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站了起来,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凡,今晚临时担任本公司总工一职。”
陈伟杰当然没有封他这么个“官”,但他干的就是这个活,所以也不用客气。这么介绍,只不过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大家他是干什么的。
会议室内虽然没有哗声响起,莫凡却从每个人脸上看到了错愕。
莫凡又说:“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工作。或许很多人都认为,在投标日期的前一天才拿到设计图,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大错特错了!”
他声音提高了些,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显然这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使用的不光彩手段。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比他们强!在公平的竞标中,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一口一个“我们”,好像真的是这家公司的总工一样。
莫凡旁边坐着的小夏听得不住点头,觉得莫凡的话非常有道理。那般龟孙子不就是怕了和我们正规竞争,才弄出了这么一手吗?
莫凡语气一转,说道:“当然,一个晚上的时间,重新做一份标书出来,难度非常大。这种事你们做不来,我也做不来。但是!”说到这他又提高了声音,“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这件事并不难。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一个人都能很好的配合我,共同完成这个目标!”
如果莫凡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工程师,这番话想必能大大提升士气。但他的脸实在太嫩了,效果大打折扣。
莫凡也没指望这些话能忽悠住人,光靠嘴上说,又说不出个花来。但他要表明自己的姿态和信念,随着后面工作的展开,便会将这个信念传递出去。
而且虽说收效甚微,终究还是有一点效果,众人的情绪稍有好转。
陈伟杰见状心中暗笑,到底是搞销售的,嘴皮子很是来得,不需要自己讲话了,希望他下面的工作也能来得。
接下来莫凡开始进行人员分配。标书共有十二个部分,他要把每一部分的修改任务分派下去。
这家公司能称得上“骨干”的技术人员有八个,都参与了前一版标书的制作。莫凡给他们每人分配两个助手,三个人为一组,负责一部分内容的修改。
分组时,他先点一个骨干的名字,再点两个助手的名字,告诉他们负责哪一部分,然后让三人聚在一起,先去细读那部分的内容,一定要做到非常熟悉,然后由他一一面授修改方案。
很快八个组就分出来了,还剩下七个人。莫凡将这七人分成两个组,去负责两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部分。
标书中有两部分最为关键,需要推倒重来,他把这个任务留给了自己。
在分组的过程中,众人脸上满是讶异之色。莫凡中间没有问任何人,却准确的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而且似乎还知道他们的专长。因为分组的方案看上去挺合理的。就好像莫凡真是一个在他们公司任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总工。
连陈伟杰都吃惊不小。他之前的介绍,只是希望莫凡能够有个印象,没想到人家全都记住了,并且都对得上号。
当然,除了惊讶之外,还有很多人对莫凡直呼其名的做法不满,觉得他没礼貌。这里面一多半人在三十开外,四十以上的也有不少。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不让你叫叔叫哥,称个某工或某师傅总可以吧?
莫凡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如果让他们自由组合,因为交情远近什么的,分组未必合理,而且恐怕会耽误好一会时间。另一方面,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强调上下级关系,正因为他年轻,才更要这么做。
至于别人心里如何不满,他表示无所谓。他又不是来攀交情的,拉关系也只跟陈伟杰拉,现阶段只要他们能够服从安排就行。
分组之后,莫凡正准备仔细考虑自己负责的那个两部分,有一组就找上来了。
这一组担当组长的人姓李,是科班出身的正统工程师,做这一行十多年了,可谓资历颇深。他觉得陈总让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子负责这件事,完全是胡闹。
李工负责的,是莫凡分派出的任务中难度最大的一块。老标书中的这部分内容,就是李工起草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熟悉。
莫凡分派任务的时候不知道,这会当然猜到了。看李工板得如同扑克牌一样的脸,心里想的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莫凡一点都不在乎,想来打脸可没那么容易。而且这个开头正好,只要拿下李工,后面的工作会顺利许多。
莫凡咳嗽了一下,提醒李工和那两个当助手的注意记录,然后就告诉他们需要改的是哪些地方,应该怎样去改这些内容。
随着莫凡的口述,李工的扑克牌脸开始有了松动,松动之后就是惊讶,惊讶慢慢变成了震惊。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之前李工去陈伟杰办公室讨论时,就对这部分问题拿不准,此时听莫凡一讲,有种茅塞顿开之感。莫凡讲完,他又提出了几个问题,莫凡便随口为之解答。
答了几个之后,莫凡发现绕得有点远了,便说:“与本项目无关的,以后有机会再讨论吧,现在我们需要时间。”
“哦。”李工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站起来要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来说:“谢谢!”这是感谢莫凡的解惑。
他那两个助手水平没他高,对莫凡讲的东西感触不深。虽然心里也惊讶,程度却不如李工。但见到李工这一道谢,知道这是完全钦服,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陈伟杰,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惊骇来形容。他知道搞技术出身的都有点臭脾气,李工尤其如此,在公司里除了王总工,可是谁都不服的。而莫凡却轻松折服了李工,这说明什么?
另外莫凡对前一版标书的内容随口道来,别人可能不觉得怎么样,陈伟杰可是亲眼看到的,莫凡只花了十多分钟,以在他看来如同游戏一样方式翻了一遍,居然就全部记住了。这种阅读速度和记忆能力,着实让人觉得恐怖。
惊骇之后,陈伟杰一下子信心爆棚。当然,不是对他自己,而是对莫凡。心想,别看人家年轻,敢应承这种事,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这回可赚着了!
李工带着两个助手在会议室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很多人都看向他,旁边的另一个技术骨干问他:“李工,那小子水平怎么样?”
“了不起!”李工比了个大拇指,一边说一边摇头,“我比人家差远了。”
李工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见他竟然妄自菲薄,众人无不吃惊。
又有人问:“难道比王总工还厉害吗?”
“应该不比王总工差。”李工想了想又说,“或许那个年轻人经验不如王总工,但胜在年轻,思维敏捷。王总工到底是年纪大了,即使在这里,这么短时间里也无法做出新的应对方案。”
有的人信了李工的话,有的人觉得李工说得有点夸张。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看向莫凡的目光再不一样了,做事也认真起来。
莫凡应付完李工,察觉到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了变化,心里很满意。这帮人,终于不用把心思花在质疑上了,应该可以专注做事了吧?
这时采购部老刘进了会议室,把询价单放在了莫凡眼前。莫凡扫了一眼,拿铅笔在几个地方画了圈,说:“这几规格的价格看着有点离谱啊,能不能再多问问?它们占的比重可不小,不能马虎。”
老刘一看,觉得这小子真有点妖孽。莫凡圈了五个地方,其中有一个确实是涨得比较离谱的,而另外四个是他没问到,估摸着瞎填的。
莫凡不是神仙,也从没关注过钢材市场。不过前一版标书里有一份材料价格表,他是根据“经验”判断,这么几天里,价格波动不至于这么大。
“时间太紧,了解渠道少,可能是属于偏高价格。”总归是自己没把事做好,老刘放低了姿态解释说。
陈伟杰对自己的亲信什么德性还是很了解的,不悦道:“你不是认识不少卖钢材的朋友么,下班也可以打电话去问啊!”
“哎!”老刘应了一声。进来之后,他就发现这里气氛不一样,大家是在玩真格的,他也不敢再马虎,连忙出去落实。
打发了老刘,莫凡又开始给后面一组人讲修改内容。每一组都要从他这里过一遍,才能开展工作,所以他不能休息。
花了两个小时,终于给每个组都交待完毕。这时众人对他的能力已经相当信服,干起活来信心十足。毕竟公司效益好,他们的奖金就多,事关自身利益的事,大家自然很有干劲。
明知没有希望还能够全力以赴的,都是不凡之人,这种人当然很少。对于普通人来说,希望很重要,往往是最大的动力。
陈伟杰特意让人搬来了微波炉,给莫凡热了一下饭菜。吃饭的时候,莫凡跟陈伟杰谈了谈这个项目可能的利润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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