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天朗气清,秋天徐徐。
独孤满面春风的按时来到镖局。亲自清点人数,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一人。果然这些人多数都是新来的,老镖师只有六人,但看的出来各个武艺精通,且熟悉业务。
这队镖师中资历最老的镖师名叫品布良,是个三十多岁精干汉子。他在镖局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独孤没想到竟然是品镖头给自己做副手。心想定是镖局老板非常器重自己才如此安排。
这趟镖的全部银子装了六辆马车,每辆车只配一批马,所有人都步行。
总镖头介火海拿着清单一一验明货物后将车厢锁死。再三叮嘱独孤路上要小心,多跟品镖师学习,嘱咐独孤这趟镖要走的路线及大小事情都要和品镖师商量,独孤连连称是。
出发前独孤唤来小雕,雕侠的任务是在空中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
一切准备完毕后,独孤一句令下,全队开拔。
这三十万两的保镖生意在风顺镖局里算是极大的项目了,而且这次保的是官银,如此大的项目交给一个新人负责,以往还无先例。三十万的巨款可以在长安城里买三条大街的房子了,够住几百户人家。据说这些银子是给西北某军队的饷银,送达时间上也必须准时。
出发后,独孤时刻保持万分谨慎,同时抢进度加快了速度,怕后几日有雨路上难行,要早做准备。
以前这条路线是品布良负责的,品镖头说镖局要换他去其他重要的路线,这才把这条路线让给了有前途的独孤燕。一路上独孤跟品布良也是有说有笑,请教各种问题。品镖头很热心,让大家都觉得舒服,也都很信任他。
如此一路风餐露宿,出发的前几日,没有异常事情发生。道路平摊也没有任何风波迹象。
这日上午,开始非常顺利,不久这对人马来到了一处山林,眼前是一座高山。前面是一路很长的盘山上坡路,坡度倒是不算陡。大家没有犹豫,继续前行,有的地方路不好,需要马拉人推才可前行,众人奋力前进着,独孤也帮忙推着车。这镖行里也是按资排辈,六名老镖师都不怎么卖力气,他们只是偶尔牵着马,品镖师走在前引路并给大伙加油鼓劲。
品镖师道:“大伙加把劲,一鼓作气,西北方向的路就是这样一路多山,不过我们去灵武的路就这一段是上坡了,到山顶有个大平台大家可以在那休息吃饭喝水,往后就一马平川了,到了灵武交上差就有奖金,大伙就喝酒吃肉找女人去,哈哈哈,加油干哈……”
一路人努着力缓步行进着,一旦车陷住,独孤都是亲自帮忙推车,力气比马还大。
经过两个时辰的上山路队伍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此地是一处平台,足可以容纳几百人,平台的后面是悬崖峭壁,往下看林木茂密,此山不算太高但也有云气,悬崖也是深不见底。老镖师把马车都停在了悬崖边,这位置既安全又不影响其他车辆上来。
这里算是个小平顶山的山顶,再走自然是下坡路。
这时正好是日当午头,虽是秋天,天气很热,山上一点风都没有。推车的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汗水浸透了衣服。品镖头让在此修整一下,等下午稍微凉快些再走。
这平台不远处有个简易的茶亭,只是用破木板围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他儿子经营的。众人看到茶亭,不免口渴起来。但见品镖头对着茶亭老板说道:“老马,最近生意怎么样啊,路过的人多不多?”
茶亭老板道:“今日是不多,一天也没个三两波人路过,勉强活着呗。”
品镖师对众人道:“这人是老马,常年在这卖茶水,这水是山上的流下来的,香甜可口。他这买卖好啊,采山上茶叶,烧山上的柴木,煮山泉水,一本万利还跟我们哭穷,咱们才是穷苦人干的都是苦力活,还担着风险……”
茶亭老板道:“哈哈,您风顺镖局可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今天喝茶优惠,你们这多人一共十五文,随便喝如何?”
品镖师对众人道:“来,我请客,茶虽便宜也是好茶,大伙过来可劲喝吧,喝好休息好,下午好赶路。”
众人纷纷过来喝茶,在悬崖边的大树下喝了起来。
这品镖师仗资历老,再加这条路线他太熟,独孤其实完全不用操心。独孤只是尽心保障镖的安全,顺便学习些经验。
众人开始了午饭,拿出各自准备好大饼吃了起来,边吃边喝了茶水。
众人吃过午饭纷纷犯困起来,品镖师道:“你们这些新来的就要卖力气,混久了干活就没那么累了,看你们驾马推车那么辛苦,你们睡一会,下午下坡了就好走了,我们几个老镖师给你们放哨,你们好好睡,下午好赶路!”
这新来的十几个镖师听这话在地上倒头便睡,不一会就鼾声四起了。
独孤怕有人埋伏,让小雕四处看看可有危险,小雕盘旋了几圈,告知是安全的,周围并没有人。
独孤也是口渴,喝了五大碗茶,过了一会独孤想要小解,本不想离开,但看老镖师们都精神得很,自己休息半天了,想在附近溜达溜达,看看风景。
恰巧现在小雕不知道飞哪去了,独孤就自己往下坡的方向走了走,也查看一会下山的地形。独孤也就走出了几百步,这时就听到身后有呼喊声,也有刀剑相交之声,独孤心想不好,转身往回奔去。
来到近前独孤傻眼了,满地是血,有十来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六辆镖车只有一辆翻躺在悬崖边,里面已是空空如也,显然其他人已被扔到了悬崖下。
那边的茶亭老板父子身上都中了镖,已然死去了。
留下的活口只有那拉车的六匹马,目光呆滞,这些马每日拉车都已经傻了,若是匹好马会懂得一些人事。
独孤被眼前突发的恐怖场景惊住了,并非害怕,而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鬼神莫测。
独孤赶忙用铁笛子呼唤小雕飞回,这场景在小雕眼里不算什么,血泊是人是动物都没有区别。独孤让小雕去看悬崖下有多少尸体,有没有掉落的银子,小雕飞去查看…
独孤想这抢匪为什么动作这么快,难倒对方的实力也同自己一样,瞬间可以杀死二十人,但三十万两银子可是很重很重的,怎么可能顷刻间拿走。
独孤细细查看,觉得悬崖可疑,跳下悬崖,用剑插入峭壁查看,果然这悬崖是个’厂’字结构的山崖,下面有七八条钢索滑道。滑道上有铁环,独孤发现这铁环正好与镖车上的铁环相吻合,相互一敲就可链接上。这镖车车厢上的铁环是方便用来拖拽镖车用的。独孤查看了一条看似未有人动过的钢索,这结构设计巧妙,是一个有轨道结合作用的钢索。很明显,只要有一人埋伏道悬崖边,待到众人睡着,一人拿着钢索头跳上来,和轮车车厢一连接,只要把轮车推到悬崖下,车箱就会自动沿着铁索滑到悬崖之下,直达山下的平地。
这时小雕从山下飞了上来,小雕....呕哑嘲哳的说着…,爪子中只抓着两个五十两的大定银宝,小雕说悬崖下有四具刚刚死去的尸体,还有几具人的白骨,银子只有这一百两,没有任何银票。
独孤拉着钢索铁环就跳离悬崖,沿着滑索滑下,小雕在前面也顺着滑索飞翔,上山用了两个时辰,这下山片刻就到了。跳下滑索,山下是一条比较宽阔的河流。
滑道下土地松软,独孤能看出能有二十多人的脚印,其中很深的脚印只有几个,独孤看到有镖局箱子的印记也很是明显,所有的脚印都被河滩冲淡着。显然劫匪分工明确,下面有人接应。
很显然劫匪是用船将货物运走的。
这时间河上微风浪静,没有一只船,只是风是往下游吹的,水面波光粼粼。独孤的心很痛,独孤自出生以来17年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死亡这事独孤倒是想得很通,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些活着的境遇。
独孤此前并未杀过人,此时想着自己要是找到劫匪一定要杀个痛快夺回被抢的镖,即便对方几百上千人,只要他们敢阻止自己,这斜阳剑一定不留情面,今天要用血染红这水面。
可是独孤眼前没有对手,只有一条河流,劫匪是去了下游走还是上游呢?
独孤想应该是下游,可觉得上游也可能。独孤呆呆的站立岸边,直到所有的脚印已被化去。看不到对手的心情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小雕已然在河里抓了好几条大鱼了,吃了起来。独孤沿着河岸往下游走,胡思乱想。
独孤想起了查先生,莫非是他动的手?不可能。不然怎么会提醒自己不要保这趟镖?独孤觉得查先生可能知道真相,看得出来查先生很了解自己,也许是一种惺惺相惜,独孤希望这事和他没关系,这样自己不会少一个朋友。
“难道是品布良干的,品镖师以前就是带这趟线的,难不成他监守自盗?可是自己没有任何证据……”独孤胡思乱想着走到天黑了......又继续走了一夜,期间独孤没有吃任何东西,不知道现在在哪,这时已经走入一个小镇,已是清晨,正好有个茶馆,独孤坐了下来,准备吃点东西。
这时有群官兵走过,大约三十多人。独孤没有理会,呆呆的坐在茶桌前。
这时为首的官兵道:“把他拿下!”
这时三十多兵卒各拉刀剑,将独孤要害封住。独孤则先告诉小雕不要伤害官兵,让小雕先回长安等自己,小雕也不大明白当前什么意思,只是听了独孤的话。
独孤不紧不慢道:“你们为什么抓我,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这官人道“独孤燕,你监守自盗,抢劫官府镖银,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说着几个衙役用绳子把独孤捆了起来,送至县衙。
原来独孤沿河而下,走到了长安管辖下的泾阳县。来到县衙衙门即刻生堂,县老爷高坐书案,衙役列作两旁。独孤被压着在地上,没有办法只能跪倒。
这时不少的百姓也在县衙外偷看偷听,原来这事早就不胫而走,这是县里面少有的新鲜事,百姓争相传告,一天之内消息以泾阳县县衙为中心开始快速扩散。
审案过程很是简单,泾阳知县正大人正襟危坐,大气凛然,说:“带…原告”。
原来这趟镖的镖师有一新人名叫卫苟,正是那原告,不敢正眼看独孤,腿不停的打抖,声音也颤着说起了以往的经过。
原来这卫苟那天中午在独孤出去小解后他也出去小解,这小子只走出十几步便要小解,没等他拔出那物,但听身后惨叫,原来是几个老镖头在众人休息时对大家动手,那几个人纷纷爬出长刀,噗噗噗噗,眨眼间杀了所有其他镖师,又用飞镖打死了茶馆父子俩。这小子顿时尿了裤子,腿软得想跑都跑不了。
这几个人看到了卫苟,其中一人大声道:“不用管他,咱们独孤燕镖头还在放风,一会独孤燕首领回来不会放过他,先把这些银子拉走,尸首扔到悬崖下。”说着非常熟练的将五个箱子固定好钢索,扔到了悬崖下。他们知道第六个没锁盖子的箱子里没什么银子,都是镖师的路上用品,没多少钱财,就没被带走。
卫苟回忆说一镖头高声说:“跟着独孤燕首领就是有肉吃,刀剑不见血晦气,这小子就给咱们独孤燕小爷喂剑吧。”
这卫苟听的真真的,待到他们跳下悬崖。他才能尽力能把自己摔倒,双手还好使用,用手臂使劲,双腿配合,往原路是又滚又爬,速度也不慢。独孤到现场时并没有看到他。
这小子也有正义感,刚好路上见到一匹无主的马,骑上就跑,跑到了长安附近的泾阳县就去报官。
泾阳县令正大人深知案情重大,因为此次押韵的是朝廷的官银,是军饷。
正大人不断问话,独孤也只讲了以往的经过,说自己不是劫匪的首领,是被栽赃陷害的,不然怎么会不和他们一起离开自己落单且身无多余银子,只有劫匪剩下的一百两银子。
正县令到:“独孤燕,我看你还是如实交代吧,你的罪过无论你是不是他们的首领,是,你死罪,不是,你是这镖的镖头,你选的人你选的路线,而且还是国家的银子,并且这是军饷,你也是死罪,还是老实说吧。”
独孤无话可说,被用了夹棍大刑,廷杖五十,独孤一声不吭,心里想着事情的真相也没有感到疼,之后被关到了死牢。
百姓在外面吵嚷,有说这匪首竟然这么年轻,不可以貌取人啊。也有的姑娘说这么俊的少年应该是被冤枉的,莫衷一是。总之知县正大人秉公办案案情进展效率极高受到一致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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