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涵连同她的行李物品被送回盛凌酒店。
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她还不具备进他家门的资格吗?
像自己这样的女人能进入卓家大门吗?周沫涵轻笑着摇头,不过,她才不担心呢!
早知道对刘美茹甩耳光的时候卓冉勋会向着自己,就应该问出那晚拍卖的钱是不是进了刘美茹的腰包。怎么吃的就让她怎么吐出来!
婚纱是某大牌今夏发布会的压轴之作,据说被卓冉勋大手笔征用,上午刚用专机从巴黎特意运来的。
周沫涵在店员的喋喋不休中试穿,一并搞明白了婚纱的来历。
婚纱是几名工匠花费上千小时手工制作的。
一字肩的婚纱恰如其分地露出性感的锁骨,蕾丝上身绣有象征爱情的玫瑰,能秀出美背的心形镂空后背。
裙摆是用40米欧根纱缝制了八层衬裙形成的花苞造型,裙摆上缀有的珍珠和小粒的钻石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裙摆不算太长,刚好拖曳在地,不会妨碍走路。
周沫涵本就肤白似雪,灵动明眸和嘟嘟粉唇更添娇媚,套上婚纱的那刻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镶嵌着钻石和珍珠的王冠戴在盘好的头上,一袭头纱长达五米,几名店员把头纱铺平整,踩上七公分的某品牌的水晶鞋,周沫涵望着试衣镜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恍惚。
绝对不会有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未曾畅想过试婚纱、举行婚礼的那天,可是她从未想过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穿上这款美丽的婚纱的。
与此同时,空旷的豪华办公室里,卓冉勋桌上的几台电脑同时播放着她试穿婚纱的近远景监控,近景画面清晰到能看到她眼底划过的迷茫和恍惚。
桌上放着厚厚一沓合作案在等着他最终决断,可一向对待工作专注认真的他竟然毫无心思,从未翻开过,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几个屏幕。
为什么这个女人穿上这身绝美婚纱会如此惊艳?为什么想到明天她就要穿上婚纱嫁给自己心里会有些激动和满足?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明明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画面里的女人笑了。如果没有看错,她的眼角落下了两滴清泪,滑过她娇艳的脸颊,顺着她修长的脖颈,融进了造价七位数的婚纱中。
有笑有泪才是真实的生活,不是吗?她早就别无选择了,不如坦然接受吧。
即便被拍卖掉了,她总归没有被拍卖给一个行动不便的糟老头,不是吗?
即便被拍卖掉了,她总归卖价不低,不是吗?
周沫涵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转个圈,在几面镜子间查看着背后和侧面。
这件婚纱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完美地遮住了她身上青红的痕迹,当然脖子上种下的草莓印是如何也盖不住的了。
店员凑上前说着真假难辨的恭维话。
世上从来不缺乏美女,天然的也好,人工的也好。
眼前的女人自然也是漂亮的,但是卓氏集团名下的这家江城最奢华的婚纱店的店员并非没有见过美女,也并非没有见过这样价格不菲的婚纱。
周沫涵绕了几圈,穿着鞋子走了几步,便要求脱下来。
“周小姐,是否有不合适的地方?因为这不是按照您的身材来定制的,可能多少有些穿戴不适之处,我们可以马上想办法修改。”店员恭恭敬敬问询。
“很好,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周沫涵淡淡说着招呼着店员走进试衣间。
婚纱很好,鞋子舒服,唯一不合适的就是她这个新娘了。
办公室的男人似乎还没有看够,盯着屏幕上消失的身影回味着。
“大少,婚戒已经找到了,没有任何损坏,幸好赶得上。”江一洺气喘吁吁地进来,连门都没有敲。
几十颗小钻石簇拥着一颗水滴的蓝钻,清丽又妖娆。
他的熠熠黑瞳中随之泛起星光点点,紧接着变作一团火,记忆慢慢飘回五年前。
一拿到这颗钻戒,他来不及细细筹划就想套在她的手上,可是当他赶赴送她的别墅时正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缱绻。
火光蔓延,足足烧掉了半栋别墅才被熄灭。
枪声、刹车声、撞击声,血,很多的血。
……
卓冉勋攥紧了钻戒盒子,指关节发白,盒子一点点变形。
他头疼欲裂,咬紧牙关,面部线条紧绷,钻戒扔向玻璃窗,几台电脑挥到地上,颤抖的手摸向藏在头发里那条七八公分的伤疤。
五年了,头上的疤还在,心里的伤未曾愈合。
他瘫坐在舒适的皮椅中,头发已然抓乱,额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润湿了他的散落下的乱发和鬓角。
这五年,但凡回忆起那个场景,他就会面色惨白,冷厉、恨意、绝望、落寞交替出现在眼神中,痛得浑身颤栗,嘴唇发青……
江一洺听到屋里的响声,透过玻璃门上logo的缝隙瞄一眼,顿时心惊:糟了,大少肯定又回想起那一幕了。
江一洺迅速跑去储藏室找来了镇定剂。
出事醒来之初,他时常这样,公司里也会配备医生。但这几年他寄情工作,不再犯病,医生只是会定期更换药物不再常驻公司。
一米八八的男人蜷缩在皮椅中,他哆哆嗦嗦的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紧紧闭着双眼,脸上的不知是汗还是泪,表情痛苦不堪。
手臂上注入镇定剂,他很快安定下来,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到一贯的冷漠。
那枚蓝钻很快被江一洺捡起,再次摆到了桌上。
“大少,戒指是否要送到少奶奶那边试戴一下?如果尺寸不合适,婚礼前还来得及调整。”江一洺小心翼翼问道。
试衣镜前是男人森冷的背影,他已经脱掉了湿掉的衬衣,正往头上喷着定型水,随意地抓了几把,随后拿起毛巾擦着身上的冷汗,继而从衣橱中扯过一件衬衣套上。
扣上扣子,系好领带,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冷然坐回皮椅中,把面前的戒指推到一边,翻开桌上的合作案,冷声道:“拿去让她拭。”
十分钟后,江一洺终于等到了答案,拿着戒指应着离开了,顺便招呼了几个人进来把碎掉的电脑小心地收拾好。
整个办公桌下方都是电脑屏幕碎屑,他识趣地走开,坐到书架旁的黑色皮沙发上,长腿叠搭,旁若无人地翻阅合约,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王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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