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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终将扬帆远航》第七十四章 大雨淅淅沥沥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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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孩儿!干什么呢!那里危险!赶紧过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子,身材高大,眼神凶恶,看起来有一点渗人。

一时间,整个银行的人都看向他。

小孩此时正玩得开心,从井的这边跳向那边,听到这话后受了惊吓,一不小心踩滑了跌到井里去了。

“啊……”木潇潇惊叫,她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是第一个冲往井边的人。

跑到井边时,井里面并没有小男孩的身影。估计是跌到井里面去后撞到了头,然后淹没在水里面了。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流进下水道的水足够将这样大的小男孩儿淹没了。

此时银行里面的众人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惊叫着往井边冲来。小男孩儿的妈妈更是急得不行,边哭边往这边跑,突然间脚下没踩稳,跌倒在泥泞中。

已经有人报了警,但是下水道里面谁这么深,雨又还在一直下,要是等警车和救护车来了,小男孩儿哪里还有命。木潇潇心里一横,就小心翼翼跳进了水里。反正自己已经全身湿透,也不在乎再脏一点了。

许是下雨将里面原本污垢冲走的缘故,井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味。里面的水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仅仅到她的大腿根部,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摸到了小男孩儿的胳膊。她将他抱起来之后轻轻按压几下,便见他吐出了几口水,伸手到他鼻尖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刚才在银行里的众人已经到了井边上,有好几个人还将头伸到井口朝里面张望着。木潇潇将小男孩儿抱高,递给上面的人之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刚刚爬到地面,上衣口袋忽然震动起来,木潇潇摸出手机一看,是陆远航。刚刚她救人心急,竟忘记了手机和钱包还在身上,所幸井里面水不深,钱包和手机才幸免于难。

井口边围了好几个人,叽叽喳喳知道在说些什么。她见周围有些嘈杂,就走到银行门口去接听。

“喂?”刚从井里面上来,有些气喘。

“你在哪儿?”陆远航语气有些急促,应该是在担心她吧!她有些自恋地想到。

“我在……”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就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广告牌。“**镇?”

嗯?

已经离市中心这么远了,那辆公交竟将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木潇潇以前听人提起过,**镇是杭城附近一个较大的城镇,因距离杭城较近,如今也成为了杭城市区的一部分了。

“你……”对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木潇潇听得不大真切。

正想开口询问,旁边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她的手机顿时就被打掉在地。她连忙将其捡起来,却发现手机已经黑屏了。

天渐渐暗下去了。整座城市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绰约动人,她就像一个母亲那般,尽心呵护每一个市民。

并不影响这个城市通明的灯火,

人群簇拥的地方传来喧闹,男孩的母亲拉着四五十岁的大叔嘶吼,像一只发狂的母狼。

小男孩被人扶着仰面躺倒在银行里面,全身上下只有额头处有一个浅浅的伤痕,应该是掉井里的时候磕到的。伤痕处流了一点血,不过已经被人处理过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至于为什么昏迷不醒,木潇潇猜测应该是掉下去的时候受惊过度。

“你为什么要故意大叫,若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也不会掉进去!”

被她紧紧拉扯的那个人只是沉默的低着头,脸被埋在一片阴暗之中,看不清是喜是悲。

这种因家长失职而将责任推脱到其他人的身上就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

“你应该想想那个他为什么会跑到下水道边,而不是在这里推脱责任,如果不是你的失职,小孩儿也不会掉进去。”木潇潇看不下去,那个男人的身影在众人的数落下显得落寞又无助。说到底,他的也是好心,众人的责骂声不应只在他身上。

那个女人却不罢休,表情凶狠欲站起来想要再与木潇潇争论一番,却被众人劝住了。

“你就消停掉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拄着拐杖,拐杖驻入水里,发出哗哗水声。“人家救了你儿子的性命,你是不是要将她也骂进去,说来也是你的错,自己的孩子都不看好,到头来还要怪别人。”

“你是不是见自己的孩子没事,然后碰瓷点医疗费呀,这个世界真的是,世风日下呀!”一个年轻小伙摇摇头,一脸的鄙视。

……

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都是责怪这个妇女的声音。妇女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不知是气成这样,还是知道自己错了羞愧成这样。

救护车冒着雨,不大一会儿时间就到了,想着小男孩算是从鬼门关里救出来了,木潇潇长舒一口气。刚才众人的一番劝解之后,那个女人虽然平静下来了,但木潇潇还是时不时感受到从她那里投射过来的歹毒目光。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可理喻的,这也是肖大夫人告诉她的,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万万不可行的。因为你越是跟她争论,她越是在心里怨恨你,总之是油盐不进的那一种人。一旦遇上这种人,能躲就躲,一定要离她远远的。

所幸那个女人只是偶尔放刀子,并没有付出实质性的行动,也许是怕围观众人的埋怨吧。救护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白衣服,口带白口罩的人,七手八脚地将小男孩儿抬进了救护车。那个女人在看了木潇潇以及他身旁的男人几眼之后,就跟着那些人上了救护车。

站在木潇潇身旁的就是那个大声喊叫的中年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不知怎地,木潇潇站在他身旁总是会有一种压迫感,就是那种会让你看一眼就不自觉害怕的感觉。

木潇潇看了他一眼,他也回了木潇潇一眼,然后咧开嘴笑了。木潇潇注意到他没有门牙,一张开嘴,像极了一只狂暴的老虎,更加令人害怕了。

“刚才谢谢你!”他开口,尽管是一句没有任何威胁意义,声音依旧令人颤抖。

“没事。”她尽量以平静的声音回答。

“你可能不记得了吧,我们以前见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说道。

“嗯?”不会吧,他们以前见过?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长得这么特殊的人,她多多少少会有印象吧。

“那时候的你还小,不记得也正常……”那人似乎陷入了某一段回忆,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那好像是航航八岁还是九岁生日,我们哥几个聚在一起给他庆祝,那时候的航航真可爱,一笑就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可把那一群老大粗嫉妒的呀,直呼陆哥太有福气了,得了这么个宝……”

话说到这里截然而止,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眼睛居然泪光闪闪。

原来他是陆远航父亲以前的同事,那种所谓的压迫感,大概就是警察天生所具有的威严吧。木潇潇猛然想起,他父亲原来有几个并肩作战的好战友,其中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两个身材高大。只可惜,现在斯人已逝,留下的就只有怀念。高大的背影在暗黄灯光的照耀下,竟然一瞬间矮小苍老了许多。

木潇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就像陆远航难过了她就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他一样,一样的无措,一样的无能为力。她天生嘴笨,并不能像肖大夫人那样七窍玲珑,轻松游走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当中。她一旦遇到了类似的事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思前想后,她能做的,好像就只有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虽然以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去拍肩安慰一个一米九几的人很是别扭,但是这是目前木潇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木潇潇知道他指的是陆远航,就自然而然的说道:“他现在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未来还很有可能会保送清华……”

木潇潇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个男人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时满意的点点头,就像是一个家长在听见老师夸奖自己孩子那样高兴。

时间就像流水那般悄悄从指缝流出,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也好像要停了。老陈站起身来,说自己该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了。老陈是木潇潇刚才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的,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他现在的街坊邻居也是这么叫他的。

“您为什么不当警察了呢,我觉得您很适合这份工作呀,而且您也还年轻?”他临走之前,木潇潇问道。

“信仰没了,也就没什么继续的理由了!”他头也不会地说。

信仰?是指陆远航的父亲吗?木潇潇低头寻思半天,她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有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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