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封,借着微弱的光,隐约可以看出两个字“林苑”,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走到窗下,在月光下又看了几眼,确定是那两字无疑后,楚云笙拿起火折子将这封信点燃。
林苑在皇城之南,原本是前朝的一处皇家园林,废后重兴,亭台轩榭皆是仿照皇宫布局。林苑根据时令种了不少花草,不管多罕见的奇花异草,那里都可以看见,被誉为御花园第二。
她将点燃的信放到了香炉里,很快就上了榻。
次日清晨,楚云笙很早就醒来了。
这段时间养病,倒是养出了一副懒骨头,平日里没到日上三竿她是不会起来。这天,也不知什么力量驱使,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她就醒了。
豆蔻走进来帮她更衣,“红绡姑娘说郡主需要静养,不必起这么早。”
“今天出府。”说着,楚云笙又补充一句,“你去传早膳时,吩咐人准备马车。”
说到早膳,楚云笙肚子起了反应,她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伸手拿了一块桂花酥来填肚子。
“这段时间日头烈,郡主你身上的伤才见好。”豆蔻脸上有担忧神色。
“就是这段时间总闷在院子里,才要出去走走散心,出府这事别和红绡说。”
梳妆后,很快就有人端了清淡小粥进来,楚云笙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出了府。
从永宁府到南城林苑,马车差不多走了一个时辰。
昨天她午夜时分才入睡,按照往常惯例,她应该在马车上小憩片刻,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毫无睡意,只想早一点到林苑。
经过这段时间观望,她觉得顾长陵此人很深,顾长陵说有办法,那么定然不会是什么馊主意。
马车在林苑停下,楚云笙站在林苑门口,她发觉林苑外竟没有停什么马车,目光在这些马车中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武烈侯府的马车。
外面太阳烈,这才下马车片刻,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她没有继续站在这外面,往林苑里面走去。
花开不败,树木繁阴。这是她对林苑的第一感觉。不管走到哪儿,都可以看到修剪得体的花,一路上到处都是青翠树木,遮天蔽日,遮阳消暑的效果极好,只有点点光斑透过缝隙投射下来。
顾长陵还没来,她独自在林苑走着,米兰花、金银木、海鲜花、千日红……应接不暇,一路看的眼花缭乱。
日头偏中,已经到了晌午。
楚云笙坐在池边,林苑的女官往这边过来,行礼后道,“郡主先去阁楼歇息片刻吧!”
楚云笙正愁这偌大的林苑,顾长陵就算来了,也不一定碰的见她。见到女官,她眼前一亮,“今天上午,都有哪些人来这儿?”
“叶安澜叶公子来过,正在曲庭那边赏景。”
“还有么?”
“还有就是郡主了。”
“……”
已至晌午,饶是有苍翠的树木遮挡,也难以阻绝热流侵蚀,楚云笙让女官引她上了阁楼。
迎面而来的凉意,将楚云笙心头的那份燥热压下几分,原来这房间摆了两个大冰块降暑。
夏季容易犯困,楚云笙在阁楼的雅间里吃了些糕点,屋内无聊,她几次欲睡去,却又骤然回过神来。
她单手托着香腮,问旁边的女官,“现在什么时辰了?”
女官答说,“巳时末,郡主困了就歇下吧,要等谁和奴婢说一声,奴婢替郡主看着。”
等人,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昨天晚上辗转到午夜才睡,当下真的是困了。她如何能和这女官说,她要等的人是顾长陵,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很不好听。
这边才拒绝女官的好意,隐隐听见雅间外侍女的声音传来,“安澜公子留步,郡主在里面!”
楚云笙眉心跳动了一下,“江南第一公子叶安澜?”
女官点头,“是啊,今天上午林苑就只有郡主和叶公子来游览。”
她似乎记得,女官之前说到过叶安澜也来了林苑,不过那时她没有留意。听说叶安澜在外面,她脑袋里的困意褪去几分,“请进来吧!”
女官出去后,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玄色夏衫的翩翩公子走进来,一张白皙的脸庞很干净,一动一静都带着江南一带惯有的儒雅之气。
叶安澜从容不迫走进来,扫了眼屋内:楚云笙坐在桌子前,两个侍女站在楚云笙两边执扇摇曳,两块高大寒冰房间旁边低矮的方几上,散发出的寒气蔓延整间屋子,使人感到清凉。
叶安澜将屋内情景收入眼底,垂下眼睑,朝楚云笙那边一拜,“见过平阳郡主,郡主福瑞安康。”
楚云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她目光一瞬不瞬打量着他,“叶卿怎么来了。”
“早在江南时候就听人说过林苑风光,来了京城后不少公子应酬安澜,苦在一直没找到是空闲,如今得了一份闲职,就过来这边观光。”
楚云笙了然点头,“京城十景,林苑是其一,叶卿既然得了闲职,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把十景都看上一遍。”说完,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别站着。
叶安澜文武双全,湘江水患他居功至伟,听说皇帝是打算把他调去军中任参军一职,后来经过大相国寺一事,这件事就没了尾声,没想到被赐了闲职。
记起箫清绝火烧大相国寺的缘由,她眼波颤了颤,伸手提起紫砂壶,斟了两盏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叶安澜得到面前,“哥哥回来后,多次和平阳提到过湘江之事,说叶卿出力甚多,对哥哥很是照顾。这里,平阳代哥哥谢过叶卿。”
说完,她双手端起茶盏,送入嘴边,昂颈喝下去。
“谢过郡主赐茶。”叶安澜朝着楚云笙那边一辑,执起茶盏浅抿了一口。
“作为南秦子民,这些都是安澜分内之事。郡主有所不知,陛下赐了安澜御前行走,莫再以叶卿相称。”
楚云笙淡淡一笑,“这个平阳不知,只知道那日在城门口,陛下拜你为上卿。”说完,她又道,“不过既然叶卿不喜欢,那平阳就随流唤一声叶公子吧!”
叶安澜轻颔首,算是答应,目光落在楚云笙脸上的薄纱上,他缓缓说道,“前段时间听闻郡主的噩耗,七夕那日安澜也在大相国寺,让郡主发生那样的事情,实在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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