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无聊啊，好想吃雪糕。”

李倥虽然并不讨厌上学，但过于枯燥的讲课让他自由的灵魂备受煎熬。

同时空气在空调间内的流动有限，总让他有种被囚禁的感觉。

口头的无聊更多地只是在埋怨让他难受的狭窄空间，但在其他人眼中却并非如此。

“认真听课。”

坐在李倥旁边位置上的朱巧熏便是其中一员，原本可以选择无视身为空气存在的李倥，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变得没办法无视他。

“啊？我一直很认真的啊。倒是你怎么眼睛老往我这边飘？”

李倥倒打一耙的手段倒是熟练得很，顿时让巧熏脸憋得通红。

“我……我这是监视你这变态家伙有没有操控空气做出掀裙子那种事情！”

这理由完全说得通。

毕竟这家伙可是空气，能操控空气的超能力且不说他拿来干嘛，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很变态了。

“我才不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呢！话说我在你眼里的形象也太糟糕了吧……”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变态家伙！身为空气的你到底做没做过谁也不知道，但做变态的事情对你而言轻而易举。不管是操控空气掀女生裙子啦，还是利用空气化会被无视的特点对其他人做变态的事……”

“变态的事情？有多变态？”

像是抓到了重点，李倥一下子精神上来了，靠着空气化会被全班人无视的能力，他坐着的座椅一下子浮空靠向巧熏。

“这、这个……”

巧熏脸色逐渐变红，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李倥却颇期待似地催促回答。

“你说说看，我真的不知道呢，教教我好不好？”

李倥继续腆着脸皮凑上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引得巧熏涨红了脸。

“你这是……找死！”

赤色烈焰燃起，空调间内的冷气瞬间被加温至高点——

“那边的，出去！”

已经忍耐到极限的教授忍无可忍，索性向门口一挥手。

两人面面相觑，看到全班的视线集中在身上才意识到玩脱了。

离开教室的两人倒也自在，没被多余的视线观测反而轻松自得。一人手持一瓶快乐水往嘴里灌，像是为了表达对老师的歉意一样咕噜咕噜往肚子灌。

身为空气人的李倥灌进快乐水的时候，那些棕色的液体多半从裤子下方漏了出来；身为火焰人的巧熏喝进快乐水时，高温与快乐水的接触瞬间让她肚子沸腾一样发出咕咕声的同时从口中冒出白色气体。对他们而言，喝这种被称为快乐水的饮料着实是件痛苦的事情。

“在上课的时候就别老找我的麻烦，我都说多少次了？你看，这次老师可不会护着你是新来的。”

随手将罐子丢进垃圾桶去，巧熏便责备起害得自己的被赶出教室的罪魁祸首。

“我没找你麻烦啊……分明是你诬蔑我做变态的事情，我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才不得不挺身而出。”

“可没有证据表明你没做过变态的事情呢，倒是你穿过女装的经历完全证明了你是个女装变态……嗯，这样一来我怀疑你利用空气化那么方便的超能力做一些其他更严重的变态事情着实有理有据呢！”

“女装不是变态！是爱好！”

“随你怎么说吧，我可不那么认为。”

虽然两人之前确实配合过，现在也是同学关系。在一些人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但只停留在“其他人看来”的程度上。实际上，即使彼此之间有过几次配合，双方是同学见面也算得上频繁，但关系也只停留在这里，关系怎么也说不上好。

巧熏是这么认为的，但奇怪的是就连可凛都说“你们关系还不错”这种话，怎么可能接受嘛……

斜眼瞧了下一脸郁闷地用能力从裤子中抽取出快乐水的李倥，巧熏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班里的超能力者也不少吧，我看到有人用指甲在记笔记的……那是什么超能力？血能变成墨水？”

“才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就是‘指甲写字’的超能力，算是特性化的超能力。不过你别小看那个能力，在很多时候说不定能起到救命的作用。”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是了。

整个世界拥有超能力的人有数千万是没错，但其中大部分人拥有的超能力聊胜于无。“指甲写字”这种能力已经算是强大的一部分了，像一些类似于“在抽烟的时候能用手指当打火机”、“在喝水时水的味道会变咸一点”之类限定特殊时间段才出现的超能力才是广泛存在的超能力。

也正是因为琐碎得似乎毫无意义的超能力广泛存在，超能力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是值得关注的事情。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超能力者，因为有些超能力并不能一眼看出来。

李倥听见巧熏这么说就没再纠结下去，轻松一跃坐到阳台上晃悠起腿。

即使同样身为超能力者，也分三六九等。

想起狼人所说的平等世界理念，对比起事实上无法消失的高人一等观念——只要有对比就会存在无法控制的歧视。由此可见，身为拥有强大能力的超能者对弱小无用的超能力者有优越感的话，对于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就会更加得意忘形。

“火女，你觉得超能力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听见李倥的问题，巧熏皱了下眉头。

“火女”这个外号一点都不好听。

“我不知道，但既然超能力存在，应该就有存在的意义才对。就像我们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诞生一样，总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么你觉得自己的超能力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别着急拒绝回答啊，你就当做是纪实文学的记录好了。反正现在也闲得慌不是吗？说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倥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

“哼……就是很麻烦的能力啦。你应该也深有体会，我们这些超能力者总会由于超能力的副作用导致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刚刚你在喝在普通人口中大受好评的快乐水时就体现出来了不是吗？”

巧熏指了指还放在李倥身旁的空罐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想变成普通人吗？”

“不用说你也能明白的吧……能成为普通人的话，谁愿意当一个超能力者呢？”

谁不想呢？如果真的有那种机会的话，不用说都知道会选择变成普通人。

当然，这种选择只有放在对超能力厌恶的人身上是成立的。

“你的答案应该和我一样，但是依旧有很多人，他们的答案和我们不一样。幸运的他们依仗着自身能力的强大获得了地位与名声，失去超能力就意味着失去一切。那么，失去超能力对他们而言就是要他们的命。”

李倥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射穿了他半透明的身躯，呆坐不动的姿态如同水晶雕琢的人物。

微风徐徐，沉闷的氛围一拂而去，璀璨的阳光在他脸上涂抹金黄色。

“我们眼中的平等对他们来说就是歧视，他们眼中的平等却是我们眼中的歧视。看呐，只是换个立场而已，平等的含义就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巧熏明白李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置可否地摊了下手。

“话说从刚才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空空的地面上有两个“大”字的影子？周围也没有东西投影啊……”

“‘大’字的影子？是什么东西的投影吗……”

听见奇怪的话语，巧熏靠近过去在他所在的位置一眼望下去——在一片被阳光普照的亮堂地面上两个人形影子似乎在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