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飞鹊！”
一只只闪烁火红光亮的鸟状火焰飞来绕去，漫天的火光挥发着炙热的空气。
巧熏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对付狼人的时候会陷入困境，漫天飞舞的火焰完全追不上狼人的行动，即使预测好地点追上了也会被瞬间躲闪。
而与巧熏相反的，狼人的行动十分游刃有余，躲避火焰攻击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仿佛早已知晓未来的每一步。
“乖乖成为狗肉火锅不好吗？跳来跳去的烦死了！火炼狱！”
随手点爆一个坐标，但总是在起爆前狼人就跳开，根本攻击不到目标。
“火焰女，这样子白费能量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累人吗？”
就像是本身便是金矿的存在，问她觉不觉得金子掉下来会不会心疼一样。当某种珍稀的资源在她眼中是唾手可得之物，那么要说她会不会心疼的话，她只会一脸困惑地觉得问这种问题的人脑子有问题。
“并不觉得浪费能量，倒是你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
其实现在吉可并不想攻击她，即使第一次处于狂化状态的时候碰见她也没有直接对她动手。
说是作为绅士不屑于伤害女士，但身为狼人、身为野兽的他哪里来的绅士样呢？不管怎么看都只会让人感慨一声“野兽”，即使做出似乎带有绅士风度的事情也是野兽。
“狼人，正是你的灵魂扎根于野兽，所以出生时才会拥有这种不优雅的超能力吧？但就算你一直不攻击，我也不会将你视为绅士的哦。”
嘲讽也没有用，吉可的行动没有变化，倒是一昧躲闪攻击反而有些耐人寻味。
“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加入我们？”
狼人突然间的提问让巧熏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挥动起手臂继续狂轰滥炸。
“你们的正义不是我的正义，也许仅此而已。”
外貌火红的火爆女孩声称自己热爱“正义”，但她的正义又是什么样子的正义呢？难道也仅仅是自我满足式的正义？话说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说也？
吉可一边闪避火焰鸟的攻击，一边继续问道。
“你的正义是什么样子的正义？为什么和我、我们的不一样？”
“能不能不要提这种问题？我听着头都大了。”
巧熏并不想回答，也许只是懒得作答。
“我之前很满足自己的正义，因为他们信任着我，他们觉得我是他们的希望……所以，我也这么觉得，我也愿意那么去想。但是，我有什么资格值得他们将我认为是团长呢？为什么我同时被公认为是最强的一员呢？我一直想不明白，也没有人告诉我……”
“你这家伙有点意思啊……不好好打架反而和我聊天。不过我觉得你只是被当成武器摆在前台了，就像是威吓敌对的对象。他们说是在推崇你，但说不定只是信任着大炮的威力——没错，你就是他们眼中的大炮而已。为什么我要和你这个敌人谈心啊……”
巧熏郁闷地念叨着挥动手腕，火焰形成的飞鸟继续沿着奇妙的弧度在狼人身后翱翔。也许只是双方都毫无战意的缘故，两人之间的战斗并不激烈，比起战斗看起来更像是便聊天边玩追逐游戏。
吉可对于自身的立场的认知产生了困惑，
如果自己一直以来在“超能力至上团”之中的地位真的是类似大炮的威胁性存在，那么自己坚信的未来是不是也是那种东西呢？被人所怂恿而诞生的、被人告知“这是你的信仰”而成为信仰的东西……那么，朝着那个未来去努力真的有意义吗？
说到底，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满足他们给自己的安排……不对，不是那么短途的目标，而应该是更加、更加值得一提的事物——立刻浮现在脑海中的是“超能力至上团”这个值得信赖的团体最根本的目的。
“我们的正义是‘提高超能力者’的地位，只要提高到和普通人一样就行。难道你们不觉得这种提案在现在是非常必要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子的目标。大家伙没有为了报复曾经受到的虐待，而是团结起来为了自身权利而努力，这才是“超能至上团”成立的根本原因。
可在吉可对面煌煌燃烧的少女可不这么觉得，她立刻给予了反驳。
“可你的同僚不这么想，就说和你一起来的影子女吧……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擅长演技的家伙。像你这种单纯的犬科动物，毫无疑问会被戏耍得团团转。”
“女孩子看女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哦！”
可凛补充说道。
听见这话，巧熏笑着摸了摸眨巴着眼睛的可凛，可凛反蹭起温热的手掌。
“你看，这么可爱的可凛也这么觉得呢。那么现在你怎么想呢？还愿意无条件信赖着你的青梅竹马吗？”
对于两个理智的女孩子来说，要对一个乍看就不友善的角色做出判断很简单。一张嘴可能胡说八道，而两张嘴都那么说同一件事了，至少有一定可靠性。
“我愿意相信她……索夏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而且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吉可停下了闪避，飞鸟形态的火焰击中木桩似的身体爆发出火花但毫无效果。
“青梅竹马是最没意思的关系了，只是曾经关系好一点能说明什么呢？过两天该忘记的都忘记啦。无论之间一起度过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分别后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女关系而已。”
看见吉可停下了行动，巧熏也就停止了攻击，打算先好好聊聊。
她摆了摆手，缠绕与身旁正在激烈燃烧的火焰立刻升腾至半空中消散而去。
“那就先坐下来先好好聊吧，要打的话聊完再打也没关系。”
当然，吉可就算趁机偷袭，巧熏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吉可连忙点头同意，直接坐到了地上继续聊天。
“可我和她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她不可能会欺骗我。”
狼人说着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这一举动惹得可凛发出一阵可爱的笑声。
“噗嗤……又说青梅竹马。”
“这就有点……是吧？”
巧熏会意地点了点头，露出微妙的笑容。
“嗯呢！难不成也是娃娃亲之类的？这么说的话……也许确实是为你好吧？但是，要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是不会说出来的。爱强的女孩子就是那样子，即使自己的对象并不强大也会尽自己的全力去改变对方……也就是说虽然你已经够强了，但在她眼中可不够看呢。”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从激烈的战斗到讨论恋爱话题，跳跃的话题变化实在唐突。
且不说吉可的脑袋本来就是为战斗而生，在战斗之中还能运转得快些，一旦停下了战斗反而越加迟钝，只能糊里糊涂地接受。
“不明白也没关系，总之你要先明白一件事……就是不能什么都按她说的去办，还是得有点主见才行。”
对恋爱话题不怎么熟悉的巧熏只能简单说明道。
快说到重点了，不紧不慢地道出根本的问题所在才是她的目的。
“话说回来，你只是觉得自己的团队的目标是‘地位提到和普通人’一样，但其实据我所知……嗯，‘超能力至上团’是一个宣扬‘超能力者天生高人一等’的组织。啊……首先，那是有证据的，你愿意查询的话可以自己去查实。”
如果平时经常上网的话应该知道“超能至上团”的口碑才对。
巧熏抱起可凛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凳子上，自己则靠在石头边。
“我和团队的目标不一致吗？不可能……明明当初大家一起约定的，因为我相信着他们，他们才会相信着我啊。既然相信着我，我们的目标又怎么会不一致呢……”
混乱的话语似乎失去了逻辑，编织出的言语充满漏洞。
巧熏与可凛互相点了点头确信了问题所在，
“在你看来约定时的大家是激情万丈，都是为了获得和常人一样的待遇才跟随你的。可你不知道的是……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难道真的会按着一个十年前的承诺去努力吗？”
风吹草低，蝉鸣鸟树影斑驳。阳光透过缝隙窥探被遮掩的地面，宛如交谈间论述渐入深井。
坐着聊天的故事没有这么轻松，当彼此的对话进入更深层次时，内心的碰撞所产生的不仅仅是火花。以更加认真的态度而言，这时候信或是不信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话题延伸后逻辑上是否能自洽。
“那么我们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而战斗的，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上我们，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个那么不靠谱的理由就找上门来……你觉得呢？你确定如此可笑的计划能达成你的目的？”
巧熏最后一句话顿时令吉可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
为什么当时会同意和索夏妮一起来找他们？
为什么索夏妮当时会做出那种提议？
为什么……对了，当时是索夏妮将朱顿来到长明市的消息告诉自己的……
“没错，因为你一开始就被‘导演’了。”
在吉可察觉到真相的瞬间，可凛道出了最后的底牌。
他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索夏妮的能力约束之中，是在芸香餐厅开始与朱顿接触的时候……是更早先的，在吉可接受索夏妮提出“刺杀朱顿”任务的时候就陷入了“导演”的陷阱之中。
听到这句话吉可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的行动就被她“导演”了。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做？投降还是继续和我的战斗？”
看着燃起斗志的巧熏，已经失去斗志的吉可愣住了。
假如真的是那么回事，也许自己的人生早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继续打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可是投降……
吉可咬紧牙根，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与此同时，空气与影子的对决也接近了尾声。
即使李倥被影子强控了身体无法行动，嘴巴还是能正常说话的。
“狼人刺杀朱顿的行动就是你使用影人的‘导演’能力书写出来的剧本吧？”
脚下的影子没有动静，但李倥知道她是听得见的。
“在与他的第一次接触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他一点都不像一个‘狼人’。超能力带给超能者的影响从来都不只是外貌上面，更多是概念上的、本质上的改变。就像你身为影人所开发出的‘导演’如此非常理所能理解的变化，如果是原来的身为高傲狼人的他，不仅不会听你的安排，甚至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嗜血的野兽。”
“从这一方面而言，你也许也拯救了他呢……用你的能力制服了他不少次吧？‘导演’了他的不少戏份吧？所以身为狼人的他才能活得和二哈一样将那些中二的词条说得头头是道，但却被几句反驳的话语抨击得无言以对。”
原本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的地方，在发现影人的能力“导演”后，这一切便说得通了。拙劣的演技与精湛的演技都是同一个人的皮影戏，狼人“唐吉可”是皮影、影人“索夏妮”也是皮影，只有身为导演的她才是背后的掌控者。
“你怎么看出来的？”
脚底下的阴影仿佛觉得不可思议般提出了困惑。
“因为我是‘空气’啊，和你的影子由‘文字’概念化产生的导演能力一样，读懂人与人之间的‘气氛’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能力。你们是不是演出来的，实在一目了然。顺便一提，那个火女由于本身是火焰的构成，不管她是否有发觉，她的概念超能力有着‘拷问’的倾向，也就是说她想要得出真相并不难。甚至可以通过拷问得出背后的真相。”
“可笑……”
“那么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有？青梅竹马的他可是会在你的‘导演’中清醒过来的。”
“……”
影子晃动了一下，缓缓从李倥的影子之中流出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唆使他建设‘超能至上团’，但是我想告诉你……就此结束吧。无论是超能犯罪者，还是普通犯罪者，为了本身的利益破坏和平的罪犯迟早会迎来终结。”
索夏妮的身影从影子之中浮现，李倥身上的禁锢随之解除。
“还真会说漂亮话呢，没有经过绝望的超能力者才会像你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对了，你是空气吧？没被人正视的感觉真的开心吗？”
“可我不会去怪普通人，因为原罪是超能力本身。”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还没结束喔，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保安组已经快抵达了，这是索夏妮放弃维持控制的原因，而并非是被李倥说服才放弃的。
“还没结束？”
“对了，有一件事你说错了，影人是‘索夏妮’，导演看起来也是‘索夏妮’——但其实是‘玫瑰’，是现今世界上唯一一个‘洗脑能力者’玫瑰。因为她的存在，我才别无选择。”
说着不明意义的话语，索夏妮表情产生了变化，随后化身潜影进入地面。
“洗脑能力者‘玫瑰’？”
又出现一个新的超能力者了，而且听起来像是boss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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