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阿拉伯王子被杀案

陈江山在盯着电脑上方静的照片，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这个漂亮、恬静的女孩跟杀手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个很容易让男人心动的女孩，那么的美丽与安详，她带着天使般的笑容。

“你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陈江山盯着照片忍不住想问。

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他想起他的野蛮女友——金珊珊。

回忆过去，他们总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快乐，香港的女人大部分很现实，金珊珊不过是其中一个，其实没什么特别。

认识金珊珊是他还在警队做学员的时候，快毕业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联谊晚会，金珊珊作为特邀嘉宾出席的，她无疑是那场舞会的焦点，即因为她的身份，又因为她的装扮。

金珊珊的父亲是香港西九龙片区的总警司，爷爷却是马来西亚的拿督（注：拿督是马来西亚王室封的一种爵位，获得这种爵位的都是社会上很有地位的人。就像是香港的太平绅士。）他爷爷是马来西亚人，他奶奶是正宗的香港人，是第一任夫人。奶奶跟爷爷离婚后就定居香港。所以她长得既继承了他爷爷的健康的肤色，又秉承了奶奶的美丽，拥有高挑的身材与姣好的外型，算是长得比较不错的混血儿。虽然马来西亚血统只占了她身体的四分之一。

那天她特地化了很精致的妆，接近肤色的暖橘、红棕，以晨草绿来装点眼睛，增添脸部变化，又穿着漂亮的洋装，配戴闪亮的首饰，形象清新甜美，让在场的男士奉为公主。

陆离光怪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炫，光彩溢目。男人们争着要博得她的欢心，而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骄傲，就是这种骄傲使得陈江山产生一种征服的冲动。身边的人怂恿着他，也使得他不得不追，并且不得不追到手。

他是从那天起，开始了漫漫长征路。

玫瑰是这场恋爱当中必不可少的道具，纵是陈江山在学校里一直是拿奖学金的，一场恋爱下来，虽然金珊珊本人也支付了一大半的恋爱资金，却也让陈江山捉襟见肘。电影一定要是首映式、吃饭一定要在法国餐厅、逛街要逛顶级商场。只要有她喜欢的明星开演唱会，一定要记得买票。她要的是一种穷极奢侈的感觉和情调。

如果做不到，或者不如她的意，金大小姐就要发脾气。

要记得她的生日，要记得他们的约会纪念日，要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要记得她喜欢吃的零食，还有记得她猫咪的口味。要陪她逛街，还有陪得非常非常的开心。做爱完，无论多累，都要帮她洗澡，第二天早上一定要给她做爱心早饭。金珊珊刁蛮任性，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迁就这个词，也许是因为家庭把她宠坏了，也许是男人们爱慕的眼光把她宠坏了。

陈江山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她追到手，这种辛苦比他在警察学校要累得多，难怪孔老先生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就是圣人，在几千年前就把女人看透。

金珊珊高姿态惯了，无论如何架势要十足。陈江山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那段时间他需要爱情。

不过倒是追到手后，情况改变了许多。金珊珊终归还是有金珊珊的优点，她任性、刁蛮，可是对于他从事的警察这个行业的特殊作息还是很体谅，如果局里有事，或者因为工作，她还是相当的宽容的。比如这次，跟她说自己是集训，不能跟她联系，至少要有好几个月的时候，金珊珊虽然不太开心，但是她还是支持。也许正是对他职业的认同，才让陈江山继续爱着她吧。因为陈江山不想自己把自己认为成一个肤浅的人，只是因为金珊珊的外表。并且她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吝啬表达自己对陈江山爱情，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女人对爱情的占有欲，同时你不得不承认这种表现还容易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她总是隆重的向别人介绍他陈江山是金珊珊的男朋友，并且一脸的得意之色，仿佛有他陈江山这样的男朋友很是光荣。虽然有时候，陈江山会觉得累，想离开她远远的，可是有时候，他却又喜欢她在他身边纠缠。

金家的人也都跟着金珊珊一起接受了陈江山，连佣人王妈也把陈江山认定成未来的姑爷，总是很亲热的陈先生前陈先生后的，而金嘉明更是对他照顾有加。

此时看着方静的照片，陈江山忍不住把这两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

方静远比金珊珊要来得漂亮，如论是从五官还是体态。

方静的美，完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金珊珊纯粹是后天努力打扮，人工雕塑脂粉味太浓。

陈江山猛地摇自己的脑袋，他想不明白，他作为一个卧底居然有心情自己的女朋友跟杀手哪个更漂亮。

我想我是疯了。

陈江山对自己如是说。

陈江山必须考虑如果尽快跟方静攀上交情，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连话也没有跟她说上。

陈江山决定再次主动出击，他敲方静的房门。

他敲了下门，然后隔着门说：“方小姐。”

屋里面没有任何回响，陈江山继续说话：“方小姐，方小姐。”然后他自言自语的说：“我应该叫保全上来看看，方小姐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这时，门开了，隔着锁链，方静在门里头面无表情的说：“有什么事情。”

陈江山欢快地说：“方小姐你在屋呀，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方静冷冷地说：“如果你再骚扰我的话，我会报警的。”

陈江山心里想笑，她居然跟他说报警，一个杀手居然跟警察说要报警？这个笑话好好笑。

陈江山装成很友好的样子说：“我只是想认识一下方小姐，绝对没有恶意。”

方静说：“我没兴趣认识你。”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陈江山在门的那一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同时又说服自己，不要气馁，万事开头难。

在某大楼的高楼，高琛给陈江山点了一支烟，问：“进展什么样？”

陈江山无奈的摇摇头：“毫无进展，完全一副冰山美人，拒人与千里之外。

高琛略微表示出失望，又说：“有见她跟什么人接触？”

“平时也没见她跟什么人接触。”

高琛点了点头说：“我们查到她每个月都会去儿童福利院，你想办法去哪里当义工，你注意接触一个叫小天的男孩，这对你一定会有帮助的。”

陈江山吸了一口烟说：“小天是什么人？跟她什么关系？”

高琛说：“目前不太清楚，这不是我们现在调查的范围，你不要想太多。”

陈江山连着三天泡在儿童福利院，他尽量跟小天保持友谊，小天是一个智弱儿童，他看上去还算清秀，没有普通弱智的畸形发育，却总是痴痴地笑，翻着白眼，目光呆滞，口水流好长，行动迟缓，但是他很乖，不哭不闹，很安静。

陈江山特地咨询过福利院的看护，看护说小天刚来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一个婴儿，可是因为刚出生不久，脑袋被狠狠的摔到地上，伤及后脑，所以才造成现在弱智的样子，

陈江山无比愤怒，他无法相信有人居然把一个孩子无情的摔在地上。他很想问方静，为什么一个原本应该可爱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三天下来，小天已经会用不清楚的口齿对着他说：“大卫哥哥。”

小天已经开始依赖上陈江山了，但是陈江山却萌生一种罪恶感，尤其是小天拉着他的手，用弱智儿童特有的语调叫唤他：“大卫哥哥。”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世界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是一张白纸。而他也开始真心的喜欢小天，但是如何的真心喜欢小天，都不能抹去他把小天当成工具的那种罪恶感，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结束了这个案子，他一定要好好的对小天。

……

陈江山是第四天碰上方静的。

他去找小天的时候，看护说小天跟一个姐姐在院里子玩，当时他没有意识到那个姐姐就是方静，他已经把工作转换成单纯的关心一个孩子，并没有去想太复杂的问题。

他向院子走去，看见方静，却是真的惊讶跟始料不及，说：“方小姐，怎么你也是这里的义工？”

小天指着陈江山，用不太清楚的口齿，艰难地发音：“大卫哥哥。”

方静转身看着陈江山，依旧是那副冰山美人的样子，每一个词都带着寒气，说：“你就是小天说的大卫哥哥。”

陈江山在小天身边坐了下来，说：“我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方小姐，我是这里的义工，方小姐也是？”

“小天说你很关心他。”

“小天很乖很可爱。”

“他本来应该更可爱。”方静的脸突然又冰冷下来，表情凝固，眼中飘荡着杀气。

“如果你不介意跟我说说小天的话，我想知道小天跟你的关系，并且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你问得太多了。”方静突然站了起来，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她轻轻地拉着小天的手说：“小天，姐姐要走了。”那一刻确实很像一个温柔的姐姐。

小天很不舍的拉着方静的手，方静几乎是用甩的脱开自己的手，却又是那般的坚决。

陈江山愤怒的说：“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对小天太过分了，无论你跟他什么关系，你这样子会伤害小天的心的，虽然他弱智，但是他活着就是尊严。”

方静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叫什么？”

陈江山本能的说：“陈……”他马上反应过来说：“我叫姜大卫。”

方静没太注意他刚刚差点说出的陈江山这个名字，只是点了点头了：“有尊严的前提是活着，很多人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谁跟他们谈尊严？”方静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平和了许多。

陈江山说：“方小姐讲话真有哲理，不是当老师的吗？”他随便转移话题。

方静反问：“你认为呢？”

“要我猜，方小姐那么漂亮不是明星吧？可是通常明星的脾气都不会太好，我看不像。”以他在金珊珊身上得到的经验，奉承话是女人最致命的缺点。

方静冷冷地说：“不用猜了，我是杀手。”

陈江山反而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没想到方静会如此平静的承认自己是杀手，他尴尬地说：“如果你是杀手，我就是007，邦德，詹姆斯·邦德。”说完自己觉得好笑，倒是先笑了起来。

方静说：“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方静回屋的时候，照例甩出一柄飞刀，然后冷冷地说：“我说过，下次你再偷偷闯过来，我会要了你的命的。”宝宝的身体不自觉的贴到方静的身上来，方静一扣一摔，宝宝趴在地上，他痛苦的挣扎的爬起来。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他却乐此不疲。

方静冷冷地说：“楼上住了人，你以后来的时候注意点。”

宝宝嬉笑地说：“我帮你杀了他，我们干的就是杀手这一行业。”

“你敢。”方静冷冷地冒出两个字。

宝宝窝到沙发上来，忧郁的说：“静你变了。”

方静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宝宝冷笑了下：“好，我不管你。”

然后他打开手提，说：“我查过沙特王子住的酒店情况，我们可以……”

……

菲加利身后起码跟了十个彪形大汉，一律整齐的黑墨镜、黑西装，个个眼神凶神恶煞，一看就是职业保镖。

当他们一行车跨进这间五星级的酒店时，酒店的大堂沙发上坐着一位金发的美女，穿着一件金色洋装，她眼神妩媚，身材高挑，那眸含着秋水的眼，极具调逗地朝菲加利眨了眨，如果仔细看的话，你就会发现，这位金发美女就宝宝装扮的，他本身五管异常俊美，又加之年轻，腰身纤细，女生装扮非但未见怪异，反而异常风情万种。

他慵懒地朝菲加利吐了下烟圈，菲加利顿时眼神发直，对身边的助理嘀咕了两句，助理朝宝宝走了过来，对他很客气的说：“您好，我们王子想请你共度良宵。”

宝宝风情万种的笑了下，心想，他妈的，这外国人也太直接了，就差说：晚上跟我上床吧。宝宝在一张纸上写下一行字：七楼台球室。然后在菲加利助理面前扬了扬，轻轻的往他胸口一塞，扬长而去。

在菲加利进来时，宝宝趴在台球桌上，势态优美的握着球杆，看着菲加利眼神发直，他身后依然是那十个职业保镖。

陪着宝宝打撞球的是粘着胡子穿着西装的方静。菲加利微笑着拿到球杆，他三岁开始玩撞球，在沙特阿拉伯职业球赛上连续五年冠军，在国际赛事上亦有好成绩，跟他玩撞球，用中国话来讲，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菲加利用英语说：“怎么玩法。”

方静摸了摸胡子，用手托着下巴，说：“这位漂亮的女士说了，如果我赢了的话，她今晚就跟我走。”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显然她在用变声器讲话。

菲加利笑得很得意，跟助理用阿拉伯话嘀咕半天，那意思估计是说，今晚这个女人就是我的了。宝宝估计菲加利现在的脑袋是副春宫图。

助理走过来，用英话对方静说：“我们王子说了，他跟你玩，如果他赢了，今晚这位女士就归他了。”

方静笑了笑，用东西擦了擦球杆，然后继续托着下巴，用嘶哑地声音说：“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赢我。”

这时宝宝在方静耳边低嘀了两句，方静继续说：“这位女士说了，她要亲自跟你玩，你若真赢了她，她今晚就是你的人了，但是老规矩，价钱不能少。”

菲加利又跟助理嘀咕半天，宝宝心时想，这外国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烦，明明会说英语，非要跟助理说阿拉伯语，然后让助理翻译成英语。他心里想，没有人告诉你，我听得懂阿拉伯话吗？

助理说：“有价好商量。”

宝宝优雅的舞弄了下球杆，他的技术不是吹的，宝宝是天才，玩什么都学得极快。

两个人打得热火朝天，精彩绝伦，看得人都傻了眼，菲加利也是兴致勃勃，想不到在这里，还能找到一个这么不错的对手，他越发的想得到眼前这个女人。

结局终归是宝宝输了，宝宝放下球杆，过来抱了下菲加利，在他的脸上亲了下，然后在他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八楼浴池，我在第三个房间等你。”说完风情万种的转身，还不忘深情的回眸一笑。

菲加利下身围着白色浴巾，这里全是些赤裸的男人，没有人会伤害到他，加上他本身在军士学校野战队学过自由搏击，也算是一个高手，用来防身绝对没问题。

身后跟着的保镖也都围着浴巾，在这里穿着衣服是不让进来的。

菲加利把保镖们扔在浴池里，迫不及待地往跟金发美女约好的房间走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呀，这里有美女等他鸳鸯戏水，他的心里早痒痒的，中东的美女玩过不少，热情奔放的外国人骚娘们的丰臀浪乳摸过不少，这东方的人细腻肌肤倒还真没品尝过，他可以好好的享受享受，靠，一想到这里，身体就起化学反应。

他推门进来，里面却坐着一个黑发美女。方静裹着浴袍，神情淡漠。虽然不是他今天见的那个金发美女，不过同样的漂亮，他关上门，急匆匆的要扑过来。

方静略微的闪了下，右手一扯浴袍，菲加利被这动作看傻了眼，却见那白色浴巾在空中一旋转，甩向右手，右手上已经握着一把枪，她的腿同时一踢淋浴喷头，水洒在菲加利的身上，她对着菲加利的身体砰的开了一枪，菲加利软软地倒下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死不瞑目。

方静一扯旁边架子上早放好的干浴袍，又裹住了身体。

她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用浴袍裹枪是为了消音，缓冲的枪声同时又被水声淹盖住了，没有人知道这间三号浴室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什么比用枪杀人更快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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