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新帝即位,六王来朝恭贺。傅衍身为鸿胪寺卿,晚间招待事宜自然皆由其管理。当晚,傅怀玉设宴款待,摆宴设席这等麻烦事最后还是落到了傅衍头上。
这六王的位置一个安排不好,就会被人所诟病。不过傅衍并无此担忧,若是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妥,他多年的鸿胪寺卿一职就是白做了。
晋王常临随永安帝时间最久,小永安帝十岁,二人年轻时常以兄弟相称,是现今年岁最大的藩王,已有四十余岁。
平王陈泽涣虽不过三十,可平王为世袭名衔,自太祖开国便已存在,其位份也不容小觑。
山阳王陆南舟是永安帝在位期间大邺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业已年近四十。
宁王薛达与庆王周颉皆是朝帝在位期间所封,于朝廷并无太大贡献,只是因此二人前者为现今太后兄长,后者是朝帝好友,二人全都未至而立之年。
至于最年轻的熠王傅熠,那是傅衍在世间仅剩的一位兄长。
帝位往下,左一常临,次席陆南舟,三席薛达,右一傅熠,次席陈泽涣,再次周颉。
左尊右卑,以建功立业者为尊,以王室子弟为贵,饶他们也不敢再有意见。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帝座左侧位置。
安排好百官席位,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傅衍从书架上拿出有关五国的书册翻阅起来,窗门未关,凉风吹进屋里,他掩嘴咳嗽了几声。
“我说你啊。”伴随吱呀声,叶沉进屋为他关上了正对面的纸窗,“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轻身一跃,他坐到了书桌之上,拿起桌上搁置毛笔的小瓷器抛掷起来。
“三百多年前出自赵大师之手的笔搁。”傅衍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说出的话却让叶沉险些把这小玩意摔坏了。
“明明如此会享受生活,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视若珍宝般蹑手蹑脚地把笔搁放回原位,叹息抱怨。
“来做什么?”见他一直留在屋子里打扰自己看书,傅衍闭起眼揉了揉太阳穴,他可没那些闲工夫与叶沉玩闹,还有很多事没做。
谄笑着为其揉捏肩膀,叶沉讪讪道,“还不是担心你,事情呢,是做不完的,而你这命呢,只有一条。”他也不想整日在傅衍耳旁啰嗦,奈何身为医者,最是见不得傅衍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病人。
“有你在,孤会有事?”傅衍笑着反问,面上神情懈怠不少,他一直都相信叶沉的医术。
“可得了吧。”叶沉说着,一根银针刺入傅衍头顶穴位,“这是今日份的针疗。”一根接一根,他的手法很快,不一会儿傅衍身上几个重要穴位,都被扎满了银针。
豆大的冷汗不断从傅衍额角滑落,丰神俊朗的脸更是变得苍白如纸,整一个像是从棺材里捞出来的模样。
半柱香后拔去银针,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正常人的红润色泽,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叶沉神医的名衔果真不是吹的,只是傅衍每日都需经受如此折磨,委实令人心疼。
“行了,休息!”收起宝贝银针,叶沉弯腰合上了傅衍手中书册,将其丢于书桌上。
傅衍闭起眼凝神小憩,暖光透过纱窗照到少年脸上,给他蒙了一层淡金色的薄雾,屋外鸟雀停止喧闹,就连风也变得轻柔起来,恍若时光静止于此刻。
见此情景,叶沉不禁露出温暖笑意,轻手轻脚出门,关门时又从门缝里探出半个头来,小声道:“小阿衍,不如改日我给你找套女装试试?定是艳压群芳。”
羽睫轻颤,一盏凉茶对准门缝间窜出来的脑袋砸去,顷刻间化为粉末。
而那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
没个正经,傅衍睁开眼眸复又拾起桌上书册翻阅,适才只是装个样子让叶沉安心罢,他并无功夫休息。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