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羯说的其实没有错，反而几乎完全正确。可越是正确，张无际就越是难受。

“这小子是不是生而知之？否则这种钻研了一辈子源纹的源纹师才能体会到的东西，他如何能一语道破？”

张无际有些无奈，不论苏羯天资如何，但就这份悟性而言，将来至少也是源纹导师的成就，这让他再一次感到天道不公，平白让别人生来就在天赋上低人一等。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他对于自己过于普通的天资的抱怨而已，张无际本身对于苏羯的这种过人悟性还是非常欣赏的。

“你说的很不错！相当不错！”

张无际由衷赞叹，苏羯对他这种一会儿怨天尤人看自己跟看仇人似得一会儿又对自己颇为赞赏的行为感觉有些难以适应。

唐雪对此颇为不满，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苏羯说得很有道理，虽然听不懂，但是总感觉比自己厉害很多的样子，这让小丫头很不开心。

按剧本不应该是她这个大小姐稳压苏羯这个倒霉孩子的么？怎么最后竟然变成了陪衬？

小丫头心里不痛快，小嘴都快挂上大号酱油瓶了，不想在看到苏羯被表扬，直接插嘴问张无际：“师傅，我说的就错了嘛？”

“当然没错！”

活了大半辈子，张无际自然看出了唐雪的好胜之心，笑了笑，心里打了一下腹稿，这才严肃地说到：“你们二人的想法都非常正确！只不过一个从宏观角度理解，而另一个则从细节方面着眼而已。把你们两人的观点结合起来，其实就差不多了。”

张无际的说法让唐雪非常满意，一张小脸上全是笑意，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

不过张无际却是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唐雪说得几乎所有源纹师都知道，但是苏羯说的，却是强者才会考虑的东西。

这种话张无际打算烂在心里，他不想打击唐雪的好胜心，说实话，比起苏羯这个看似普通得妖孽，他更喜欢唐雪这样争强好胜的天才，他自己年轻的时候比唐雪还要针芒毕露。

“年轻人应该活力四射，勇猛精进才对！怎么能像这小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年纪不大对什么都不懂，实际上却是一肚子洞若观火老气横秋！”

看了一眼对自己的话一点都不吃惊的苏羯，张无际如此想到：“这臭小子，看着真让人讨厌！”

不知怎么回事，面对此时的苏羯，张无际拿不出长者的威严来，反而像面对一个心智成熟的同龄人一般。

苏羯感到很无辜，张无际的嫌弃别说掩饰了，简直就等同于在脸上写了‘老子看不上你’六个字，这让苏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老小子哪根筋又拧歪了。

“好了，别闹了！”

努力压下心中那股不知道是厌恶还是嫉妒的情绪，张无际制止了唐雪的玩闹，然后把那本手札摊开到最后一页。

而他翻到这一页的时候，脸皮子又抽抽了几下，狠狠瞪了一眼苏羯，这才索然无味地说道：“这上面是我晋级为源纹导师的时候，翻看自己曾经写得笔记后写下来的东西，我现在就给你们讲讲。”

也难怪张无际心中不忿，原本这些东西是流传在高级以上源纹师之间而且秘而不宣的知识，他却在晋级源纹导师不久之后就意识到了，当时还让他的老师一度惊叹张无际是一个隐藏的天才，大器晚成。

原本张无际还想显摆一下的，现在别说显摆了，在苏羯这个不到十岁刚刚入门连源纹怎么画都不知道就敏锐察觉这个隐秘的妖孽面前，他实在显摆不起来。

苏羯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但是听清张无际的话后心中难掩激动，赶紧跟着唐雪凑过头去，只见上面赫然开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基础源纹！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送给史上发现此奥秘的第一个源纹导师！”

在下面还有几个字，似乎是一个名字，不过不知怎么回事，苏羯看不清是什么名字。

“真神奇！”

苏羯知道这应该是用某种秘法让人无法辨别留字之人是谁，苏羯也发现，写这些字的人不是张无际，笔迹完全不一样。

如果让张无际知道这小子关注的不是那行小字而是这个名字，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没见旁边的小丫头都眼冒星星了吗？

“哇！师傅你好腻害！竟然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唐雪大呼小叫，深感惊讶和赞叹，她没有注意第一个和第一个源纹导师的区别。小丫头的话很中听，张无际分外受用，整个身躯都舒坦的想要飞起来。

而苏羯也被唐雪的惊呼拉回了注意力，再看一眼那行小字，瞬间明白了张无际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了。

“我还以为怎么招惹他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苏羯有着哭笑不得，前面人家刚拿了一个吉尼斯记录，这边他就以绝对的优势给破了，难怪张无际看自己不顺眼，这不就是给他添堵吗？

“的确很厉害！”

想清楚的苏羯借坡下驴，赶紧顺着唐雪的话恭维起来，脸上带着是人都看得出来的假笑，看得张无际一阵火大。

“哼！”

冷哼一声，张无际没有揭穿他，也不想破坏自己在宝贝女徒弟面前的形象，于是开口介绍起里面的内容起来。

“所谓基础源纹，就是一张源纹最基础的组成部分。它们在所有的源纹中都能找到，而且相互之间的作用无法替代，只能共同配合才能发挥源纹的效果，缺一不可！”

说到这里，张无际下意识地又瞥了苏羯一眼，这次没有负面的意思，纯粹就是下意识的，但是苏羯还是感到不自在。

怎么说呢，苏羯从中感到了渴望，如同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渴望一般，只把苏羯吓得寒意刺骨，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张无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主要还是苏羯昨天给他的两张神纹的缘故。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两张神纹竟然把两种基础源纹完美融合在一起，以一个源纹代替了两个基础源纹，打破了基础源纹缺一不可的铁律。

“基础源纹的作用跟苏羯说的差不多，但是还有些区别。真正的基础源纹一共有三种，分别是聚源纹转化纹和变化纹，少了他说的进化这一种。”

“不过源纹中的确存在进化，这种引发进化的源纹会让源纹的品级和威力得到提升，但是缺少这种源纹也不会影响源纹的激活，所以并不作为基础源纹的一种。”

“单独的基础源纹本身是没有用的，多个基础源纹在一起也无法形成所需的效用，只有所有的基础源纹共同存在并联系起来，一张源纹才会变成有用的源纹。”

说这些的时候，张无际自己都不自信了，他实在想不通苏羯手里的东西为什么能打破常规。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竟然能得到这种神奇的神纹！”

想到苏羯最后竟然用它擦屁股，张无际就感觉浑身都在着火，吓得苏羯大气都不敢出。

“呼！”

深深呼出一口气，张无际平复了内心的波动，然后漠然说道：“这本手札的后面几页记载了我所知道的所有基础源纹，你们接下来几天的作业就是练习，把这些基础源纹熟记于心！特别是你！”

说到最后，张无际又是狠狠瞪着苏羯，恼火地说道：“因为你用神纹擦了屁股，所以你每天必须把所有的基础源纹练习一百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