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数日的整军备武以及河州靖安大营主力的配合佯动后,大坤纯合九年(全战纪元421年)十月三日,沈牧如期开始北境剿匪行动。按照计划,沈牧以本部新安坞堡百人队及后备军雷怒百人队为基干,整合相邻防区四支百人队,合计兵力六百人,由沈牧和雷怒为主将各领一军。按照商议计划,沈牧和雷怒首先对云津贼附近的小股匪帮用兵。
雷怒一部先行出发,目标是云津军北三十里最靠近狄人边境的一支匪帮——阳河贼;沈牧一军的目标则是云津贼所在谷地西南五十里的一支约七八十人的小股匪帮——上谷贼。经过秦川等幕僚的分析以及军中斥候的多日探查,再结合沈牧独有的全战系统“天眼定位”之利,首战上谷贼可算得上是有心算无心的必胜之局。但沈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上阵杀敌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活动可不是仅凭过去那个沈牧已有的经验和记忆就能靠得住的,对于现在这个战场初哥沈牧来说,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好歹自己大小也算一军主将,如果初战失利动摇军心,且不说影响大局这种虚话,无法继续在靖安军立足可是实实在在要给自己的回穿大计带来不小困难的。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
“禀大人,适才斥候回报,昨日上古贼劫掠一支从北狄境内南返的商队,想来河州大营主力调动的消息已经传出,这支匪帮并没有对从河州城北出的商队下手;事发后罗毅询问了商队头领及护卫,头领说此次劫掠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贼匪来得突然,但见商队防备力量比较充足,一时难以得手便迅速撤走,商队损失不过几车从北狄牧民手中购得的羊毛。”
沈牧点头道:“看来河州主力发兵的消息已经让这些蟊贼惶惶不可终日了,传我队令,戌时初刻全军造饭用膳,日落后除百人留守新安坞及相邻坞堡外,其余二百军士整装待命,子时突袭上古贼老巢!”
秦川道声“诺”领命而去。
自认为一切安排妥当,沈牧松了口气,又调出全息系统翻阅,阿强这回倒是很体贴:“根据系统推演,你的首战计划成功率高达95%,可以说是能够取得碾压胜利的,首战胜利的成就已经高亮显示了。”
果然,在成就子菜单里沈牧看到一行高亮字体显示在全息屏幕上:成就“初战告捷”,达成效果:全属性+1。有了这个还算实惠的成就激励让沈牧心中稍定,不免也对即将到来的初战兴奋起来。
从全息系统退出后,沈牧走出帐外从兵器架上取下配枪,循着记忆,下意识地拧身旋腰,回首间手中长枪顺势突刺后倏然收回,正是靖安军成军百年积淀下来的枪术。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审视自己武力值60的水平到底如何,起初十几招尚显笨拙与滞涩,等到他身上微微出汗时,招式已运用得熟练,几十招过后甚至来不及调取脑海中记忆,肌肉记忆已经熟练地同枪招融合在一起,这时枪招使起来方才有了“行云流水”之感,百招过后,往往前一招招式未老,下一式就已呼之欲出,沈牧都惊叹自己的“竞技状态”竟如此出色,这大概就是得益于“成事有余”特性的学习能力加成吧。
全军用过晚膳后,距离子时出兵还有近两个时辰。靖安军前线兵员几乎都是从军两年以上的老兵,参与边境剿匪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坞堡中整体气氛还是比较平和轻松的,各部军士无需沈牧下令,都在边整理甲仗用具边抓紧出阵前的时间休息,沈牧看着营中镇定有序的军容,此刻心中更安定了八九分。
夜色中凉意更甚,裹挟着浓浓秋意,一阵北风吹过,枯叶乱舞,月色如刀。骑在马上的沈牧迎风打了个冷战,抬头凝神端望,此时月挂中天,白月皎皎,洒落一地秋霜。身旁的罗毅道:“大人,两百兵士已整装完毕,只等大人你下令了。”
沈牧回头看看身后的队列,两百骑肃然待发,胸中也油然生出一股豪气,抬手一抖缰绳道:“全军出击”。坞堡营门缓缓打开,除了秦川负责留守的一百人,其余两百骑奔腾而出,在月色寒光中直奔东北而去。
夜色中沈牧军奔行百里,终于赶在子时前后抵进上古寨,遥遥望见前方营寨透出点点火光。沈牧下令道:“全军人衔枚,马摘铃,呈锥形阵冲击寨门,待杀入贼巢后以什为单位散开,各部什长收束手下,寻机放火,罗毅率新安坞五十人堵截前后寨门,务使不走脱一个贼人。”
身边罗毅等二十个低级军校齐齐道声“诺”,各自散开将沈牧队令传给本部军士。全军收拾停当后罗毅率本部五十骑催马突前,沈牧率大队跟上,全军呈尖锥形直奔上谷寨门杀来。
夜阑人静,两百骑军奔腾如雷,踏碎一地秋霜,真好似千军万马撕破夜幕而来。上谷寨守门的三五贼丁闻声心中大骇,待看清沈牧大队人马时,“敌袭”尚未喊出口,便被罗毅麾下马弓手射成了筛子,靖安军前线兵种配置均比照北狄,一支百人队中弓骑兵占了三成,拉弓射箭的功夫很是不弱。
沈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杀进了寨门,他大喊一声:“罗毅队紧守前后寨门,其余弟兄火把招呼,休教走了一个贼人!”,当下紧催胯下马,擎起手中枪直奔寨内老巢而去,各部军兵纵马穿梭,将一支支点燃了火把朝着木质寨墙和寨中木垒掷去,一时间火龙升腾,上谷寨中已是大乱。
沈牧率领十几骑奔营中主寨而去,这时寨中贼匪多少缓过劲来,四散奔逃而出,顿时喊杀声四起,众贼叫苦连天,舍命奔逃,一贼匪昏头昏脑径直撞到沈牧身前,待觑得清马上沈牧是将官打扮,挥刀便向沈牧侧身砍去,沈牧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双手举枪挥身全力刺出,只听那人惨叫一声,沈牧只觉枪头先是受阻一滞,接着贯穿肉体的滑腻感顺着枪身传到手中,接着便是浑身一热喉头发痒,瘫软无力之感瞬间袭来,险些从马上栽倒下去,恍惚间沈牧只觉时间都已停止,强烈的不适和心慌便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的切实感觉。
其实也只一瞬,一股剧痛将沈牧魂游天外的意识拉了回来,却是那贼人濒死发力一刀斫在沈牧左臂上,一溜血花从护甲连接处低落,沈牧吃疼,心中却愈发清醒,上阵前还小心翼翼地想着如何保护自己全须全尾,待真的受伤了反倒顾不上瞻前顾后思虑许多,这钻心之痛到激起了沈牧的悍勇之气,他闷哼一声用力拽枪透体而回,接着又是全力刺出,一声断喝,手中钢枪再次贯体而出,那贼人哼也不哼,软软栽倒身子。
经过这一番搏杀,沈牧已完全没有了上阵杀人的生理心理不适,他扬起受伤的左臂,一串血滴洒在月色中黑红透亮,分外妖艳——
“靖安军奉旨讨贼,降者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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