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宫出得漂亮!
萧逸尘想起先前出宫的情景,心里骄傲极了。
萧逸尘把两个骰盅放在桌子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看着毛不遂。
“玩法你定。”
毛不遂还没明白萧逸尘到底什么意思。
“你要是输了,让我走。”
毛不遂赶紧跪拜在地,不敢起身,他是万万不敢同意的。
萧逸尘笑了一下,“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
毛不遂抬起头来,还是不明白萧逸尘的真实意图。
“这样吧,咱们比比脚力,你输了的话,让我五步。”
毛不遂还在犹豫。
“不敢啊?”萧逸尘激他:“你打不过我师父,难道还打不过我?”
毛不遂答应了:“好!我先来。”
激将法起作用了,萧逸尘内心激动,表面却毫无变化。
毛不遂轻轻摇了两下,打开骰盅,一一三四六,他在这方面显然毫无研究。
“厉害啊,”萧逸尘微微一笑,拿起骰盅摇了起来。
色子在骰盅里劈啪作响。
萧逸尘掷定,打开骰盅,竟然是五个六。
萧逸尘笑了,“我今天运气好。”
毛不遂很惊讶,他从不知道萧逸尘还有这样的本事,他并不相信运气这回事。
他很想知道太子背着别人,还学会了多少本事。
毛不遂起身,“太子,请!”
“承让!”
萧逸尘话音未落,已经飞步上前,仅仅五步,已经跃过了几道宫门,毛不遂数好了萧逸尘的脚步,再去追,一直追到皇宫之外,早已经不见萧逸尘的踪影。
他就这样从毛不遂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可是轩国第一高手,即使在七国的范围内,也是一等一的武学大家。
可是,终于出宫了,该去哪儿呢?
世界这么大,他哪儿都想去看看,可是先看哪儿,这是一个问题。
他已经全然忘了父亲的叮嘱,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染缸,不管你是因何而来,缘何而去,最后终会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改变,很多事情都能改变人。
萧逸尘边走边想,来到一处张贴告示的地方。
那里贴的告示几乎全是关于一个女人,柳若言,那个从德纳国国王米天狗手里逃婚的女人。
他之前已经听说过她的故事。
萧逸尘看着告示的内容,不由得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德纳国可是当今天下两大强国之一,甚至还要强过可恨的旭国,可是居然有女人看不上德纳国的国王,德纳国居然让一个女人给逃掉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丢脸丢大了啊。
他笑着笑着,忽然脸上僵住了。
不对啊,这他妈的明明是我们轩国,怎么贴的竟是德纳国的告示?这算什么?我们又不是他们的属国!
父皇在干什么啊?这丢脸的明明是我们!
萧逸尘一气之下,推开人群,将满墙的告示全部撕得粉碎。
他越撕越解恨,官差过来了也毫无惧色。
官差中带头的那个疤脸质问他,“混账,你敢乱揭告示,你不知道这里是皇城吗?”
萧逸尘却说:“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城,你说的什么屁话?难道除了皇城,在别的地方乱揭告示就是可以的吗?”
带头的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伶牙俐齿,也后悔给自己挖了个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的不法之徒,难免有些心虚。
“你……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揭告示?”
“你闭嘴,你先给我说清楚,这里明明是轩国,为什么要贴这德纳国的告示?”
百姓们一听萧逸尘说得有理,纷纷附和。
“对啊,明明是我们轩国,为什么要贴德纳国的告示?”
“难道这丰林城是德纳国的皇城?”
“他们哪儿来的皇城,他们那边还称大王,还叫王城呢!”
“这里是丰林城,又不是明安!”
明安原本是轩国的土地,当年旭国攻打轩国,战事胶着,为求保全大局,萧海川答应了旭国无理的要求,将明安划给旭国,因而这里成为了旭国在轩国的一块飞地,也成为了轩国脸上的难以忽视的伤疤。
明安这两个字是轩国不可言说的痛,也是日常言谈中的忌讳,这人刚出口就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赶紧捂住嘴巴。
众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像被雷击中一般,立刻鸦雀无声。
带头的指着那个口无遮拦的说:“把这小子给我带走!好好教他说话!”
两个官差把那小子带走了,轻而易举,像是两只老鹰捉着一只已经吓傻的小鸡。
带头的又指向始作俑者萧逸尘,“把这厮也给我带走!别让他在这蛊惑人心!”
“你敢!”
萧逸尘色厉词严,一股英气居然把两个官差吓得不敢上前。
“上!”
带头的自己不敢,只好给手下下死命令。
两个官差陷入困境之中,犹豫片刻,大叫着冲了上去。
叫声未落,他们已经飞出数丈之外。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可是没有人看清萧逸尘是怎样把这两个人打飞的。
“你,你,你,你,你大胆!”
带头的已经吓成了大舌头。
“你大胆!”
“你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你,你,你谁啊?”
“我是……”萧逸尘刚要出口,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可是要只身闯荡七国的人,不能随便暴露身份,于是他说:“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带头的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牙切齿。
“你,你,你,你,你……”
萧逸尘看着他七窍生烟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他得意的朝带头的走去,吓得对方连连后退,退着退着,居然停下了,像是看到了救星。
萧逸尘回过头去,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一拳打晕。
4、
长久以来,萧逸尘时常做同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的母亲不由自主地飞到天上,他在地面奔跑,追逐,呼唤着母亲,母亲也呼唤着他。母子俩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一个上不了天,一个下不了地,只能渐行渐远。他就这么追着,追着,从几岁追到了二十一岁,母亲早已经不见踪影。
有人说,升天那是成仙。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愿意相信神仙的存在。
他知道母亲死了,可是长期而重复的梦魇让他时常有莫名的幻想。
可是那些相信神仙存在的人又说,神仙住在海上的无极仙岛天玄域,除了神仙自己,没有人能找到。
如果真的有神仙,就一定能找到!
萧逸尘再醒来,发现自己被关押在监牢之中,手脚都锁上了铁链。
每动一下,都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他居然笑了,觉着还挺有些意思。
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动弹了好久,直到听厌了这金属拉扯碰撞的声音,才停下来。
这时候,他又想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他堂堂轩国的太子,居然被投入了轩国的大牢之中。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这刚出宫的第一天,见到的全是滑稽的事情?他越发喜欢这个世界了。
他大声呼叫。
“来人!来人!快来人!”
带头的官差带着几个手下杀气腾腾的过来了。
“鬼叫什么?你他妈老实点!”
一个小弟附和道,“信不信弄死你!”
萧逸尘并不为他们的以下犯上而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你们猜猜,我是什么人?”
带头的说,“我他妈管你是谁,到这儿就是我的犯人!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剁了你喂狗!”
“嘿,这轩国的狗恐怕没有一只敢吃我的肉!”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就乐了,一个个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传到了远处的牢房,犯人们都被这笑声感染了,有的居然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整个监牢一时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同个牢房的狱友问一个笑得眼泪哗哗直流的残废,“你他妈笑什么呢,人家笑,你也笑。”
残废说:“哈哈哈哈哈……”
角落处,有一个精瘦的男人,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笑声传来的方向。
“要不,切条胳膊试试?”
带头的奚落萧逸尘。
“你们要是猜得出我是谁,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萧逸尘的话提醒了几个官差,他们跑到不远处交头接耳说了起来,还时不时留意萧逸尘,生怕被他听见。
官差们商量了一会,又走了回来。
“猜猜就猜猜,先说好,猜对了你可别否认。”
“我堂堂……”萧逸尘差点说漏嘴,赶紧修正:“我堂堂一个犯人,敢作敢当,有什么好否认的,再说帮你们抓我进来的人,没告诉你们我是谁?”
官差们知道萧逸尘是想套话,他的动机刚才已经被几个人分析出来,大家都没中他的圈套。
“我猜,你是德纳国的奸细,故意来撕毁告示,想试探我们轩国!”
“不对!”
“为什么不对?”
“不对就是不对,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下一个!”
一个官差上前说道,“我猜,你是个法术尚不精湛的妖怪,不然上头为什么要把你和别人分开关押?”
“妖怪?你才是妖怪呢,肥头大耳的,像头猪,我长这样能是妖怪吗?下一个!”
那个官差羞愧的退了下去,换了另外一个。
“我不用猜,你死定了。”
“啊?”
萧逸尘没想到这家伙另辟蹊径。
“每次被单独关押的,都是有重案命案在身的,不管真相如何,没一个有好下场。”
“为什么?”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萧逸尘不知道这监牢里居然有这样的成规,脑袋一下子懵了。
众官差见他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下去,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笑着离开。
“哈哈哈哈,等死吧!”
“等死吧!”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