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枍虽然心中急迫,却也没有漫无目的地乱闯,她仍然细细地辨别着水流的方向,虽然很微弱,但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也还是能够找到那么一点蛛丝马迹的。 ̄︶︺
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可能也有依靠直觉的因素,但是所占并不多,因为直觉和运气总是挂钩的。而仙枍,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或者说,她从来不依靠运气。
天道或许总会让某些人的运气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但是仙枍自认为她并不在这之列。与其相信运气,她宁愿凭借努力。至少努力这种东西,得来的实力是自己的,自己也清楚到底如何,而不是运气那样虚无缥缈。
可仙枍也希望,自己能好运那么一点点,至少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好运气。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仙枍感觉呼吸已经有一点费力了,她的避水术大概也快消失了吧。可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呢,这地方太黑也太冷,她快要待不下去了。
如果心里的那一点温暖也失去,那她还有没有机会看见光?仙枍乱七八糟地想着,冰冷一寸一寸渗入皮肤,冻僵了血液,扼住了呼吸。
在最后,仙枍终于还是没有支持住,用仅有的力气抓住左手腕上的那只玉镯。仙枍想要笑一下,可是脸已经僵了,她有些无奈,只希望寒子呇能够来吧,哪怕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样子也没关系了,她还想活着看见对方呢。
寒子呇,在我死之前,你一定要找到我啊,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呢。
仙枍无力的垂下手臂,陷入更深更冷的水底。在她晕死过去之前,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檀木香气,那是,谁呢?
仙界之中,一道红光出现在仙君殿中,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仙君处理政事的动作。
“你倒是告诉我,天厥山到底是做什么的?!”
血色衣袖扫过仙君案头,将那一摞堆得高高的奏折扫落在地,笔墨纸砚也变作一片狼藉。
仙君却没有生气的迹象,这些还不值得他去在意,一个小法术就能恢复原貌,何必在意呢?
“你知道了?”仙君反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暮雪轻“呵”一声,没什么好脸色,道:“仙君这般行径,怕是六界之中还无人知晓吧?天厥山中有上古凶阵,却未曾告知天下,甚至用来培养修仙之人。我倒是想问问仙君你――居心何在?!”
仙君微微垂眸,不再注视暮雪,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底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到底怎么说。若按暮雪的说法,那的确是一件大事了,仙君也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上古凶阵,”仙君开口,“确实存在。”
暮雪挑眉,往案桌上一坐,打算听着对方怎么说。
“此阵是天成之阵,山水相绕,自然形成,所以威力极大。而整座天厥山,就是阵法所在,天厥山中的灵熙湖则是阵眼。此阵之功力却也无人知晓,历代仙君俱是只知有阵,却未曾见识过阵法之威。”
仙君不卑不亢地解释完,心中也知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暮雪不说,又无人禀报,仙君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能先如实说了,左右他也瞒不过眼前这个人。
暮雪听完,长睫微垂,掩住眼底那一抹慌乱。再看向仙君时,她依旧高傲得不可一世。
暮雪起身,居高临下地说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仙君还是找个时间管管吧,不然整个天厥山毁了都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暮雪嗤笑一声,拂袖离开。
而仙君则还在思考对方的话是个什么意思。或许,他的确该管管了。
同一个时刻,寒子呇心中一悸,瞳孔倏地收紧,旋即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却也没人在意,这样的突然出现与离开,在天厥山上实在是太常见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什么,说也不会知道身旁另一个人的离开的背后发生了什么。
仙枍的手指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清醒了,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眼睛也睁不开来。她有些烦躁,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身体还没醒过来吗?可是她还急着去陪寒子呇看日出呢,当然了,在那之前还要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还活着。
终于,仙枍睁开眼皮的束缚,看到了一丝光,她眨了眨眼,才发现那是石壁上石头的反光。而她已经不在水中了。
仙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就被一双手托起了身体,那双手缓缓地扶着她坐起,让人有种错觉,自己是被这双手的主人所珍惜的。
仙枍努力转了转眼珠,然后将头一点一点地偏过来,才看清来人。
张开口,仙枍瞪大了眼睛,有些讶然,也有些惊喜。
“哈……哈嗯……”仙枍张合着嘴巴,却吐不出来哪怕一个完整的音节,她愣愣地张着嘴巴,突然有些难过,因为她连对方的名字都喊不出来了。
寒子呇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到:“不急,我在,我在的。”
仙枍想点一下头,告诉对方自己会听话,不会急着想说话,可是嗓子已经罢工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仙枍只好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依次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仙枍真乖。”寒子呇眼中有些湿润,他伸手揽过对方的双肩,将仙枍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对方的发心。寒子呇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怀里这个人,有心跳,有呼吸,现在还能给他反应了。对于寒子呇来说,这六界之中,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这次是他的错,他都没有弄清楚场地,就让仙枍以身犯险,这样的凶阵,仅凭对方一人,又哪里能熬的过去?若是仙枍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那这一次,他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差一点点,他又要错过她了。
仙枍的耳朵刚好抵在对方的胸膛,她觉得自己不仅能够听得见寒子呇的心跳,还听到了寒子呇的后怕。
寒子呇是不是,也怕失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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