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哈哈！”

她在一声又一声奇怪的语调中睁开了眼。她不知道自己被绳索绑了几道，只能感觉到头上、胳膊上，周身都是伤口。

对面的男人蹲在地上，咧着嘴笑着看她，看起来傻气十足。

她沙哑着嗓子向那个男人求情：“求求你……放开我，我不是……莎莎。”

那男人面色一僵，随即眉目骤然变得狰狞，抱着头像是十分痛苦一样，喃喃着说：“莎莎……你是莎莎，你说你不是莎莎，可是你明明就是莎莎！”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声的。他猛地站了起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就开始往她头上砸，“为什么骗我，你就是莎莎，你就是！”

伴随着那男人一声暴喝“你就是莎莎！”，头上承受了最猛的一下重击，赵柠似乎感受到了那巨大的疼痛，她在梦中骤然惊醒，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了，可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况且梦里那个自己，那么脆弱又无能，是自己根本不会有的姿态。难得的迷茫中，她摸到一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干脆利落地把这个梦甩在脑后，起身冲澡去了。

夜色幽深，赵柠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斜倚在机车上，单脚着地，小腿笔直而纤细，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啪嗒、啪嗒”，手中的打火机转了两圈，前面终于走来一个人。她看了眼腕间的表，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跳下车对那人说：“十分钟。”

肖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见她指尖夹着的烟，微微皱了皱眉，目光略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只低声说：“有些事情，耽搁了。”

赵柠不置可否，就听肖青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来，“这是新住处的钥匙，这是你第一次潜伏的任务，记着我说的话。”

“好。”赵柠点点头，潇洒地扔了手中的烟，接过钥匙，长腿跨上机车，戴头盔，发动，她留给肖青一个随意至极的笑，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两旁是闪烁的车灯，如同流水一般铺满了整条大街。赵柠就这么一人一车穿梭在宽阔的马路上，风将她垂下的长发吹得胡乱飞扬，她隔着头盔的屏幕紧紧盯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路，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干完这一票，就有钱买海边的别墅了。”

第二日，韩氏。

人事部的主管戴主任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女人，她满脸严肃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新人，这是韩氏今年新招进来的一批，照例由她负责接纳事宜。

赵柠站在第一排，听着戴主任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瓷砖上发出的声响，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果然，戴主任挨个‘指点’过来，走到她面前时，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干净又谦虚的笑，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好感，上下打量了她的衣着，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白衬衣黑套裙，身材纤瘦笔直。她点了点头，说：“不错。”

赵柠唇角的笑容深了几分，好看的眼睛弯起来，十成十的乖巧。

戴主任一走，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冷了下去。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地方，韩氏不愧是业内翘楚，大厅装潢简洁大方，门口是一溜的门禁系统，足以看出其严谨作风。不多时，印着名字和部门的门禁卡发到手中，赵柠饶有兴味地看着上面自己照片旁的部门：设计部，极缓慢地勾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正如肖青所说，这是她第一次从幕后走到台前，不同于以往只需要在电脑前操作，这次为了进韩氏，费了她一番心思。不过，虽然挤进韩氏的过程略艰难，但为了那不菲的佣金，倒是值得。

“明天开始正式上班，请大家每天八点前赶到公司，上下班都要刷门禁卡，记录与工资和奖金挂钩。”戴主任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一众窃窃私语，赵柠没有什么感想，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接下来，由我带大家熟悉一下公司的格局，请跟我来。”戴主任脸上是万年不变的严肃，威严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带头往电梯间走去。

这次招进来的新人一共二十个，赵柠默默跟着人群走，冷不丁一旁响起一个轻快的声音：“你好，你是哪个部门的呀？”

赵柠收起四处打量的眼，看向身旁发问的女孩，齐刘海，及腰长发，一张娃娃脸，嘴边一颗黑痣，看着十分容易亲近。她唇角绽开五分弧度，回道：“我是设计部的，你呢？”

那女孩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低头去看她的胸牌，一边小声叫道：“设计部的，好厉害哦！赵柠，你名字也好好听，我叫宁小然，是广告部的，以后都是同事，多多关照哦！”

赵柠脸上是完美的笑容，“当然啦，以后相处愉快哦！”

宁小然是个自来熟，跟赵柠说了几句话，说话的语气就变得很熟稔了。赵柠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宁小然说着话，戴主任忽然一个眼神飘过来，在两人身上一闪而过，很快就移开了，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声音。

赵柠轻声道：“先别说话啦。”

宁小然一吐舌头，附耳轻声说了句：“戴主任真凶。”

赵柠笑笑，没接话。

韩氏作为一家皮具公司，主营皮鞋箱包，在业内的名气很好，招人的标准自然不低。为了这个任务，她硬是自学了三个月的设计，再加上组织为她伪造的身份证明，好不容易才通过了面试。转过一个转角，面前是同样的三部电梯。

刚才一拨人就是挤着旁边的两部电梯上的楼，这么会或许是觉得跟戴主任熟悉一些了，有人开口问道：“戴主任，这部电梯是做什么用的？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