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最是误事。
....
清冷的拘留室中,方晴满脸憔悴的呆坐着,昨天的晚上,不断在恶梦中醒来又睡,一夜便仿若一年般漫长。
她非常努力的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她隐约记得半夜的时候,张婉儿先走了,自己仍然留在昏暗的酒吧内和死者华文海在喝酒,但再往后的记忆却断了。
不过隐约中,她记得自己并没有与任何人打斗,也没有与华文海打斗的理由,也不可能打赢,再杀死他。
再到有记忆的时候,她就被扣上手铐,坐在警车上,至于中间发生的事,她说不出,道不明。
坐在冰冷冷的石床上,看着干净的双手,方晴忽然觉得,血依旧在,在手上,在衣服上,在身上。
“噁...。”
彷佛充满着血腥味的拘留室中,柔和的灯光下,方晴忍不住跳下床呕吐起来,可却仅仅只有一大滩口水嘔在冰冷的地面。
因为一天的折腾中,她根本就没有胃口去吃东西,她只记得血,满眼满心的血。
“喂,发生什么事?”
监控电视中,看着方晴跪在地上的女警快步冲入,隔着栅栏问道。
抬头望向女警的方晴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左手却在下意识中一直在磨擦右手,彷佛要把手中的血抹干净。
但血已然种在心,又如何抹去?
“没事就别捣乱,安静点。”
女警用警棍敲了敲铁栅栏警告了一句,便又往回走去,在她看来,方晴完完全全是咎由自取,像她这种女孩,女警看过很多,从一开始的不忍,看到麻木。
贪玩,爱惹事,爱打架,然后再打到别人头破血流,入院,被告,判刑,一系列的流程她早就重复过很多次,多到让她麻木。
只不过这一次再严重点,直接用玻璃瓶插在死者脖子上,导致他失血过多而死,至于结果,还用问吗?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凶器还在她手上,而她就那样醉倒在死者身上。
方晴看着女警离开,好一会后,无力躺回石床上蜷缩起身子,左手下意识的擦试中,轻声呢喃起來。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月淡星也淡的夜中,雾重重的都市內,楚南歌与苏木志详谈了一整天的时间,决定过两天便把工作暂时停下,苏木志对此没说什么,就算是放他年假,让她好好休息。
看着停在店门的车子和倚在车门位置抽烟的何书桓,楚南歌空着两手,笑了笑道:“去强记那里吃点东西吧?”
何书桓可有可无的耸耸肩道:“随便,我没什么意见。”
宝马雕车香满路。
百花满开的路上,坐在车子中,楚南歌点燃一根香烟靠在椅背上,轻声道:“我请假了,这两天把事情交待下,便可以闲下来。”
沉默的车厢内,烟雾缭绕的狭小空间内,何书桓按下车窗,看着眼前的红灯,沉声道:“你们分手了。”
“......。”
楚南歌轻轻抽了一口烟,迷离的看着车窗外的一切,轻声回道:“嗯。”
从小便认识楚南歌的人,听到那轻声的回答,没再说什么,就那样在绿灯中飞驰而去。
何书桓知道,看似温和的人,实则固执至极,别人撞了南墙还会回头,他却是想办法破墙或跃过,而不是选择回头。
否则,他又何至于一个人在流浪,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停泊的港湾。
“后天吧,保释条件后天大概就会出来,按照方晴家中的状况以及这件事的严重性,估计保释金在十万左右。”
“嗯,保出来吧。”楚南歌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长形皮夹,从里抽出一张提款卡放在车表板的上方,平静的继续道:“卡里面有钱,你看要怎么用,自己提取吧,密码是我的电话号码。”
何书桓撇了眼身旁的人,没好气道:“我在开车,而且你不知道用别人的银行卡提款是犯法的吗?那些钱我先替你出了吧,事后连律师楼的费用一次过开单据给你。”
“嗯,也可以,童童的律师费该给多少就多少吧。”
“我倒是想收,但她今天说服了老爷子,她用私人名义替你打官司,不收钱,老爷子答应了,所以只收取你动用律师楼资源的费用,几乎可以说免费了。”
楚南歌呆了呆,转头望向何书桓问道:“老爷子知道是我?”
何书桓撇了撇嘴道:“那么大一件事能不上报?我爸也知道了,他说他问问朋友,看能不能找到事发时的人证,不过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自嘲的笑了笑,楚南歌道:“说也没什么,反正我不会管他们的,对了,那死者是什么人?”
“华文海,男,二十六岁,无业游民,经常打架斗殴进出警局,曾坐过三年牢,爸爸是盛世公司副经理,妈妈是全职家庭主妇。”
“嗯,那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要先看看闭路电视到底拍到了什么,如果全程拍下,那没什么好说,求情,望法官轻判吧,毕竟方晴的记录一向良好。”
看着前方红绿灯又变成红灯,何书桓呸了一声倒楣后,继续道:“但那种场所的闭路电视不可能清晰的,而且当晚死者所在的角落中,闭路电视应该拍不到,所以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找出漏洞打脱罪名,至于凶手是谁,那是警方的事。”
“嗯,但一个大男人会被方晴杀死?”想着昨天照片中那个身高1.8米多的高大男子,楚南歌疑惑问道。
何书桓笑了笑,道:“不好说,但这个条件足够我们假设很多东西,例如他得罪了人,被人蓄意谋杀,再嫁祸到方晴身上,而且根据那份初步验尸报告,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生前明显经历过打斗,但因为当时已经接近天亮,酒吧內就只留下他們一桌客人,留守的酒保说他刚走开了,到他返回的时候就变成那样,不过他的确听到打斗和喝骂声。”
“那些一起喝酒的人呢?”
“都他奶奶的说断片,失去记忆了,现场二十多支烈酒空了,他们连离开的才一共七人,平均每人三支,不失忆就见鬼了。”
“所以没有目击证人?”
“没有,所以一切都要等正式的验尸报告和闭路电视结果,闭路电视童童已经申请了查看,估计最快一星期。”
抚了抚赤痛的额头,满脸倦意的楚南歌躺在车椅上再点起一根香烟,仰头轻轻吐出一个烟圈,问道:“不能再快点吗?我担心她一个人在里面受不了,她其实很脆弱的。”
“已经最快了。”
“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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