几经波折,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却遇到身份的问题。他们之间的路似乎又该长了……

来到李珂卧室的时候,霍去病已经累得趴在榻边睡着了。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李珂的眼角还挂着欲滴的泪珠。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这么伤怀!卫子夫轻轻走过去,正要给霍去病披上一件外衣,却不小心惊了他——

“啊!皇后娘娘——”

“嘘——”摇摇头,卫子夫怜爱地坐下,抬手欲擦去女孩儿的那些泪珠。

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拂过面颊,李珂眷恋地嘟哝:“妈妈!妈妈!”可那手仅仅是一拂而过,不够,不够!这样的慰藉是远远不够的!李珂朦胧中挣脱霍去病,忽一抬手,抓住那似乎要转瞬而逝的温柔!睁眼一看,竟是……

“珂儿,妈妈可是‘母亲’的意思?”卫子夫柔柔地问道。

“嗯。”

“那珂儿愿意叫我妈妈吗?”在女儿面前,卫子夫封后以来第一次没有使用“本宫”二字。

“您是我的妈妈?”

“是,我是你的妈妈。”

李珂傻傻地盯着卫子夫——这张脸真的跟自己的很像很像,这份温柔就跟千年后的那个妈妈一样,这个就该是事实?或许自己不是从千年后穿越而来,而是从这个时代穿到了千年后!呵呵,多么可笑的解释,多么可笑的自我安慰!从来只听说过穿越一次便是永恒,谁道自己却能穿来穿去,还背着这么一个特别的身份!终于明白,史书上为何要说阳石公主生母不详,为何没有自己的名字?!

“珂儿,你怎么了?”霍去病看着傻傻呆呆的女孩儿,心又揪到了一起。

“没……没什么。”

“珂儿。”耳畔又响起卫子夫温柔的声音。

“妈妈!”

卫子夫一愣,继而惊喜地喊道:“去病,你听见了吗?珂儿叫我妈妈了!”一把抱住泪眼婆娑的女孩儿,卫子夫终于听见迟到近二十年的喊声。

“不,以后珂儿不能叫您妈妈。”李珂定定神,把身子立正。

“为何?”卫子夫以为女儿又要变卦。

“因为,您是大汉的皇后,我是大汉的公主,我必须叫您——叫您母后!”

“嗯,叫我母后,叫我母后!”卫子夫的眼里也迷雾一片。

霍去病的心里说不清激动还是感伤。从经验上来看,珂儿自此便就真的是公主了!本来自己是将军,求娶公主也算是门当户对,但自己是卫家的将军,从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的婚事上,就能知悉,自己与珂儿……唉!

“母后,珂儿不想住在皇宫!”

“为何?为何珂儿才与母后团聚,就想要离开?”

“珂儿不是离开,而是……而是……”李珂抬头看到剑眉紧锁的霍去病,纠结得难受,“而是珂儿不想与大木头分开,珂儿要嫁给他!”

“珂儿!”霍去病的喊声里明显激动多于喜悦!

“珂儿,你和去病的婚事……”卫子夫的迟疑让兴奋了一时的霍去病瞬时明白,自己的婚事又遭遇坎坷了。

“母后,难道珂儿不能与他在一起?”李珂哪里会明白,自古皇家公主婚姻之事几乎都是身不由己啊。

“珂儿,你听母后说,”卫子夫心一横,“无论有多艰难,母后都会帮助你跟去病在一起!你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母后愿意为你去做一切!”

李珂被这话震慑了!何为“一切”?是包括这皇后的位置吗?是包括自己的生命吗?母亲,在任何时候都是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孩子,能不惜任何代价!

“皇后娘娘,臣自知当日的赐婚可能因为珂儿身份的转变而发生变故,所以,臣定当以为大汉建立更多的功勋为基石,恳请皇上将公主赐婚于臣!”霍去病单膝跪下表达决心。而这样的表达,又不小心拨动了李珂的心弦——屡建奇功,就意味着霍去病将一次又一次地上战场,而历史上“英年早逝”的他,就是在一次出征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我不要你再上战场!”李珂歇斯底里地嚷道。霍去病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可信的依靠!

“珂儿,不要任性!”卫子夫制止住反常的女儿,轻声说道,“大丈夫为国为民,自然是志在四方。你不可阻拦霍将军建功立业!但你也要相信母后,你二人的婚事不是说说了事。母后自有办法还你心愿!”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历史啊,千万不要那么残忍!

刘彻忽然想起野史中曾记载的一个故事:秦始皇见过天上的仙人以后,便派人四处寻访长生不老的仙药!且不说他有没有寻访到仙药,只是那天上的仙人是如何见到的呢?整个宣室就只留下自己一人,是个思考问题的好机会。拿出盛着两块玉佩的盒子,刘彻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块龙目圆瞪的玉佩上——珂儿真的去过那个千年后的世界?珂儿当真知道未来的一切?这两块玉佩曾与和氏璧都属于过秦始皇,那么当年秦始皇见到的能未卜先知的神仙就是珂儿这样的来自未来的人吗?

“皇上,皇后娘娘请你过去椒房殿一聚。”

“回去告诉皇后,朕马上就到!”

“喏。”

椒房殿里,气氛和谐得很。刘彻看着那对长得很像的母女,心底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或许是来自对卫子夫的爱,或许是来自最初对李珂的欣赏,或许是那份发自肺腑的父爱,刘彻笑了,会心地笑了。

“啊,皇上,何时来的?为何不叫人通报一下呢?”卫子夫忙拉起李珂的手向刘彻请安。

“呵呵,子夫和珂儿的和谐已然让朕心安,自不必请安了。子夫叫朕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皇上,臣妾想跟你谈谈珂儿的事。已经好几天了,咱们是不是该昭告天下,还珂儿公主的名分。”

“哦,呵呵,原来是这个啊。子夫多虑了。朕早已着人准备,待立秋后就行大封之礼。”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还有阳石……”

“母后,阳石公主本就是父皇的女儿,本就是公主,”李珂盯着大汉帝后,认真地说,“珂儿认为,不应褫夺她公主的名分。”

“珂儿想的跟母后想说的一样。”卫子夫一个颔首,朝向刘彻继续说道:“臣妾想继续把阳石留在身边,只要她不要怪臣妾……怪臣妾曾经夺去了她亲生母亲的后位。”

“珂儿宽厚,朕甚欣慰。子夫也不必杞人忧天。阳石只能是你与朕的女儿,她也不会与陈阿娇扯上任何关系!”李珂看得很分明,刘彻在说这话时,眼里掠过的是狠绝。唉,什么“金屋藏娇”,什么“长门怨妇”,都不过是一时荣宠的过眼云烟。儿时的戏言,青梅竹马的情感,当面临权势的争夺时,都不过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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