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未必吧？”

说着，齐燕宁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在这个府里，你是唯一能够说话的人，我是在江湖上，我齐国旧人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像是突然间抓到了把柄一样，南宫冷冷笑道，“你还敢自称旧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父辈，他们又何必生灵涂炭？让我看，你根本就是歪门邪道，所以才会蛊惑人心。”

“我不需要和你证明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从今往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半分，反而言之，我也要跟你宣战。”

南宫纽烟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强撑着精神，真正害怕的倒不是齐燕宁的这番威胁，而是来源于，穆天琪可能卷土重来的可怕性。

齐燕宁的本事向来都掩盖在他卑微的身份之下，经常南宫纽烟也经常在想，如果他火力全开，自己究竟是不是对手。

“你想要做什么？”

“紫金山上的紫金林虽然平日里人迹罕至，可是我们的族人经常在那一段游走，我想，你将隐藏陆恩熙的地点放在那里，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南宫柳烟听了，瞬间坐直了身子，他的手指头嵌到了木头里，隐约能够感觉到指甲尖的木线，“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赶尽杀绝的人，南宫纽烟，我已经忍受你很久了，十几年前，你让我的姐姐死于非命，我已经将所有的仇恨都忍耐了下来，并且也是这么教导穆天琪的，你还不满足吗？”

南宫纽烟听了，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冷笑，“我应该满足什么？你的这个养子动不动就在我的背后下眼药，虽然你天聋地哑，可是我与你不同，需要让自己有理有面。”

齐燕宁谈了一口气，“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不觉得在这个地方谈论这个问题十分的可笑吗？”

“我只是想记住你此时此刻的样子，因为我很清楚，等到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你的脸色将会有多么的难看。”

“我的脸色难看？恐怕，现在的你就应该被拘禁起来了吧。”

说完，她和砚冰使了个眼色，“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要看着这样欺上的人仍然活在世间吗？”

砚冰有些不好决断，他的十指交叉，表现出了唯唯诺诺的样子。

“老父人还是不要为难他了，一个早就为自己留有后路的人，怎么可能陪着你做这样的事情呢？即便是你不想为自己的前程打算，他也该为自己的后事打算。”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宫一边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他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从前呼风唤雨的他当然没有想到，有一天的自己会落寞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该被圈禁起来的人是你。”

说完，他和砚冰笑道，“你放心，知道你心里头的那份渴望，我与南宫不同，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的。”

最后一句话，南宫纽烟已经听不清楚了，可是他能够确信的是，砚冰完全背叛了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可是当意识模糊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多年前的庞氏。

也许，他也在经历这样的绝望，不是来自于生死，而是来自于欲望。

将南宫纽烟困在地窖里的时候，砚冰缓缓站起身来，手上还握着一段麻绳，“我们都是成熟的人，你应该不用问我这么做的原因吧？”

其实在这之前，砚冰并没有跟齐燕宁沟通过什么，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在一段眼神的交汇，齐燕宁断定，砚冰不会想要过这样的生活。

大概是因为自己看了太多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所以齐燕宁愿意放下身价，去将砚冰心里头的那份仇恨，完整无缺地勾勒出来。

“别说笑了，你做这么多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么铤而走险对于你来说，实在没有太大的意义。”

说完，他捶了捶墙壁，这个地方坚硬如铁，齐燕宁相信，如果不是南宫纽烟最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他知道这里头的开关呢？

“我要离开，走的远远的。”

砚冰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从此以后山高路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能为所欲为的事情。”

齐燕宁语重心长的说，虽然他们之间曾经隔着沟壑，曾经隔着长远的欲望，可是此时此刻，两人的心像是维系在了一起一样。

“你觉得我现在就自由了吗？害人害己的事情我做的多了，也看过了这人世间的沧桑起伏，今年我已经五十几岁，从来没有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齐燕宁点了点头，“所以我还是羡慕你的，至少能够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你用不着在这里给我戴高帽，我还羡慕不来你呢，这辈子能够得到一个为你付出的郎君，你此生无憾了吧？”

“也不是，我被困在这个地方，心里头也像你一样，想要离开，想要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的时间这样宝贵，如果不赶快去营救他们，恐怕你要后悔一辈子。”

那三个人的藏身之所是砚冰说的，当他知道南宫纽烟连南宫敏玉都要除掉的时候，心里头的愤怒无以复加，都是从南宫家走出来的人，对是非总有几分固执。

南宫敏玉已经十分悲惨了，若是连性命都要白白付出，岂不是天理不容吗？

有的时候，人就是需要被一根稻草压断最后的念想，看着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南宫纽烟，砚冰仍然认为，他这样做是对的。

“最后一句话，还是想要问问你。”

“说吧。”一阵长叹之后，砚冰缓缓说道。

“对于这个女人，你就不想跟我提些要求吗？”

是啊，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有所希冀的，他希望老夫人能够安然终老，希望他对自己的好能够得到该有的回报。

“你真的愿意听我说吗？”

“我已经错过一次诺言了，既然说好了要答应你，一定不会随意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