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钰咬咬牙,接着问道:“请让我搜一下身。”
男人眼睛眯开一条缝,瞄了一眼傅钰。那眼神仿佛是一只凶兽,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傅钰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刑鞭,冷汗瞬间冒了下来。
不过男人并没有发难,那种眼神即刻消失,他直起身子,侧抬起了胳膊。
傅钰楞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男人会如此配合,出言道谢,顺着男人的大腿往上检查。
恩?这是什么?
男人衣衫底下,有一块手掌大小的坚硬物体,四四方方,系在腰间。
傅钰有些警惕地抬头看向男人,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他狠狠心,掀起衣衫看了过去。
这是!?
“哎呦!”傅钰一下子松开手,目瞪口呆地望向男人。后者仿佛毫不介意,自顾自地将衣服整理好,重新倚在墙上。
“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没有了,您可以先行离去,不必在这等待了。”
“没事,我看看热闹。”说罢,男人便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他口中的“看”,并不需要眼睛一般。
傅钰咽了口唾沫,深呼吸好几口才平复心情。他岂能不知道那东西是何物?
男人腰间佩戴的是一块令牌,材质只是普通的精钢所练,朴实无华,让傅钰如此震惊的,其实是在上面刻着的一个字——玄。
这是赤桥城门处发放的入城凭借,而“玄”字令牌,意味着佩戴者,是一名身份确认的玄士。
这样的人,远不是傅钰所能得罪的。
他退了几步,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陷入沉思——为什么这赃物没有找到呢?难不成已经转移出去?那若是想寻回赃物,可就难上加难了。
“傅爷!您过来一下,有事情想跟您说。”突然一个声音从后堂传来,是周良。
“什么事啊?”傅钰不耐烦地走进后堂,“我这正办案呢!”
“傅爷,这小子说他知道是谁偷的了。”
刘德站在一旁,笑着冲傅钰点头,傅钰看了眼刘德,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无所事事的赵九五,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周良的身上。
“你还想不想干了?”
“咳咳。”周良一脸尴尬地咳嗽几声,“那个......傅爷,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个屁!我叫你看好他,没叫你当传话的!”傅钰一巴掌呼在周良的后脑勺上,“他说什么了?”
“他说,您肯定啥也找不到。”
“放......”傅钰这个“屁”字还没说出,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向刘德,“小子,你看见前面发生什么了?”
“我没看见!都是他告诉我的!”他指向周良。
“周良,我看你真是不想干了!”傅钰闻言,对周良怒目而视。
“傅爷您听我说!“周良的冷汗瞬间冒出,”当时您一走,这小子就说您肯定是去翻那些人的随身物品去了,我一看还真是,然后他又说,您估计啥也找不到,我说不可能,傅爷出手哪有破不了的案子?他就让我把这前面发生的都复述给他,看最后找不找得到。结果......”
“行了行了,你个白痴!”傅钰瞪了了他一眼,冲刘德说道,“你小子到底知道什么了?赶紧说!”
“傅爷,您别忘了,刚刚咱们在账房说过,那贼人身高要比赵九五矮上不少,最多也就和柜子差不多高,并且长相不引人注目。这前面那几位顾客之中,有没有符合条件的?”
傅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有倒是有。那几个十几岁的女孩个子不高,不过出落得亭亭玉立,说不引人注目......可能性不大。对了,有一个老太太极不配合,她身形佝偻,个子也不高。”
“傅爷,我记得还有个男人,脸上有道......”周良刚想提醒,却一下子被傅钰捂住嘴巴。
“瞎说啥!那位已经排除了!”说着话,他还转过头向大堂张望几眼,一脸的担惊受怕。
周良还想问什么,却被傅钰生生瞪了回去。
“打不了我就把这店翻个底朝天,总能找到!”傅钰大手一挥,倒是把店家吓得够呛。
“哎呦傅爷傅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你就算把整个店都找一遍,找到了赃物,你能知道是谁的么?”刘德没好气地说。
“没大没小,有这么跟大人说话的么!对了,你不是说已经知道贼人是谁了吗?”傅钰没感觉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开始接受刘德的意见。
“傅爷别着急。”刘德笑了笑,冲店铺指了指,“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那个贼才对。”
。。。
后堂里刘德和傅钰耳语些什么,店铺里的几位可开始渐渐呆不住了。
“怎么回事啊!这么半天了,不知道耽误我多少事么!”老妇人首先发难。
“着急有什么用,那帮当差的就知道吃干饭。要我说,就是那个小孩偷的,直接抓回去吓唬吓唬,什么都招了!”中年父亲望着几名差役,喝骂道。
“没准那个男孩真的不是呢?”一个小姑娘小声顶了句嘴。
“不是那个小孩,难道是你?”老妇人指着那个小女孩,一脸鄙夷,“最烦你们这种人,听风就是雨。人家都说了就那个小孩进去了,那还能有差错?你说不是,那就是你!”
“老太太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小女孩的伙伴被友人被骂,七嘴八舌地跟老夫人争辩起来。
那对母女则是一直缩在角落,母亲用手捂住自己女儿的耳朵,而那位刀疤男,则始终是闭目养神。
至于另一边,孙女正坐在地上抬着头观看这场闹剧,爷爷则是站在身后,小声劝说:“洛儿,你这是什么样子啊!”
“好看嘛。”
爷爷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吵什么吵什么!”傅钰走了出来,“好了!既然你们身上都没有赃物,就是没有嫌疑。我们要开始检查店铺,诸位可以离开了。”
刘德跟在身后,一一扫向众人,光芒闪现之际,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早就该让我们走了!”老妇人一听这话,起身离开了店铺,临走前还冲着几个小姑娘无声骂了一句。
“官爷,真是他干的么?”刚刚替九五说话的那个小姑娘还想问询,却被身边的伙伴拉着离开了店铺,临走的时候还担心地看了赵九五几眼。
爷孙俩见无戏可看,也离开了店铺,不知所踪。
“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啊!对了,你不是说带我们去找住店么?我可还记着呢!”
“周良,去带他们找个客栈,就说是我傅钰嘱托的,务必找间客房。”
周良应了下来,带领父子二人往外走去。
那位母亲则是温柔地拉过女儿的手,轻声说道:“咱们也走吧。”
“娘亲,不是要给我做衣服么,也不买布了么?”
女儿天真地望着她,母亲面露一丝难色:“这......店家,您看这生意还做么?”
店家正想推脱,可余光瞥见傅钰的眼神,却又应了下来:“做做做,您是要这匹布是吧?”
母亲点点头,店家算了钱结好账,将布匹递给了母亲。
“等等!”刘德突然开口。
“怎么了?”这位母亲弯下腰,满脸的笑意。
“夫人,这个布好漂亮,我能看看么?”
“你也喜欢么?不行啊,这布我们已经买了,要给我女儿做衣服呢。”
“啊......”刘德一副惋惜的模样,“我还以为是这布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能交给别人呢。”
“孩子你说什么呢?”母亲笑容一顿。
“可能是我没说清楚吧。”刘德清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还以为是这匹布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所以你不愿意给我。这次,您听清楚了么?”
“这孩子净瞎说,这是店家的布,我怎么会往里藏什么东西啊?”母亲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
“我又没说是您藏的,只是说这里面藏了东西,您着什么急?”刘德笑了笑,一脸玩味。
“我,我没着急啊。你这孩子好没教养啊。”母亲此时哪还有半点笑容。
“请把这匹布拿给我看看。”傅钰走上前,冲这位母亲伸出手。
“娘亲,怎么了啊?”女儿不解地看向傅钰,随后身躯向前一进,挡在了母亲的身前,“不许你们欺负我娘!”
“宝贝没事,宝贝没事。”母亲轻声安抚女儿,叹了口气,将布交给了傅钰,“若是你们看我母女二人孤苦伶仃,想要欺负我们,我即使拼了命,也不会放弃抵抗的!”
“您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傅钰接过布匹,在众人面前将其散开,“啪嗒”一声,当中掉出一个布口袋。这东西之前被死死塞进了布匹的中央,从外观上看,根本无从发现。
“还真的有!”店家捡起布袋打开,里面装着被卷成卷的十几张银票。
“这,这都是我账房里的钱啊!”店家喜极而泣,端着这袋子颤抖着冲傅钰说道。
傅钰点点头,面露严肃地看向母亲:“夫人,这东西,你知道么?”
母亲疑惑地摇着头:“我不知道啊!这布里面怎么还藏着东西,这,这我真的之前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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