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拥挤的地铁上,张萌站在角落拉着栏杆,靠着车厢,发呆构思着故事的推进,虽然他还不算个作家也没有写出过任何小说。他在茫茫多推攘着挤在地铁里回家的人群中,除了名字偶尔被误会是姑娘以外,没有任何特殊。拿着普通够活着的工资,普通的在大城市里挣扎。
他一直想写一个故事,一个很多小说都写过的故事,主角重返18岁,努力考上前世考不上的大学,见到暗恋的女生的故事。望着喜欢的姑娘的青涩年轻的样子,忍不住想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女生,半开玩笑似的讲了一个重生为了心爱的姑娘努力学习,终于重新见到的故事,女主一直低头微笑听着,讲到按前世时间线,女生应该正要遇到的不怎么样的初恋,她忽然抬头望着男主,嘴角弧度似月牙一般,“不会的,我在等你。我知道我们会再遇到的,不过你这么早就来找到我,会不会耽搁你重温上辈子的前两任姑娘呀,张先生!”然后眼中噙泪大笑着抱住瞠目结舌的男主。
这场景太酷了,张萌心里夸了自己一句。下地铁,跟着人潮走出站,再沿着一个小湖走几百米就是他住的地方,也是很多上班族租住的地方,因此一到下班的点湖旁路边全是卖小吃水果的摊贩,很是热闹。小湖里,有个男的在往中间游去,虽然是大夏天的,但是湖边竖着一个个禁止游泳的标示,加上水质实在堪忧,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游泳,张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人有病吧。
好不容易步行到楼下,张萌想起来没买晚饭,因为下班的点还不是很饿,他经常忘记。真蠢,他嘟囔一句,犹豫了一下回头去买还是叫外卖,选择了前者。索性没什么事,走走好了,关键,外卖贵了。
回到刚才的街上,要了份煎饼,张萌看着小湖里的人还在游着,明明很远但是他拍打水面的声音却很清晰,仔细看去,水面翻滚着,那人不再是平稳的向湖心游去,而是挣扎着在水里起伏,手在水上乱舞着。
溺水了?张萌一惊,尔后大喊,“有人落水!那人溺水了!”一边喊着一边朝湖边跑去。
周围人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好奇的回头都没有,水面的扑腾与慌忙的张萌仿若另一个世界。
张萌不算水性多好,但是游泳还是会的。眼见水面的挣扎越来越弱,也顾不得其他。脱了上衣就跳进小湖,扒开漂浮的垃圾和成片的水葫芦,就向湖心挣扎的位置游过去。
越来越近,水面也已越发平静,只有鼓动的气泡和涟漪标识着刚才那人的大概位置。恐怕已经迟了,他想,还是闭眼捏着鼻子,把头扎进水里,摸索着做最后的努力。
一无所获,这里做为一个人工开凿的观赏湖,并不深,用力扎下去甚至能摸到摇曳的水草和稀松的淤泥。却摸不到那男人的影子,水实在混浊,张萌也睁不开眼睛,一口气已经憋到了底。正打算上浮换气,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脚腕,死死的向下拽去。
水面再无波澜,街边也依旧热闹。
我死了么,这不像是被救起来了,张萌躺在湿漉漉的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周围是一片漆黑,偶尔有风吹叶子的声音,有些阴冷。真的有阴间么,怎么这幅样子,什么也没有。不知过了多久,正胡思乱想之间,远方传来阵阵脚步声,一点点光亮随之而来。张萌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的动了动身子,不由呆住,自己哪里有身子,只有渐近的火光下映照出的,水渍中的一点黑影。他苦笑了一下,真死了啊,都变鬼了,我很冤啊。
路人从旁边经过,好像注意到了水渍,回头看了张萌一眼。刚盯着自己发愣的张萌,也正好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很气,大家都是鬼,凭什么你有血有肉的,还提个灯,弄得跟个人似的。正想讲话,问清楚这是哪儿。话到嗓子却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张萌挣扎着站了起来,正要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却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满脸惊恐,转身就跑。
“我靠,大家都是鬼你看到我就跑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小鬼,我是救人被害死的,很冤,变成厉鬼了?”,他很想大叫“别跑,我只想做个好人,嗯....好鬼。”可是却依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但他不想错过这个人,毕竟这是他躺了半天唯一路过的人了,他想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急匆匆跟了上去。那人跑的太快,手上的灯也灭了,就在张萌快看不到前面那人的轮廓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那人似乎停了一小下,喊了声快跑,拉着另一个人影再跑,这下跑的并不算快了,没跑几步,跑进个木房子里。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张萌被拒之门外。他伸手要敲门,手却像并不存在似的,直接穿过了木门,愣了几秒,他慢慢的试着把脚也伸了过了木门。“穿墙,鬼自带的种族天赋啊”张萌自嘲着,整个人都穿了过去。里面已经亮起了烛光,这才看清,后面被拉着跑的,是个女人,背对着自己。前面先看到的男人明显看到了自己,面带恐惧,拿起油灯往自己靠过来。
张萌默默地从门里退到了门外,临离开之前,他伸手触碰了那男人一下,不出意外,就那么穿了过去。他总算看出,只有自己是鬼,只会吓人,什么都做不了的鬼。
他想靠墙边坐着又怕不小心又穿过去了,又吓着人,干脆仰头大字型就直接躺着了。
外面是寂静的夜,看不到几家灯火,屋子里的声音格外清楚,门开了,女的走远,男的还在门口伫立许久。
张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单恋的悲惨故事。
晨光微亮,屋里屋外的人在各自的烦恼中,终归还是睡着了。昨晚张萌本想跟着那姑娘走走,可走出去没多远,就像鬼打墙一样,总是闭眼睁眼的瞬间,又回到了屋前,躺在硬泥地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有太多疑惑,想想自己做鬼也是新手,张萌释然,随后一想,现在是晚上,天亮了怎么办,会不会怕光。按传说应该是怕的,可是按传说这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夺舍附身,里面这男的,看上去身体挺健康,长得不帅但也还凑合,也没见着其他人,自己也没得选。可问题夺舍我也不会啊,难道不是做鬼自行浮现在脑海,自然领悟么,再不济也得安排个看上去很厉害的老头给个指引,或者捡本秘籍什么的吧。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知道,他想了想,听天由命吧,反正自己已经死了,于是心安理得的睁着眼躺了一晚上。
屋里的人已经起了,他习惯刚天明就自然醒弄好一天的饭给爷爷端去。爷爷不是亲爷爷,是父亲的表叔,关系离得很远,但也是把三树兄弟俩带大的人。三树的父亲是个读书人,考了一辈子也没中过举,又病怏怏的,三树不到一岁,就去世了。母亲一人要拉扯两个男孩,又无亲人,积蓄,受不了苦,走了,只留下一间破屋。有人说是回了外乡的娘家,但这个外乡是哪儿,没人说得清,三树兄弟俩不知道,也不是很关心。他们能理解,但是也没想找过自己母亲。爷爷膝下没有儿女,看这兄弟俩可怜,也就带回来养了,如同亲爷爷一般。
柴火声,噼里啪啦的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的响。吵醒了在屋外躺着的人,
张萌睁眼,正对着太阳,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他舒了口气,还好。我是个不怕阳光的鬼。
门开了,屋里的男人端着两盆饭菜,快步出来。张萌下意识想让开,免得吓到人。但已来不及,然而男人笔直的从旁边过去,似未看见一般。
张萌心里嘀咕了一句,起身快步追了上去,特意在男人面前绕了两圈,还做了个鬼脸,那男人并没有反应,几步就穿过了张萌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白天别人看不到我,张萌给自己下了定论。然后就地路边找了块儿石头坐着,他开始觉得这里并不是所谓阴间,开始思考人生。
拉扯着,把自己往下拽的分明是一只手,只是那只手带着透骨的寒意,更像是冰块儿一般。这里可能不是阴间,但自己肯定是死了。不知这里是哪里,离家远么。张萌很想回家看看,哪怕像别的小说里,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他想到自己父母就自己这么一个孩子,虽然不怎么争气,但就这么没了,该多伤心崩溃,张萌心里充满愧疚。
正想着,那种鬼打墙的感觉又来了。张萌感觉自己身子一轻,似乎被什么拉扯吸引着,一瞬间已经来到了一间屋子的院内。屋子里,昨夜被吓到的那个男人,正在和一个老人一起吃饭,不时说着什么。
这男的属吸铁石?昨晚,每当张萌想要走远的时候,也是这幅情景,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拉扯回原地。现在也是一样,即使自己并没动,男人动了,自己也会自然的被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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