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厂接手的第一项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林蚕蚕最近几天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哪怕后续事情十分繁琐,需要她满厂区地跑,也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韩文辉能少在她们办公室里出现两回,或者来了她们办公室也不那么聒噪,那就更好了。
“咦,这是小红楼的参赛人员表?魏敢!”韩文辉抽出林蚕蚕压在案上的表格,脸上表情微微有些不敢置信。
魏敢居然会参加这样的活动?韩文辉不大敢相信,你要跟他说魏敢约了打群架,他是信的。
可韩文辉仔细看了两眼表格,又确确实实是魏敢的名字没错。
厂里姓魏的不少,但魏敢就一个。
张美芹本来挺不高兴韩文辉又去找林蚕蚕说话的,闻言笑了起来,“真是他,咱们林干事的面子就是大,连魏敢这样的大佛都能请得动,本事可不小,外头都说咱们主席挖了个宝回来呢。”
说完,张美芹仿佛自己说了很高明的话似的,径自笑得欢,目光隐晦地在林蚕蚕脸上扫了个上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这张狐狸精脸。
那天可是袁代表亲自过来工会送的名单,袁代表是谁,厂里的军代表,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小干事能请得动的。
林蚕蚕听得直皱眉头,名单是袁代表给她的,她不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魏敢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打篮球了。
“美芹!”这话韩文辉心里也有些不悦,好像林蚕蚕跟魏敢有什么密切关系似的,眉头轻皱,“魏敢脾气是坏了点,不太好接触,但我相信,蚕蚕肯定也是花了很多工夫,才做通魏敢的工作。”
这两个人,做的事说的话都格外有意思。
韩文辉先是问也不问就抽走了表格,现在又跟张美芹一唱一喝,他不是跟魏敢是兄弟么,这话里话外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甭管他们演哪出戏,林蚕蚕都没兴趣也没时间奉陪。
“张姐,你说笑了,比赛是厂领导开会决定的,所有单位没有特殊情况,理所应当积极参与,小红楼积极响应号召,跟我们的面子可没有任何关系。”写完最后一个字,林蚕蚕站起来,目光直视着张美芹,脸上是带着笑容,其实挺烦躁的。
以林蚕蚕的职场经验和心态,哪怕做不到完全把张美芹当前辈看,至少也会尊重对方。
但张美芹到现在为止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林蚕蚕尊重不起来。
在林蚕蚕看来,张美芹简直就是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更不要提职场礼仪这些小细节,做事全凭喜好,半点也不负责任。
这次比赛的前期策划,中期的联动沟通,几乎全是林蚕蚕一个人完成,张美芹除了把通知发下去,就再无作为,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甩手掌柜。
只有在领导过来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地找林蚕蚕问些问题,还会安排林蚕蚕做事。
林蚕蚕这里忙得脚打后脑勺,张美芹天天在办公室跟韩文辉谈笑风生,嘻嘻哈哈。
这也就算了,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张美芹被林蚕蚕她的话说得脸上一僵,想回嘴一时又想不到词,再看林蚕蚕笑眯眯的脸,一口郁气堵在心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
韩文辉目光一动,笑着出来打圆场,“是是是,确实是这样,蚕蚕,你也别生气,张美芹同志也是嘴快,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太直。”
“韩文辉同志。”林蚕蚕面对张美芹时还带着笑容,面对韩文辉时,脸上是一点笑影也没有。
她无意同韩文辉分辨什么才叫性子直,只道,“我们还不熟,请称呼我林蚕蚕同志,或者林干事,谢谢。”
说完,林蚕蚕拿好统计好的数据表格,和具体的赛程安排,再把韩文辉手里那份抽出来放好,扭身就出了办公室。
她手头上的事情还多着呢,林蚕蚕要把文件送去给领导审核签字,然后签好字的赛程安排还得送一份去广播站,另外还要把抄写好的去各宣传栏贴好,方便职工查阅。
韩文辉面上有些搁不住,眼睁睁看着林蚕蚕走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接连两次被拒绝,韩文辉心里特别憋,张美芹还想借机上前挑拨两句,韩文辉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手离开。
比起林蚕蚕来,他心里更烦无知短视的张美芹。
张美芹还想留住韩文辉呢,好不容易林蚕蚕走了,办公室里再没有别人,正好她们俩可以深入地谈谈心,谈谈理想和未来的。
没留住,张美芹生了会闷气,化气愤为干劲,掏出课本学习起来,等拿到夜校毕业证,就能有底气请主席给她牵线了。
看了两眼,书也没看进去,张美芹从抽屉里拿出镜子左右照了照,她觉得自己也蛮漂亮的,比起林蚕蚕来,也不差多少的。
张美芹找回自信,安心看起书来。
……
领导签字很快,主要也是林蚕蚕做事细致有条理,所有文件一目了然,但心有问题,也能立马给出解答和解决方案。
说实话,林蚕蚕做事的稳重和周全程度,跟她和年龄真的一点也不符合,完全不像刚毕业的高中生。
不过胡英姿她们也只当是林蚕蚕是天资好,一通百通。
签好字,林蚕蚕就往广播室去了,把需要张贴的贴好,才抬步往小红楼那边去。
魏敢还在守大门呢,袁代表原想借着林蚕蚕,让魏敢回实验室工作,结果魏敢倒好,仗着他看重他,压根不受他要挟。
爱打不打,打的话,魏敢还能去实验室转转,要是不打,魏敢直接放话,他连这大门都懒得守了,反正有亲爹亲妈管着,吃喝不愁饿不死。
给袁代表气得,当时就一脚踹魏敢屁股上了,到最后,还是由着魏敢去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在还没有摸清楚林蚕蚕在魏敢心里的具体份量之前,袁代表是不会逼得太紧的,打蛇要打七寸。
“你要回实验室上班,我就给你做媒,怎么样,我老袁在厂里还是有点面子的。”袁代表这会也在门口坐着呢。
魏敢看了眼天,“可算了吧,别耽误人家。”
就他这样的,小混混一个,家里还是那样的情况,没必要拖着人入火坑,再算要做媒,也得等他把家里的事情摆清才行,现在还是别提了。
袁代表愣了一下,想到魏敢和家人的关系,半天没说话,想开口劝一劝,又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隔了好一会儿,点头,“也是,小林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长得漂亮,办事能力也强,韩家那小子应该也是看中了她,见天地往工会办公室跑,你说我去给他们做个媒,怎么样?”
魏敢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袁代表笑眯眯地,他还当这混小子真不着急呢,得!现原形了吧。
“这不是你自己怕耽误人家么,韩文辉不错吧,正经的军二代,父亲是建厂元老,自己在供应科也干得好好的,我看就挺合适。”
想到了什么,袁代表一脸恍然地补充,“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就是个看大门的,还确实是配不上人家姑娘。”
魏敢瞪着一大眼睛看袁代表,看了一会,突然就不生气了,悠闲地坐回椅子上,长腿一伸,“想骗我回去?算了吧,别白费功夫了,你爱做媒就做去,做得成算我输。”
“……”袁代表。
等林蚕蚕上山的时候,袁代表已经走了,就魏敢还在门口呆着,从林蚕蚕出现在视线范围起,就一直看着林蚕蚕呢。
那目光,不能再直白了。
林蚕蚕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但是吧她也不好自作多情不是,林蚕蚕把赛程安排交给魏敢,就准备走。
“这就走了,让我跑腿也没句谢?”魏敢压根没看那张表,随便叠叠,就放兜里了。
林蚕蚕上次就打算跟他道谢的,不过没碰上,“麻烦你了,上次也谢谢你。”
“谢谁?”魏敢侧着耳朵,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林蚕蚕,“……谢谢魏敢同志。”
“上回你可不是这么喊我的,嗯?”魏敢笑,看着林蚕蚕眼睛瞪大,气乎乎的,怎么看怎么喜欢,“再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林蚕蚕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魏敢一眼,给他一个白眼,扭头就往山下走。
这些天,林蚕蚕也听说一不少关于魏敢的八卦,这个人就是混,混账的混。
没事就成天领着一群青年在厂里乱晃悠,到处打架生事,没事就翘班旷工,脾气特别冲,不服领导管教,经常跟领导对着来,人也不好惹。
听说还欺负自己亲弟弟,三头两头把他妈气哭。
林蚕蚕才走了几步呢,就听到身后传来魏敢追来的脚步声,和他飞扬的声音,“走啦,明儿见。”
这是又翘班了。
“小林同志,你这道谢太没诚意,万一我突然改变主意不去参加比赛怎么办?”魏敢追上林蚕蚕,他腿长,林蚕蚕走再快都追得上。
对了,魏敢其实并不是真看大门的,他是小红楼里的科石研人员,据说是犯了事,才被流放到门卫室守大门。
“你改变主意有什么关系,丢脸的是你们,不是我。”林蚕蚕一点不接茬。
魏敢,“……你喊声哥哥,我不仅带队参赛,还拿个第一给你,怎么样?”
“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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