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异先皱眉道:“轩辕大侠,这碗有何门道?为何竟会喷出三昧真火?”
轩辕远道:“这碗名叫火焰罩,原是绿袍老怪取材火焰山的喷烈岩所制取,使用者可召出其中储存的三昧真火,一旦火焰成型,触者成灰!”
“这般厉害?那我等岂不极其危险?”
“不过操纵此物,烈焰会灼烧反噬自身经脉,用完之后他纵使不死也是经脉重创。”轩辕远道,“或许可趁机……”
就在此时萧伶再也支撑不住,扑通单膝跪地,嘴角渗出鲜血,冰雪大阵已溃!
不顾自己手太阳经已然烧焦,胖掌柜愈发快速地催动三昧真火,眼见烈火窜到身前,三人已再无抵抗之力。
忽然听见当当之声,好似是有些尘土砖块落在火焰罩上,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破开一个大洞。逆着光隐约瞧见一把巨剑凌空而下,握剑的人是个悍僧,悍僧背上立着一个长发少年,口中喊道:“我来也!”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定格,地下的四个人瞧着空中落下的二人,当然更多地是在瞧着那柄巨剑,浑身通透有如玄铁。
这柄剑能劈开火焰山喷出岩所制的火焰罩吗?
答案伴随着喀拉喀拉的声响出现,火焰罩从中裂开一道口子,三昧真火只抖了一抖便势弱下去,随着裂口延伸,火焰罩完全断作两半,周身三昧真火尽皆消失,一时间寒意又盛。
胖掌柜抓着剧痛的右臂,惊怒交集,来者从气息上分辨,不过一个是炼神境,一个未曾修行,怎地就能破得了火焰罩?大喝道:“哪里来的两个兔崽子?”
正憨和尚落在地上,站定,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俺是龙泉寺的僧人,法名正憨。”
方见风从他背上跳下,随意甩了甩手,道:“我叫方见风,是清凉山来的。”
何异先见是两个毛头小子出手相助,不知对方只是随口叫骂,还认认真真地回答自己所来,不由好笑。但听得正憨是龙泉寺的僧人,心头想起一事,连忙问道:“正憨小师父,你可是继升法师的弟子?”
正憨一愣,道:“正是。这位老前辈认得俺师父?”
何异先捋了捋须,道:“邺都大事告急,参事三家中的周门遭刘狗贼提前下了黑手,被抄了满门。龙泉寺正急召弟子回寺!”
正憨为人淳厚,却并不当真痴傻,立时听出了事态严重。邺都周家七代仕族,是京都一家豪门,庭上门客众多,这一代家主更是自小被送入蓬莱派修行青莲剑术中的天命大道,此次的营救本就是周门一意引动,召集龙泉寺与蓬莱派一同策划。
如今举家被抄,那定是计划走漏。蓬莱派自入世之后,在祁国势力极大,又受张太尉庇护,一时间不会受影响。但龙泉寺恐怕就难以幸免了,想想大内高手加上帝国骑兵,山寺的继升师父一人又怎敌得过?
正憨不由得心急火燎,恨不得现在便快马赶回龙泉去,一时间意气风发,冲着眼前的胖掌柜大喝道:“快让俺料理了你!”
胖掌柜仍是面无危色,哈哈大笑道:“不过又来了个中品炼神境的跳梁小丑,老夫岂放在眼中?”
方见风怔了一怔,扭过头去正憨道:“你才炼神境?”
正憨怒气上头,大声吼着回答到:“是啊!”震得四周桌椅三颤。
方见风兀自不太相信,能抗比果罗汉金身之力、举起澶釉香炉的正憨,修行境界居然只是炼神。如此天生神力,那等他证道飞升,岂非一巴掌便能拍烂江河雄山?
胖掌柜虽然远远低估了正憨实力,但他此时整个右臂经脉被灼,身受重伤,便是寻常炼神境的高手也无把握能胜利,几次眼看得手却总是有人相救,再无傲气,已开始思量逃脱之计。此时见正憨一剑横向拍来,左手天火掌往前一推,趁着剑风之力身形急往后退,抓起仍昏厥的刘天赐,消失在几人视野中。
几人瞧着墙上又多出的一个大洞,白雪侵檐,随着砖瓦的破碎哗啦啦地撒下地来,倒将墙洞堵上了一半。
萧伶见状咯咯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此时真元稍有恢复,站在墙洞风口,伸手一招,便飞来无数冰雪,将两个大洞堵上,屋中炉内再生起火,便暖和许多。
方见风搓了搓手,在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残羹,对萧伶笑道:“这位姐姐,你可知道这里原先的掌柜和伙计在哪里?”
萧伶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这你可问对人啦,原先的伙计厨子都被这帮人绑了丢在地下一层,只有那琴师绑在后院,被勒令弹琴,就叫我易容掉了包。”四顾瞧了瞧,道:“也是,总不能无人上酒上菜。我去将他们放出来。”当下起身便朝厨房走去。
待得那些惊魂未定的厨子掌柜回过神来,开始重新准备饭菜。五人在一处圆桌相对坐了下来,这才算正式安稳地开始一顿晚餐。
轩辕远从座位起来,拱手道道:“多谢几位前来相救,在此一拜!”
何异先与萧伶忙道:“轩辕大侠有伤在身,快请起来。”
方见风摆了摆手,道:“大侠客气什么!”
何异先捋了捋胡须,道:“最终还是多亏了正憨小师父和……额,这位方小公子。不然我三人已成一团灰烬啦!”
方见风摆手道:“咱们也是无意间撞见他们阴谋。”嘿嘿笑道,装作老成模样,道:“那个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萧伶见方见风装模作样,不由得又咯咯娇笑起来。方见风少年气盛,在清凉山上除了小狐狸外,也未曾见过什么好看的姑娘,此时见萧伶虽是少妇装扮,但谈吐潇洒豪迈,一派豪气巾帼,不由得隐隐心折。一顿饭上尽与她搭话谈笑,只瞧得何异先暗暗皱眉。
一席酒宴结束,掌柜的满脸堆笑的给几位安排上房,心里却看着大厅里的一片狼藉和墙上顶上的大洞,一片愁苦。不过相较之前以为差点要丢了性命,还是活在世上好些。
只见方见风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先是问道:“你这酒楼是你自家的?修缮一下这些大概多少钱?”
掌柜的当他要替他赔偿,喜出望外,恭敬答道:“这易水边啊,是小人买的地皮,做些小生意。这些个修缮一下,这个……怎么也得……二三十两银子吧。”
方见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摸了半晌,竟掏出五锭金子来,笑道:“五十两金子,我要将你这酒楼买下来。”
除却正憨一路瞧惯了不为所动,萧伶、何异先、轩辕远都心下诧异,早就在猜度这方小公子身份的何异先一下子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而掌柜的更是看呆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方见风一样眉,道:“不够?”
掌柜的连忙接过金子,喜笑颜开,道:“够了,够了,小的这就给您去拿地契。”
方见风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明日去县衙司录簿,将这地产改作我名下便可,地契就留在你这。”
祁国产业规矩由张首辅当政而立,合理严谨,房产不单凭地契,而是记录在案,只有私下交易或刻意隐瞒者才以地契为据。是以在陈、周二国,许多江湖势力首脑、商人巨贾虽有极多财产,却是查无举证,祁国却是分分明明。
方见风板着手指,道:“至于盈利嘛……你若有结余,便五五作数,我不定何时来取。若是勉强糊口,我便不收你钱了。”
掌柜闻言大喜,更是感激涕零。小二打扫好了上房,被掌柜的吩咐唤方见风作大掌柜,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何异先、萧伶几人更是面面相觑。方见风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让掌柜和小二退下。
何异先终究是按耐不住,一捋胡须,道:“方小公子,可是清凉一地哪家世族子弟?未听说过有方姓大家?”
方见风摇了摇头,道:“我是个江流儿,是由清凉山下的和尚师父养大的。”
何异先哪里肯信,这方见风怎么瞧来都是个纨绔子弟出身,不过这正憨在冀州一代却也有些天赋名头,不知怎地竟给这方见风做了下人保镖?
心中思量半晌,眉眼横堆,笑眯眯地拱手道:“方公子,你是要随正憨小师父去龙泉?”
方见风点了点头,道:“是我答应他的。”
何异先老脸一笑,皱纹纵横:“正巧,老朽要护送轩辕大侠去邺京,确是同路,不妨一道,相互也有些照应。”他心下念道自己与萧伶这一战俱已受伤,轩辕远又需人照料,一路前去京都不知还有多少敌方人马相候,自然少不得这正憨在旁护送。
方见风扭头问道:“萧姐姐呢?”
萧伶笑道:“我奉了大当家之命,自是要一路护送回京。”
方见风一拍手,道:“好,那便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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