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筠张了张口,有些不解的看着老者转身掀了帘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见老者折返回来,而她的视线则第一时间的注意到了老者手中拿着的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和一个青碧色的瓷瓶。
等到走到她跟前,老者直接将手中拿着的两样东西递了过去,还不忘将临走前狐狸面具男子让自己代为转述的那一番话说与独孤筠听。
“那位公子说,今儿个是姑娘运气好碰上他,所以幸免遇难,但再有下一次,就说不准了,这匕首乃是用上好的玄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吹发可断,那位公子说送给姑娘当作防身之用,另外还有这个……”说到这里老者稍稍停顿了一下,“那位公子说是什么雪肌膏,姑娘手臂上这伤口挺深的,哪怕是愈合了,到时候也会留下疤痕,这雪肌膏有养颜祛疤之效,小姐早晚各一次涂抹在伤口处,一个月后保证绝对看不出任何的疤痕。”
毕竟姑娘家的,这么长的一道伤疤,这日后要是嫁了人,叫自己夫君瞧见了就不好了……
回想起那位公子临了说的这最后一句,老者终究是脸皮子薄,总觉得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而言言词颇有些失礼,所以没说出。
拿着老者递给自己的匕首和雪肌膏,独孤筠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萍水相逢,能够出手救下自己就已经算是莫大恩情了,现如今还给自己送东西,怎么看都觉得那名男子表现的有些过头。
或许只是因为他心性善良,乐于助人而已……
想了大半那天也没有想通,最后独孤筠也只有这么安慰自己,因为这看上去是最能解释的通这一切的。
总不至于是一见钟情吧……她自认还没有那个魅力,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就是本能的觉得救自己的那个男人不简单,出手狠辣不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冷冽生疏的寒意更是做不了假。
然而人家救了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他日有缘再见的话这份恩情还是要报答的……
定远侯府门口,只见两座一人多高的巨大石狮左右分立,一眼望去,分外的威风凛凛。
一袭小厮打扮的少年交叠着双手,神色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偶尔翘首以盼望向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怀揣着这份心急如焚,在终于搁着远远的一段距离瞧见终于悠哉游哉的晃荡着回来的某位爷,少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逐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慨道。
姬二公子一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从醉胭楼寻回来的折扇,一边朝着府里头走去,与此同时也不忘抽出几分心思应付自己的贴身小厮。
“瞧你这一脸慌慌张张的模样,怎么,难不成是侯爷他老人家又请出家法候着我了?”姬珩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言语听上去极其的随意,似乎一点都没将口中所谓的家法放在眼底。
俗话说得好,这打着打着就习惯了……
碰上一个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主子,劳心劳力的永远都是贴身小厮。
望着已经跨过门槛大踏步的朝着府里头走去的背影,逐日急得在原地跺脚,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直接大声的嚷嚷道:“唉,不是侯爷备着家法在候着你,是独孤小姐她出事了。”
其实有句话藏在逐日的心里头一直没敢往外说。
虽然眼下侯爷是没让人准备家法,但是难保一会在见到公子的时候侯爷不会想起来这茬,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公子确实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明明当时独孤小姐遇险时公子他有在场,但后来因为一把破扇子他竟然不管不顾的走开了。这不就是相当于是变相的置独孤小姐的安危于不顾麽。在公子的眼中看来,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竟然还比不上一把扇子来的重要,这要是传出去,让众人怎么想。
“嗤,那丫头能出什么事。”当逐日这一番话传入耳畔的时候姬珩敲打着折扇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后只见姬小爷侧身微微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些许的不以为然的问了句,“说吧,怎么一回事?”
见公子终于有耐心听上一听,于是逐日连忙说道:“今儿个在大街上的时候公子和我不是都有瞧见独孤小姐她们被人跟踪了麽,当时公子说随身携带的那把折扇落在了涟漪姑娘那,要折回去取一下,并交代奴才呆在原地等你。可是奴才想到独孤小姐她们,放心不下,于是就没遵从你的交代去找独孤小姐她们了。奴才在追上人后这才发现鬼鬼祟祟跟在她们主仆二人后面的两个人竟然是人贩子,而为了能够让我和雪盏脱险,独孤小姐只身留下来对付两个人贩子。后来等到我和雪盏找了人匆忙赶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独孤小姐不知所踪,而人贩子中的一个断了气的躺在地上。”
逐日声形并茂的将整件事情阐述了一遍,想着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子这下总该有所担心了吧,毕竟这出事的可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
然而……
他又一次的错估了。
只见姬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不就是没找到人嘛,这有什么好担心着急的,指不定人家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功脱险,这会已经回府了。放心好了,那丫头命大着呢,就拿上次来说吧,这人都已经躺进棺材里了,结果还不是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姬小爷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悠闲怡然的步子继续朝着前面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几乎是在他最后一个字调落下的一瞬,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骤然响起,震得整个地面好像都颤了三下。
“混账东西,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本来就胆小的逐日被这声怒吼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两魂六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死过去。等到好不容易逼迫着自己定下心来,又是赶紧的朝着站在身旁的主子连连使了好几个眼色。
只可惜不知道是姬小爷真的没有注意到呢,还是压根就不想理会,反正是任凭逐日眼睛眨的都快要抽搐了,这位主子任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姬珩微微敛眸望向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两男一女,最后定格在为首一袭甲胄披身的中年男子身上,勾了勾唇,斜着身子玩世不恭道:“哟,侯爷今儿个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跟吃了炮仗似的。不是我说,这上了年纪的人啊还是少生点气的好,这万一不小心的气伤了身子就不妙了。您看,不如这样好了,找个时间我也给您挑几朵解雨花红袖添香伺候跟前,保管到时候服侍的您老心情舒畅,没准儿还能给咱们定远侯府再添个小公子什么的。”
无视眼前那张越来越阴沉的面容,姬小爷是越说越得劲,也越来越没个正行,气得定远侯是你了老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
姬谦城双眼怒瞪着吊儿郎当的站在跟前的小儿子,深感迟早有一天自己要被这臭小子给活生生的气死。
“哎呀,侯爷,您消消气,珩儿这孩子的秉性您又不是不清楚,犯得着动这么大的怒麽,说到底,这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咱们这些做父母的就算是想管也插不上手,就随他们去好了。”
“是啊,父亲,母亲说的在理,二弟他打小就这脾气,您又不是头一回知道,再者说了,今儿个筠儿遇险也怪不到阿珩他,试问有谁想的到那两个人贩子竟然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下逞凶斗恶。”说到这里定远侯府世子姬琰再度话题一转,又绕回了姬小爷的身上,“不过阿珩,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说你,你说说你,这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嘛,瞧把父亲给气的。”
“唉,说起来筠儿那孩子也挺遭罪的,接二连三的遇上危险,也不知道眼下人怎么样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定远侯好不容易才降下去几分的怒火又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眼神恶狠狠的瞪向姬小爷,目光在瞥见某个不孝子手中拿着的那把折扇是上时,就差没在上面戳出几个洞来了。
他可没有忘记先前在自己的询问下,伺候在这臭小子身边的小厮逐日说的那些话……明眼都瞧见事情不对劲,可是这臭小子倒好,竟然选择为了一把破扇子而置自己的未婚妻安危于不顾,呵,真真是够能耐的啊……
姬珩默默的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母子俩,冷不丁的笑出了声,此举更是惹恼了原本就处在盛怒之下的定远侯。
“混账,事到如今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告诉你,今儿个筠丫头最好是没事,倘若有任何一丝闪失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姬谦城阴沉着张脸放下狠话,与此同时右手微扬,眼看这一巴掌就要甩下去。猛然间姬谦城像是又恍然想到什么,于是堪堪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势头,半晌后缓缓将手垂放了下去。
但饶是如此,定远侯脸上的表情依旧阴沉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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