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这是在逼我吗?”厅堂门外,明媚的阳光洒下来,照在那个纤细而又笔直的身影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芒,光芒中,那个人缓缓的转过头来,漂亮的凤眼当中,带上了一丝寒意。
她的唇角慢慢的勾起,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缓慢的语速,“叔父久居京城,不常回来,恐怕有些事情也已经记忆模糊了吧,比如,我们祠堂里供奉的东西。”
一席话莫名其妙,却挣得偌大的客厅里安静无声,在这片安静当中,倪知秋的眼睛眯了一下,祠堂?
乍一提起,他的思绪有些停顿,不明所以,在看到站在厅堂门外,那双眼里的深意时,他的脑海当中忽然划过一道白光,随即唇角紧抿。
倪家的祠堂供奉的都是倪家的列祖列宗,不管有无名分,也不管曾经做过什么样的官衔,在那里他们享受着同样的待遇,当然,那里供奉的还有对于倪家来说,代表名望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倪家自祖上到现在那唯一的一道圣旨。
那道圣旨是十年前,倪睿刚接到了一道圣旨,也是那道圣旨,将弥留之际的他封为了乐侍侯。
所以,这一道把他们倪家,从普通的乐侍提到了一个侯位的圣旨,自然也被供奉在那里,只是这道圣旨里,显然不只是把他们的身份提了上去,还提到过另外一件事——乐侍侯府千金,婚事自有皇家定夺,家人无需干涉。
这几个字虽然少,可是在当时,却让他们整个倪府上下都震惊了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被人慢慢的遗忘,如今旧事重提,却让居心叵测的倪老太太,和倪知秋同时犹豫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而这份凝重自然也被倪挽裳捕捉到了眼里,她的视线慢慢的收回,落在了眼前,明媚的一片之上,然后缓缓的开口,“今日的闹剧我可以不在乎,当然,如果奶奶和叔父都不在乎的话,就让他们这么散了吧,如果叔叔和奶奶还在乎一些其他的,那么恕我我无能为力了。”
倪挽裳丢下这句话,抬脚就要走,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而又婉转的声音,那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的胆怯,还有几分的小心翼翼,可却依旧的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圣旨只是交代一句,可是堂姐自幼父母双亡,婚事由奶奶和父亲来安排,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况且,咱们如今的陛下可是以孝治国,就算是日后问起来,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倪如意的这一句话,顿时让诡异的客厅里,陷入了安静,也让倪挽裳的脚步再次的停顿。
客厅里针锋相对明争暗斗的时候,外面的热闹,却也发生了一次的变化。
守在门外的管家,接到了一位不寻常的客人,这位客人风尘朴朴,身穿一层斗篷衣,将他的容颜和欣长的身子牢牢的盖住,只是扔给他了一块令牌,便急匆匆的往府里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冷意的人。
这个架势,让绕是落霞镇里,地位不低的乐侍侯府的大管家都被震惊在了原地,然后,他的手里一沉,再低头时看见手里明黄的那个令牌上,偌大的一个‘皇’字的时候,冷汗随即落了下来。
皇家钦差?他们怎么来了?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只是想到这些人的身份,大管家心里便没有了底,急匆匆的赶了上去,对着为首那个人恭敬的弯了一下腰,然后陪着笑说道,“钦差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找我们家老太太和爷过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忽然脖颈之上一紧,身后有个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大管家不必客气,我们只是来宣道旨意,说完就离开不必特意宣传,大管家还是在前面带路吧。”
这道声音不只是低沉,还带着一股的冷意,瞬间将四周席卷,温度不由得下降了几分。
在这极低的温度下,大管家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的渗了出来,可是,他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笑着在前面引着路,眼睛却是不停的转着,寻找着可以偷偷,给老爷和老太太报信儿的机会。
可是,他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身后不时的交谈声,将他的思绪通通的都吸引了过去。
这些看似随意的皇家钦差,一边走着,一边不时的交谈着,明明平常无奇的话,可是,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京城的变化风云,作为这个与京城有些距离的落霞镇,这样的消息可谓是金贵至极。
虽然他们的老爷是皇宫宫乐坊乐署,但是后宫总归是有些屏障,消息打听起来也没有那么的方便,如今他能够听到这些,可能会在日后帮上他老爷一个大忙,这正是他的邀功机会,大管家怎么可能放过呢?
那边谈着这边听着,大管家从身后的交谈声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震惊的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竟然被这些皇家钦差拐带着,走到了客厅前。
随着他们的到来,客厅门前诡异的意味再次加深。
“堂妹的意思是,不管圣旨上怎么交代,你们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我的婚事了,势必要把我尽快的嫁出去,然后达到你们的目的是吗?”倪挽裳已经转过身子来,她冷冷的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漂亮的凤眼即将眯成一条直线。
背对着院落的门口,她并没有看到来人是谁,只是听到身后乱糟糟的脚步声,本能的以为又是一波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
而面对着院落的门口,倪知秋确实看明白了,大管家带来的这一行人,虽然这些人面容都有些陌生,站在最开始的那个人还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隐隐当中透露出的气息,让倪知秋知道这些人绝对的是来者不善,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向客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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