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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刀》第二百九十九章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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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拂面,笑声和鼓。

大笑之后的宋九命一脸轻松自在,看着哪里像是去打仗的,倒像是去江北走亲戚。

身后的将军校督等将领受到感染,个个谈笑风生。

忽地,一名校尉脸色狐疑,道:“神将,江北似乎也有鼓声?”

宋九命神情微怔,令鼓手停下,虚眼细听,果然听到江风中隐隐约约有些奇怪的声音,不确定道:“是敌军战鼓?”

身侧一名将军细听一阵,肯定道:“是战鼓!”又同样面露疑惑,道:“可若是敌军战鼓,则断然不该是这样……喜庆?”

“怎会是喜庆?”

宋九命莫名其妙,忖道:“难道索尔真以为他的两万残卒,便可挡住我王朝十万大军?”

浪花朵朵,江北更近。

而随着霍青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宋九命脸上的疑惑也越来越重,直到他看清了城前江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才不可置信地信了。

真是喜庆!

江岸人头攒动,锣鼓震天,竟是聚焦着无数身着王朝服饰的人,正面对江面呐喊欢歌。

这唱的是哪出?

宋九命恢复了慎重,一方面令战船上投石机和弓箭手做好准备,一方面令舢板上前探听情况,以防是北氐军卒使诈。

片刻后,舢板上的军卒回报,说岸上那些人真的是霍青城里的王朝人,闻得王师北渡,故临江欢迎。

宋九命仍是慎重,再令数只舢板前去细细打听,后终于确定了喜庆原因。

原来驻守霍青城的两万北氐军卒,自三日前便开始撤离,而昨天夜里,大元帅索尔也率着最后的两千骑出城了。

霍青城,并无敌军守城。

据城中百姓说,若不是夜色难渡,恐怕霍青城里许多王朝人当夜便要跨过衣冠江,踏上阔别二十多年的南岸。

今日早起,城中不知怎么就有了传闻,说是王朝大军当天便要北渡,故而城中王朝人尽数来到江边,翘首以盼。

宋九命一边难以置信,又一边不断相信。

直到他踏进霍青城,在如雷声般的欢呼声、泣哭声中巡察完毕,才彻底相信城中真的没有一名敌卒。

…………

王师进城。

数以万计的王朝人喜极而泣,不管是看见郑坚的皇骑,还是普通的军卒,他们都像是见着了亲人,嘴里不停地说着诉着,却没有谁能听清楚谁在说些什么,诉些什么。

人太多,声太杂。

一片眼泪,一片欢笑。

郑坚登上城楼,看着下方密密如潮的人头,眼睛有些湿润,道:“回来了!”

城下王朝人又笑着哭开了,纷纷高喊:“回来了!”

回来了。

郑坚说的是王师回到了江北,回到了霍青城,也说的是王朝回复了对臣民应该有的保护。

这是一种感概,更是一种承诺。

那些在氐羌人统治下战战兢兢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王朝人,则想的是自己回到了王朝,回到了故土,回到了亲人的怀抱。

宋九命看着眼前一幕,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暗自感概,想不到北伐首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又想到战争中的天时地利,原来都挡不过人合。

王朝大军未战先歇息,也算安逸。

但宋九命等人则不安逸,当夜还被郑坚叫了过去,郑重说起霍青城的安抚问题。

安抚王朝人的情绪,更要安抚那些普通氐羌人的情绪。

穆尔元雄为了和王朝决战,将举国兵力都调往白鹿原,但那些普通氐羌百姓,却不知情地留在了各地。

郑坚身在城楼上,便知道霍青城中也有不少氐羌人,甚至知道早先欢迎王师回来的时候,有部分王朝人就开始向那些普通氐羌人扬眉吐气了。

比如那个卖羊肉的氐羌老头和他的女儿,被三五个王朝人按在灶台边揍晕了过去;比如卖酥油饼的汉子一家人,被四名王朝人打得头破血流……

郑坚面色严肃,道:“如果我们对待氐羌百姓,也和穆尔元雄对待普通王朝人一样,那我们和穆尔元雄又有什么区别?”

宋九命和陈年事不敢擅自回话,垂首静立。

“陛下所言甚是!”

闵高回复道:“但此值战时,氐羌人又阴险狡诈,说不定许多氐羌百姓其实是军人假扮,不可不严查区别。”

“严查区别?”

郑坚摇头道:“难道每个氐羌百姓,你都要上前去问上一问?”

闵高沉默,但面色和眼神中透出的意思,那是该问就得问,当然,也不排除问也不用问,直接杀了便是。

郑坚不再理会闵高,转头看向冉莫,道:“大都督意下如何?”

冉莫回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郑坚笑了笑,道:“那你就安排下去,拔一千龙羽军驻守霍青城,维护秩序,保证王朝百姓和氐羌百姓之间,不再发生流血冲突。”

话锋一转,郑坚又道:“霍青城成空城,便让以前诸多军情进一步得到证实,穆尔元雄确实在白鹿原聚集了所有兵马。”

宋九命听得这个话题可以接,马上回道:“陛下明鉴,末将和陈年醋……咳咳,陈神将长期驻守风陵渡,对敌军布置情况早已熟稔于胸,整个北氐兵力,当不低于二十五万。”

闵高紧接着道:“穆尔紫檀部有五万大军,是想作为奇兵,故迟迟未赴白鹿原,则穆尔元雄的兵力,应该只有二十万左右。”

郑坚脸上又露出朴实的笑容,道:“我是执意带了四万龙羽军出来,可加上镇乾、镇兑两营,也不过十四万人马,至于镇坎、镇巽、镇震三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或者说能不能到……”

他看着闵高等人,笑道:“我们兵力上不占优啊。”

闵高恢复了温文尔雅,道:“陛下放心,北伐是所有王朝人的志愿,军卒们莫不士气高涨,足以以一挡十,便是百万敌军都不在话下,何况二十万北氐人?”

郑坚笑得更加朴实了,道:“既然如此,副都督就专领四万龙羽军,去把穆尔紫檀那只奇兵给堵住,如何?”又笑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在白鹿原西南一片,作好防御穆尔紫檀的准备。”

闵高早对白鹿原战事充满渴望,更想通过这一战为摆设多年的都督府正名,本是担心年轻的皇帝陛下怕兵力不够,而对决战白鹿原的决策产生动摇,故抢先于大都督而回话,结果没想到被年轻皇帝陛下笑吟吟地给套住了。

愿战之人,谁不想主战?

但年轻皇帝陛下再年轻,那也是皇帝陛下,也是金口玉言,大都督又默不作声,他只好暗自郁闷地接下军令。

郑坚再分议了些细事,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宋九命和陈年事仍领自己的神镇营,不必多提,闵高既专领了四万龙羽军,自然跟着冉莫一道而去。

只是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冉莫对留守霍青城的一千名龙羽军交待的很详细,比如保证城中王朝人的生活所需,保证霍青城和风陵渡即刻开航渡船,甚至要保证城中的一砖一瓦都不得擅自毁坏,却独独没有交待皇帝陛下说的,防止王朝人和氐羌人之间再起冲突。

一念之间,他本想提醒冉莫,但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自己对氐羌人就没半分好感,哪怕是普通氐羌百姓。

他宣谕接下龙羽军,奇怪一阵后,又回复不能主战的郁闷,只是不管是奇怪还是郁闷,都属于他的难言心事,此便不说。

次日,王师离开霍青城,向着白鹿原而去,向着真正的战场而去。

其后二十多日,王朝大军并无任何意外地一路挺进,终于九月初三顺利到达白鹿原南端。

秋风浓甚。

白鹿原茫茫一片,枯草连天,看着极为荒凉,天空则是团云密布,阴沉晦暗,既无天光,更没生机。

天上地下,肃杀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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