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魏敢的男青年们的目光瞬间就全放到了林蚕蚕身上,厂里这两年来来回回可招了好几批人,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也不少。
他们这些人呢,闲,没少在路上堵漂亮女同志吹口哨儿,再逗上两句。
但魏敢从来没有参与过,魏敢是跟他们一起混着,到处晃悠,但像吹口哨啊,调戏女同志这些,是从来不干的,当然也没阻止过他们就是。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们敢哥给女同志吹口哨了。
还别说,他们敢哥看上的女同志不得了,不光长得漂亮,身上还有股别的女同志没有的劲儿。
林蚕蚕脸上没有半丝羞色,目光直接跟魏敢对上来,跟班们瞅见,立马吹起口哨,怪叫着起哄起来。
但只看了一眼,林蚕蚕就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直接从他们面前过去了。
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分到,正瞎起哄的跟班们,“……!”
“这要不是敢哥看中的姑娘,我就……”先前跟何大姐搭话,挎包吊在脖子上的男青年叫韩文辉,他嬉皮笑脸地看了魏敢一眼。
就怎么样?他没说出来。
魏敢扫了韩文辉一眼,扭头目光又落到走远的林蚕蚕身上,舌尖抵着发炎的后槽牙微微旋了一下,唇角一勾,心里那只猫爪子,更挠人了。
别的女同志,遇着他们这群混子流氓,不是立马拐道走,就是满脸通红羞愤而逃,当然,看着软乎,脾气火爆的姑娘也有,不过这样的朝天椒,他们一般也不会去招惹。
后头的跟班叼着根狗尾巴草,凑到魏敢身边问,“敢哥,这新来的姑娘咱样?”
“胸大屁股翘,极品!”魏敢咂巴着嘴,吊儿郎当地道。
才走出不远的林蚕蚕,瞬间又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鬼哭儿狼嚎的地起哄声,她微皱了下眉头,没有理会。
不管是上辈子遇到的,还是现在这些混混样的小青年,其实都一样,越是给脸越是蹬鼻子上脸,你不理他们,他们反而觉得没趣,自然也不会再招惹你。
当然,真要有那犯贱的非得上来招惹,林蚕蚕也不怕,上辈子要不是近视眼,她就去考公安大学了,打架她其实挺擅长的。
吹个口哨而已,就当是夸她美了,要对方真敢言语调戏,林蚕蚕肯定煽他大嘴巴子。
眼看着林蚕蚕走远,魏敢收回目光,站起身来,抬手直接勒上韩文辉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瞎起什么哄,走,吃饭去!”
韩文辉一个踉跄,手舞足蹈地甩了好几下,才找到平衡,没给魏敢拖地下去,等他挣开魏敢,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林蚕蚕的身影了。
剩下的小跟班们对视一眼,一时摸不到魏敢的心思,这到底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呢?
要说看上了吧,哪怕他们是混子,也知道刚魏敢那话挺不尊重人姑娘的,但要是没看上,韩文辉也不过是多看了两眼。
林蚕蚕并不知道后头发生的事儿,她打了热水再回宿舍,魏敢一行人已经不在那处篱笆那里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新进职工培训和动员大会,主要学习聆听厂里的血泪史,奋斗史,鼓励她们这些新职工,学习前辈们,为建设美好祖国,奉献青春,奋斗终生。
国营农机场,□□年勘测选址,六五年正式建厂,到如今的历史也不过十年而已。
十年的时间,国营农机厂已经是占地两百多万平方米,光是职工住宅宿舍的建筑面积,就有三十多万平方米的大厂,全厂职工共有近两万名,且还是不停地扩充中。
建成这样一个大厂,放在林蚕蚕上辈子那个时代,她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但在这样一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了解完厂史后,接下来就是专门的保密教育。
林蚕蚕开始还天真地以为,这真是普通的国营农机厂呢,上了保密教育课才知道,国营农机厂是对外的名称,本厂代号三零二六,是军工企业。
也不怪林蚕蚕没察觉到不对,知道她家的住址后,临时手写给她的通知书上地址是正确的,但其余被招进来的知青和学生,都是统一被解放大卡车接进厂里来的。
那些知青和学生在来之前,倒是知道自己是被招进了军工保密单位,但对厂址及厂里的情况,都一无所知。
保密教育正式结束后,大家就被分配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林蚕蚕也接到通知,第二天就要正式去工会办公室报到。
“蚕蚕姐。”何喜庆就是进厂第一天时,林蚕蚕觉得可爱的小姑娘,此时正哭丧着一张小脸坐在林蚕蚕的椅子上。
现在的学制是五年小学,初高中各两年,林蚕蚕是因为林父过世,家庭太过困难,休学了两年,毕业这年正好十八岁。
而同批进厂的初高中毕业生,大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何喜庆高中毕业,还没满十六岁,在林蚕蚕眼里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春节放假还是可以回去的。”林蚕蚕安慰何喜庆。
厂里规定,新职工进厂前三年内不许回家探亲,春节假期除外,本来就舍不得离家的何喜庆因为这,心情低沉了小半天了。
听到林蚕蚕的话,何喜庆眉毛搭耷得更底了,“我问了我们车间的大姐了,春节假期不停产,新职工根本就排不上假。”
不光不能回去探亲,家人也不能来探望她,要知道,厂内外通信,都是要经过审查的,而且地址还不是给的正确地址,而是厂里在外头的一处联络点。
林蚕蚕拍了拍何喜庆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至于林蚕蚕自己,厂里这些限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厂职工出厂活动是不受限制的,只不过厂区生活设施极全,大家鲜少出去而已。
顶多是周末年轻人约着一块儿去附近的山头爬山游玩,或者去周边农民家庭购买一些产出。
到底年纪小,何喜庆郁闷了一阵子,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林蚕蚕的室友身上。
她们这批进来的职工,不论男女,几乎都是被分到了八人或十二人的大间,像林蚕蚕这样,被分到两人间的就林蚕蚕一个。
厂里对应届生招人的标准是要“根正苗红”,何喜庆她们这批进来的,大多是县里各部门领导干部的子女的,但就是这些干部子女,也没有能分到两个间的。
何喜庆个性单纯,倒没去想这些弯弯绕绕,也没觉得林蚕蚕住双人间不应该,只觉得林蚕蚕是运气好,另外就是对林蚕蚕一直没出现的室友十分好奇。
“她回老家探亲了,得下周才能回来。”屋里飘荡着一股洗发膏的甜香味,林蚕蚕摸了摸半干的长发,有些烦没有吹风机的日子。
但要她放弃这一头浓密的长发,林蚕蚕也是不愿意的。
厂里职工来自五湖四海,跟林蚕蚕同住的姑娘,进厂工作六年,也是巧了,林蚕蚕住进来的这个月,正好赶上室友头一回探亲。
何喜庆点头,正要再说话,楼下传来喊她的声,是何喜庆同宿舍的朋友喊何喜庆去澡堂,林蚕蚕早就从澡堂洗好回来了,何喜庆跟林蚕蚕招呼一声,就蹦蹦跳跳地下楼了。
林蚕蚕在窗口瞅了一眼,楼下等何喜庆的小姑娘挺傲气的,培训这两天遇到,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倒是没敢直接出言挤兑林蚕蚕,但林蚕蚕偶然听到她同别人抱怨,说林蚕蚕凭什么住到了二人间。
分宿舍这事儿,林蚕蚕在知道何喜庆她们的住宿条件后,立马就去找何大姐问了下情况。
宿舍是厂里统一分配的,林蚕蚕又没后台,更没走后门,她也不心虚,更没打算把房间让出来,现成的二人间不住,非得随大流去住十二人间,林蚕蚕又不傻。
但林蚕蚕瞅着那姑娘不善的样子,八成还是会来找麻烦,林蚕蚕估摸着自己应该是运气好,但还是要先把原因搞清楚,也不至于被人怼个措手不及。
至于看她不顺眼的小姑娘,林蚕蚕没打算理会,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当面来质问,那就自己在心里憋着呗。
结果这一问,倒是有些出乎林蚕蚕的意外,居然不全是运气。
厂里招人都是有计划的,事先腾出来的宿舍也是刚刚好,林蚕蚕属于计划外人员,一时没好安排。
也不知道分管宿舍的领导从哪里知道林蚕蚕是工会主席点名要的人,大概是想间接拍拍工会主席的马屁,住老职工的多人间有空床位没给安排进去,直接给林蚕蚕分配了个两人间。
何喜庆走后,林蚕蚕把宿舍卫生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写日记,原主的日记本被她收到箱子里锁好,现在她写的是从她醒过来后一直在写的那本。
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林蚕蚕一句话没提,日记本上以写信的口吻,向人诉说她所经历的大小事情。
就算有人看到日记本,也只会以为林蚕蚕是向逝去的父母诉说,而不会联想到别的方面。
记录这些,林蚕蚕主要是怕万一哪天原主回来,缺失的时间和经历,多少能通过日记了解一二,不至于完全茫然无措。
只是真的还会有那一天吗,到时她又何去何从,林蚕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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