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璃南国到底是害怕焱鬼入侵,还是害怕焱鬼灭绝引来他国入侵?
璃南国因为大荒山的存在,反而得以保全自己国家的平安。以至于有人说,焱鬼早已经灭绝,其他国家也时常有人提出,要七国各派高手,组成一支小规模队伍,进入大荒山刺探焱鬼的虚实,每当这个时候,璃南国总是站出来反对,并且严正警告,一旦引来焱鬼,璃南国无力抵抗的时候,恐怕会为了活命而大举撤退,到时候灾难延烧到七国,我璃南国可不负责。
自古以来,小国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七国之中,他们是受焱鬼威胁最大的国家,可是又因为焱鬼的存在,让他们免于受到他国的威胁。
璃南国的人对焱鬼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别国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别国的人一般也不愿意来这个国度。
这里地广人稀,山高河宽,七国之地最巍峨的山峰,最宽广的河流都集中在此,就连这里的树,也比别处的多经历过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风吹雨打。
辽阔的草原上,一望无际,四探无人。
萧逸尘信马由缰地走着,用贪婪地目光扫视这里的奇异风光,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不知是哪里,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鸣叫,那声音不像飞禽,不像走兽,不像人类,让人感受到一种从骨髓深处延伸出来的莫名恐惧。
萧逸尘还在惊惧之中,他胯下的白马彻底疯狂起来,显然它也受到了那声恐怖鸣叫的影响。
白马以逃命的速度在草原上飞奔,踩碎的草皮四处飞溅。
直到精疲力尽,白马才不得不略略冷静下来。
萧逸尘从马背上下来,扭扭腰,这一路颠簸,可委屈了他的屁股。他是绝对不会伸手去摸自己的屁股的,他可是骄傲的一国储君。
他只能咬咬牙,忍着痛。
天色已经不早,得尽快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璃南国的都城,善城。
可是,刚才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甚至无法确定,那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16、
夜,不算漆黑。
路,不知走了多远。
萧逸尘牵着白马缓缓走着。
不远处,显出两个透着红光的灯笼,像匍匐在荒野之中的怪兽的眼睛。
有灯笼,自然就有人家。
萧逸尘窃喜,赶紧牵着马朝那里走去。
门前只有两只灯笼,这里只有一户人家。
是猎户?是农户?还是隐居的高人?
萧逸尘在脑海中猜想着,他当然希望住的是一位高人,可是世界上的高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遇见?
不管,不管是什么人,反正都得进去,进去之后一探便知。
奇怪的是,这户人家居然没有关门,两扇木门就这么打开着,随风摇摆。
“有人吗?”
萧逸尘问了一声,没人回答。
可是灯笼明明亮着。
“有人吗?”
还是没人回答。
萧逸尘加大了音量,“在下萧,萧……萧落木,路过宝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他忽然想到,应该有所提防,于是随口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字。
只有风声呼啸,让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寂静和寒冷,让人后背发凉的寒冷。
要不要进去?
里面明明有人,为什么不回答?他们是想让我走开?还是想让我走开之后再跟上来谋害我?
不说话就一定有鬼!
世界上的很多问题就是这样,宁愿给一个确定的拒绝,也不要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必须得进去看看。
萧逸尘把白马拴在门外,小心地往里面走去。
一阵狂风吹来,一直灯笼掉在了地上,灯油点燃了灯笼布,整只灯笼像一团鬼火在地上燃烧。
这院子不大,四周摆放的都是一些耕种和狩猎的工具,也有一些用来修心养性的花花草草。
显然,这只是一户普通的农耕人家。
堂屋有光!
却忽然灭了!
“什么人?”
萧逸尘快步上前,推开堂屋的门,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可是他有一种几乎确定的感觉,这黑暗中一定藏着什么。
“出来!”
萧逸尘恐吓他判定的躲在黑暗中的人。
然而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取出一张油纸,在空气中一甩,再一拉,呼的一声,那油纸燃烧起来,从空中缓缓落下,将四周的景象照得通红。
萧逸尘连连后退,跌倒在门边。
天呐,这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这比他在轩国天牢见到的,更像地狱。
不,这就是地狱,而他此时此刻正身在其中。
地上有七具尸体,老头,老太,丈夫,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看上去才三四岁的样子。七具尸体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央的桌子上,居然摆着一个血淋淋的猪头,直到现在还在滴血。每个人的死相都极其恐怖,五官扭曲,头骨破碎,像是被什么怪兽咬过,可是哪儿有嘴巴那么大的怪兽?又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过。
萧逸尘遇事不惊的特质再一次显露出来,他很快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重新点燃了屋里的蜡烛,开始尽可能地分析眼前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刚才熄灭的光,是人为的,还是偶然的?他进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活人。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是死于头上的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为什么凶手会把他们的尸体摆成这样的形状?这背后有什么样的含义?
这是仇杀还是怎么回事?凶手是有目标的还是随便选择杀害对象的的?
凶手现在在璃南国作案,该不会也流窜到轩国去吧?
这种事必须弄清楚,可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疑问。
萧逸尘在这家的主人的卧室里睡了一夜,怎么可能睡得着?
毕竟隔壁还摆着七个死人和一个死猪头。
第二天一早,他动身上路,准备前往善城。
幸好他年富力强,又身怀武功,一宿不睡,对他的而言也不算难以承受。
这样的杀人方式,背后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他现在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架!”
他一记马鞭抽下,白马嘶鸣,如箭一般跑了出去。
原野中的风在两侧耳旁呼呼吹过,萧逸尘如痴如醉,享受这风一般的自由。
他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仿佛里面蕴含着滋养生命的养分。
一只出来溜达的松鼠差点被白马踩到,幸好躲闪及时,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赶紧夺回窝里去了,叽叽喳喳跟自己的家人哭诉刚刚的遭遇。
天空中划过一只雄鹰,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鸣叫。
“呜!”
萧逸尘仰天长啸,与雄鹰唱和。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自由自在。
一人,一马,一片荒原,一马平川。
后知后觉,萧逸尘发现自己离善城已经不远,远远的已经能看到那城郭的轮廓,那是一座黑色的城池,看上去毫无生机,或者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萧逸尘策马向前,那白马居然显得惊恐,止步不前。
萧逸尘给了白马一鞭子,由不得它不听话。
来到善城城墙之下,更加让人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这里丝毫不见进城出城的人们,甚至没有守城的官兵。
倘若敌国来犯,岂不是……
可是,谁又会来攻打这璃南国呢?
萧逸尘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进入了善城。
这哪里像什么一国王城,根本就是一座破败的死城。
街道两侧,处处是残帘断垣,旧椅骷髅,空无一人的视野中,处处散发出的,是腐朽衰败的沉沉死意。
放眼望去,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倒是有几个死在路边的尸体正在腐烂。
这城里的房子像是遭受了狂风或者地震的侵袭,全都残破不堪,东倒西歪,有的没有屋顶,有的只剩下两面墙壁,可是每一处窗户,每一扇门,看进去又都像无尽的黑洞,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逸尘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后背一直冒到头顶。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萧逸尘白马的鬃毛,萧逸尘先是一惊,定睛再看,居然是一位老婆婆。
她身上实在太脏,连脸上都有未洗干净的污垢,实在是难以判断真实年龄。
萧逸尘已有防范,只是老婆婆未曾动手,自己也不好先出手。
“婆婆,你这是?”
“钱!”
“钱?”
“钱!”
萧逸尘看着老婆婆伸出的手,明白了她是在乞讨,只是这样的乞讨实在有些过于强硬。
只是这街道上根本就没人做买卖,给了钱,又怎么样呢?
给还是不给?给!
那给多少呢?
萧逸尘想了一下,十个钱可以买一袋粮食,于是他给了老婆婆十个钱,老婆婆却还是不撒手!
她还要!
“这钱不够买半袋粮食。”
萧逸尘只当他是贪得无厌。
“婆婆,你这样就让我很难做了。”
萧逸尘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胁迫,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几乎忍不住要出手推开这老婆婆。
再看这老婆婆的姿态,一双眼睛不知道看过多少生死离别,深不可测,一张脸不知道经受过多少风吹雨打,老态龙钟。
面对这样的人,他又怎样下得去手?
“这样吧,婆婆,我听说天底下最大的赌场就在你们璃南国,你带我去,我再给你十个钱。”
“我去不了!”
“为什么?”
“内城没钱不让进。”
“内城?”
老婆婆告诉萧逸尘,这善城还分内城和外城,外城早已经如同地狱,残破不堪,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有机会逃命的,早已经逃走,逃不了的,就只能听天由命。当然这样的结果,几乎都是等死。
为什么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婆婆接过萧逸尘第二次给的十个钱,转身走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婆婆没走多远,一人骑着快马向他飞驰而来,婆婆根本无从躲闪,被快马撞飞出去,死在当场。
“你们!”
萧逸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等他上前,马上的人已经将婆婆的尸体捞起,向内城逃去。
萧逸尘气愤地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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