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花家的后院,花家本家的侍从却很少,且从脚步之中可以看出来,习武的人屈指可数。这或许是巧合,但再细想,从进府时的冷清,到比试场的细节,仿若有人特意安排,并不想比试的消息泄露出去,反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千雨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悄声问身边的君如墨:“亭中火国人可是都有武功和术法。”
学术法的人可以感觉到气息,君如墨手指微伸,放出气息,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不错。有一个人,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人的术法不在我之下。”
千雨熙凝眉,唤住一个花家的侍从,轻声道:“告诉你家家主,此次比试我一定会帮他赢,请他务必听我的做法。”
“是。”侍从领命,走向花少谨。
隔着一群人,千雨熙看见花少谨朝她轻轻点头,才放下心。
“你在担心,花家输了比试,火国会将其连根拔起。”一旁的云宸风轻声道,显然听到了刚才千雨熙和君如墨的对话。
千雨熙点头。
“这次的比试确实有问题。”君如墨说到,又是淡然一笑:“放心,我们都在。”
千雨熙听到这话,看了眼身边的两人,默然觉得安心,笑道:“花家不会输的。”
三人都不再说话。
一盏茶的休息时间,很快花少谨宣布第二场比试武试开始。
火琰对场上一男子点头,男子回应,当先走上台中。台上的木桌尽数撤去,已经铺上了地毯,也是为了防止武者在比试时受伤。
男子身形壮硕,和花青棠不相上下,走到台中一抱拳:“火峰,领教。”
千雨熙起身,她听说过火峰这个名字,对武者而言,兴奋的是和棋逢对手的人一教高下,一旁的花青棠还没上场眼中已满是炙热的火光,但她走到花青羽的身旁停下,问道:“你可会武功?”
花青羽似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会。”
千雨熙继续问:“可有信心赢这个火峰?”
花青羽摇头。
“好,那你的术法,可有信心赢解家少爷?”千雨熙看向解九奕,他散懒的坐在台上,似颇为无聊,撑起手肘,半眯着眼,但这样一个闲散的动作,也挡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我,我不知道。”花青羽红了脸,自也是感受到了气息。学术法者,对方实力若在自己之下,可以轻易探知对方的实力,若是相平或者比自己高,便没有办法知道对方实力。
“好,那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这二者中作出一个选择。不妨告诉你,此次的比试花家若是输了,这世上可能再也没有花家了。你看亭中之人多是火国之人,他们在等,等的就是花家输掉比试,他们便可一举歼灭花家。”
花青羽瞪大眼睛,抬头欲看亭中的情况,被千雨熙喝止:“不要抬头,不要让他们发现异样。”
花青羽停止抬头的动作,千雨熙继续说:“所以,此次比试花家必须赢。”
花青羽点头,再点头,“还求千公子指教。”刚才家主派人告诉他,按千公子所说照做。
“嗯,你不必紧张。此次武试由你迎战,目的不在赢,只要保证不输。火峰此人性格狂躁,修习的武功也是至刚至烈,你可以柔克刚,和太极之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要的时候你可采用术法。我相信,在危及生命的时候使出术法是情理之中,不会触犯比赛的规则。这也是我选你迎战的原因,你可懂了?”千雨熙压低声音,嘴型保持不动,眼睛也如方才扫视四周。
“是,青羽牢记。”花青羽再抬头,目光平和,似只是听到上场小心的平常叮嘱之语。
千雨熙满意的点点头,“好,上场吧,一切小心,性命为重。”
“是。”
花青羽轻轻一跃,上到台中。
“千公子,这——”。千雨熙伸手拦住花青棠,“比试之后你就知道了。”
花青棠看看家主,又看看眼前的千雨熙,只得应一声:“是。”
千雨熙回身坐下,台上的花少谨宣布比试开始:“接下来第二场比试武试,本次比试主要比试双方的武功,两方应战者可使出自身绝技,但切记不可伤至对方性命,比试开始。”
鼓声一声响,比试开始。
“花家是没人了还是都是一群缩头乌龟,竟派你这一个瘦猴儿迎战,看你这弱弱的文生样,我好心劝你一句,趁比试还没开始,早早下台去。”看清上台的是书生模样的花青羽,台上的火峰一脸不屑,出言嘲讽。
“素闻火国民风开放,对客人热情有加,青羽今日得幸,原来火国的待客之道是冷嘲热讽,在座的各位可看到了,民众如此,不知身居高位者平时又是什么模样呢?”
台中花青羽丝毫不惧,正面相冲,暗讽坐在副位的火琰。
千雨熙轻笑,果然没有看错,这花青羽着实聪明,借力打力,激怒火峰。
“好一个小子,胆量倒是不小,大言不惭竟敢嘲笑我火国,废话少说,我火峰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多少斤两就拿出来遛遛。”火峰显是生气了,话说出口,拳也到了。
火峰身形壮硕,力量和气势占了优势,台中短短数米,他挥出一拳,便带起一阵拳风,拳风凌厉,转眼来到花青羽的面前,竟是直击面门。
这拳来的虽然急促,但没有任何花哨,武功底子不赖的躲开不成问题。台上的花青羽也这么做了,他身体一转,错开头部,但胸前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亭中会武功的人一惊,武试比试第一招一般都是试探对方,武者也只会使出五成的功底,比试双方的武者实力就算不等,也是可以避开这第一击的,除非是实力特别悬殊的双方。
眼前这花青羽面对这试探的一击却躲闪不及,说明了什么?二者的实力悬殊,这花家的花青羽远不是火峰的对手。
众人这么想着,接下来的比试也印证了众人的猜测。台中火峰主攻,花青羽设防。但火峰的每一次攻击,花青羽很少有避开的,不过片刻,众人已经可以看见花青羽的身上带有大大小的伤痕。
再一拳出击,花青羽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鲜血落在白色的地毯上,腥红一片,分外刺目。火峰停止了攻击,“怎么样?就你这个实力,赶快向爷认输,也不用再白白挨打了。”
他这话说的没有错,比试中双方实力悬殊就算拖到最后也没有用,赢的还是实力强的一方,这是比试的公平,也是它的残酷。
花青羽擦擦嘴角,拭去血迹反讥:“这就开始劝我投降了,难道你是怕了么?怕这火国第一武者的名头今日易主?”
“哈哈哈哈哈哈。”火峰怒极反笑,“骨气倒不错,我看你还能强撑到什么时候。”一拳打出,一腿也扫了过来,并不给花青羽任何喘息的机会。
“家主,这---”花少谨身旁的花福看到重伤吐血的花青羽,终是忍不住开口。
花少谨的目光同样在台中受伤的花青羽身上,不由皱起眉头看向亭边,那里千雨熙淡然自若稳坐如山。他抬起右手,阻止花福继续说下去。
台中的比试还在继续,两人打到一块,身材瘦弱的花青羽面对近身打斗原本不利的形势更加严峻。众人只看到台中的花青羽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他身旁的火峰怒发冲冠,招招凌厉,避无死角,竟是想要将花青羽置于死地。
文清凝起剑眉:“这火峰这个打法也太过了些。”
一旁的醉零手抚白须,斜睨了一眼台中的花青羽,“技不如人本就是挨打,挨不过只能认输,比试只说不伤及性命,这花家的小子瘦瘦弱弱倒是有几分硬气。”
轻轻一叹,文清继续看向台中的情况。
火峰出招不再是毫无章法,他像是刻意,一招接一招,招式完全挑人的痛处下手,人体血脉相连,穴道相通,一个穴道受阻,血液流通便受阻,三个穴道不通,血液也不流通。几个招式下来,花青羽的脸色苍白如雪。
输赢的结果显而易见。亭中人似不忍直视,目光都移开看向火峰。在众人疏忽的间隙,并没有看到台上的花青羽有什么动作,只看清火峰目光狠厉,在一连番攻击后,隐藏在招式下的竟是术法攻击的杀招。
因为是武试,主官防范的重点并不在术法,且火峰刻意将招式隐瞒在连环攻击招式之后,又因台中两人距离近,当他现出术法的杀招时,主官已来不及阻止。
大家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上,似乎已经看到了花青羽的结局,武功和术法息息相关,从花青羽上台后武功的表现来看,他术法的造诣也并不高。
下一秒,一人影飞出,直接飞出台中,身子直直砸在凉亭的栏杆之上,石柱碗口粗的栏杆因为他的撞击断裂,碎成几段掉入湖中。人影倒在地上,血泊一滩。
“这。”台上的火琰猛地站起,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影,眼神如喷火了一般落在台中的花青羽身上。
“有趣。”醉零一愣,随即握着白须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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